蘇蟬和周秦還沒看完,便頓時氣得哇哇大叫了起來,蘇蟬怒道:“這個小鬼子好囂張!雲東,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周秦氣得兩條柳葉眉倒豎而起:“混賬!太可惡了,竟然敢這樣小瞧人!”
紫苑雖然眼中滿是怒意,可她還是很快的定了定神,對李雲東說道:“李雲東,這是激將法!”
李雲東怒笑道:“我難道不知道這個小鬼子在激將麼?嘿,他這麼想讓我去,那好!我如他的願!”說着,李雲東扭頭衝蘇蟬喝道:“去拿紙筆來!”
蘇蟬立刻哎的應了一聲,扭頭衝進了房間,過不一會兒便捧出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快步小跑了出來。
李雲東扭頭對紫苑說道:“紫苑,你來寫!他們既然跟我下挑戰書,那好,寫一份挑戰書送還給他們!”
蘇蟬見狀,立刻跑到一邊,說道:“紫苑姐姐,我幫你磨墨!”
紫苑見李雲東此時正在氣頭上,她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勸,盈盈的走了上來,一隻手捉着自己的袖子,另一隻手提着毛筆,扭頭看着李雲東問道:“寫什麼?”
李雲東怒道:“你看着寫!要我寫,肯定一篇都是罵人的髒話!”
紫苑啞然失笑,她搖了搖頭,提起筆想要落筆,可筆尖落到白紙上的時候她又猶豫了。
這種門派與門派之間的挑戰書可不能亂寫,斟詞酌句都非常講究,而且到時候送到對方手中,那肯定就是會被留檔記案的,說不定千百年後還會成爲史料,如果言辭中不注意,那就會惹得後人嚼自己的舌頭。
紫苑生性多慮,她這一習慣性的猶豫,一旁的李雲東便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平日裡鎮定自若,八風吹不動的轉世明王的確是被真言密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給激得出離的憤怒了。
李雲東見紫苑提筆久久不落,他走過去,毫不客氣的一把從紫苑手中奪過毛筆,揮筆寫了六個大字:你要戰,那便戰!
李雲東揮筆寫完後,看也不看,扭頭便對紫苑說道:“想那麼多幹什麼?對方客客氣氣的,我們自然應該客客氣氣的回覆!對方如果傲慢無禮,難道我們還要和和氣氣的嗎?你呀,有時候心腸好得實在是沒邊了!把這信用最簡陋的信封包起來,然後送過去!”
紫苑見李雲東寫的這幾字歪歪斜斜,用鬼畫桃符四個字形容實在是一種讚美,她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哪裡是對他們客客氣氣的,我是擔心寫不好丟了你的臉。再說了,你拿一個簡陋的信封,就不怕其他門派笑話你麼?”
李雲東怒笑道:“我沒用手紙寫就算不錯了!惹得我毛了,哪天我拿擦屁股的紙寫好了給他們送去!他們也就配看這個!”
蘇蟬和周秦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傲無霜也搖頭失笑道:“小孩子脾氣,胡鬧,真是胡鬧!”
紫苑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樣子,她看着李雲東這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說道:“好吧,你既然高興,那就這樣辦吧。不過……你真的確定就拿這樣的字送過去麼?”
這時蘇蟬和周秦也好奇的湊過來看了一眼,她們兩人都是書法極佳的女子,對於書法一道自然是非常講究的,她們只見李雲東這幾個字歪歪斜斜倒也還罷了,最重要的是,前面幾個字都是又長又瘦,最後一個戰字卻是又寬又胖,被李雲東寫得像是兩個“佔”和“戈”字,模樣古怪,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蘇蟬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她便掩住了嘴巴,一臉驚恐緊張的看向李雲東,生怕李雲東怪罪下來,打自己的屁股。
周秦嘴角也是一翹,像是忍俊不禁的樣子,但她很快便忍住了,一臉苦大仇深,痛心疾首的表情。
李雲東自是知道自己的字是個什麼德行,他剛纔正在氣頭上,哪裡顧得了這麼多,卻沒有想到當場露了一回醜,他老臉一紅,瞪了周秦一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周秦繃着臉,說道:“師父,你這幾個字……寫得太好了!實在是真情流露,發自肺腑……讓人看了,便覺得一股憤怒之意撲面而來。”
李雲東氣得笑了起來:“放屁放屁!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這時一直忍着笑的蘇蟬終於忍不住了,嘰兒笑了出來,立刻惹得李雲東一眼瞪了過來:“你字好看,你來寫!”
蘇蟬連忙使勁搖着雙手:“不行不行,我的字不適合這樣的憤怒體。”
李雲東怒笑道:“我還咆哮體呢!”說着,他扭頭臉來,對周秦瞪了一眼:“得了,別裝模作樣了,你去寫!你的字最合適了,就寫這六個字!”
周秦強忍着笑,她走到餐桌跟前,也是一隻手捉着自己的袖子,另一隻手提起了毛筆,她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像是要培養自己的情緒。
周秦仰着頭,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唸着剛纔看到的挑釁書,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又滿是怒火,她提筆飛快的揮毫寫了六個殺氣騰騰的草書:你要戰,那便戰!
衆人只見這六個字殺機畢露,當真是豎橫撇捺如槍似劍,字裡行間氣勢磅礴!她們頓時喝了一聲彩,就連克麗絲這個看不懂草書的美國人也不禁覺得一陣凌厲兇狠的殺氣撲面而來,讓人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李雲東看了這六個字,連連點頭,極爲滿意的說道:“好好,就這樣,送過去!”
蘇蟬好奇的問道:“雲東呀,你直接去不就好了麼?幹嘛還要派人送過去?”
這時紫苑笑着說道:“那可不行!這是門派與門派之間的規矩,對方雖然無禮,但這種禮儀規矩不能廢。”
李雲東哈哈笑了起來:“我纔不管這些什麼狗屁規矩。我只是想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們敢挑釁我,我就百倍的挑釁回去!”
周秦聽得眼睛放光,問道:“師父,交給我來送吧!”
李雲東看了她一眼:“你送?”
周秦嘿的一聲笑道:“紫苑是靈宮派未來的掌門人,對方來的又不是掌門人,所以按照禮儀規格對等的原則,紫苑是不能去的,否則那是擡舉他們。”
蘇蟬好奇的問道:“那我呢?”
周秦還沒來得及說話,李雲東便搖起了頭:“你?你不行!我不放心你!”
蘇蟬嘴巴頓時撅得高高的,一臉怏怏不樂。
李雲東只好解釋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覺得你性格實力都不適合這件事情,對事不對人,明白了嗎?”
蘇蟬哦了一聲,鼓起了嘴巴,不再說話。
周秦又將目光向傲無霜看去,傲無霜是何等聰明的人物,她看見周秦這神情,便知道她想要去,便主動搶着笑道:“我就更不適合去了,日本修行界是我們狐禪門的死敵之一,我是狐妖之身,十幾年前在日本又跟各大流派的日本修行人有些過節,如果去了那裡,只怕有去無回。”
李雲東奇道:“這話從哪裡說起?日本修行界怎麼又成了狐禪門的死敵之一了?”
傲無霜微微一笑,頗有些感慨的說道:“當年天機玄狐在修習九轉金丹術的第九轉時,惹得天劫降臨,而這時各派修行界趁機對她展開了圍攻,打碎了她的三魂七魄。”
“天機玄狐爲了自保,將三魂中的命魂,以及七魄中的天衝、靈慧、中樞這三魄投往了六道輪迴之中,同時她又將地魂以及氣魄、力魄這一魂二魄化爲普通的狐狸之身逃竄進了深山老林,另外,她渾身剩餘的法力和自己的記憶融匯在剩下的天魂以及精魄、英魄這一魂二魄之中,一路往東而逃。”
“天機玄狐逃到日本後,潛伏於當時日本統治者鳥羽天皇的身邊,企圖休養生息,東山再起。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鳥羽天皇旁邊有一個非常厲害的修行人發現了她的真身。”
李雲東聽得有些發呆,他忍不住追問道:“等等!天機玄狐當時還躲到日本去了?”
傲無霜點了點頭:“沒錯!”
李雲東又驚訝的問道:“當時天機玄狐是不是還化名爲玉藻前?”
傲無霜緩緩點了點頭:“正是!”
玉藻前是日本修行界乃至神話故事中大大有名的九尾天狐,關於她的來歷,日本修行界一致認爲她是中國的狐妖,然後從中國流竄到日本,但也有人說她起源於印度,但究竟來源何處,這就已經不可考了。
周秦雖然修行時日不多,對修行界不甚瞭解,但對於玉藻前這樣一個大名鼎鼎的神話人物,她還是清楚的。
周秦震驚的問道:“不對啊,玉藻前是九尾天狐這我知道,可她不是在唐朝時期鑽進日本遣唐使吉備真備的船上溜回日本的麼?”
傲無霜嘿的一聲嗤笑:“跟正一教、金山派他們找的藉口一樣,都是粉飾而已。當時日本的皇宮高手雲集,卻不小心讓一個狐妖鑽了進來,潛伏在天皇身邊,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如果不是當時鳥羽天皇重病,惹得他人心疑,他們再過一百年也發現不了天機玄狐的所在!”
周秦奇道:“可是,不對啊!天機玄狐跟着吉備真備鑽皇宮,這就不丟臉了嗎?”
傲無霜笑道:“遣唐使在當時是極受人尊敬的一種人,無論是吉備真備,還是歷史書上著名的阿倍仲麻呂,他們回國後都會受到極大的尊敬,擁有見天皇而不跪,見諸侯而不禮的特殊待遇。那時日本對於唐朝文化的渴求和崇拜是瘋狂而不可理喻的,日本人一度認爲只要是唐朝來的東西,就一定是好的!因此這些遣唐使他們身邊的人更是不會受到任何的排查的。再說了,當時遣唐使帶回了許多唐朝時期修行界各門各派的許多修行法術,即便是當時日本修行人見了,尊敬都來不及,哪裡還會去懷疑猜忌?所以,天機玄狐如果真想跟在他們身邊混進皇宮,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傲無霜說着,嘿嘿嘲諷的冷笑了起來:“只可惜,他們這個藉口編得像模像樣,但對於我們修行界的明眼人看來,漏洞百出!吉備真備是唐玄宗時期回國的,可在唐玄宗時期,我們狐禪門還沒成立呢!關公戰秦瓊,哼,真是貽笑大方!”
周秦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那發現天機玄狐的……是不是安倍泰親?”
傲無霜面容頓時一沉:“不錯!安倍家族是我們狐禪門的死敵!當初正是陰陽師安倍泰青將天機玄狐的一魂二魄封印鎮壓在一塊巨石之中。”
說着,傲無霜轉臉對李雲東極爲嚴肅認真的說道:“掌門人,你如果真去高野山,一定要留意安倍家族的陰陽師!這是日本修行界最古老的修行家族之一,勢力極爲龐大,你一定要留神!”
李雲東哈哈一笑:“陰陽師?他們的陰陽術還是從我們春秋戰國的諸子百家中流傳過去的!有機會我倒想會會他們!”
李雲東說着,他轉頭對周秦說道:“現在看來,的確你去最好!不過你要小心,儘量少提我們狐禪門,多揪他們的小辮子。當然了,最好是放下書信就走,也不用跟他們廢話,跟這幫人動嘴皮子是沒用的,說得天花亂墜,他們還以爲你怕了。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我看還是那一個字:打!”
周秦見李雲東同意自己前往高野山,頓時大喜,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師父,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囑託!”
說完,她心中暗自冷笑道:小鬼子們,等着瞧,我師父有度量不讓我罵人,哼,我可沒這麼好的脾氣,姑奶奶我不罵得你們狗血噴頭,我跟你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