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芳沒有料到鄭元居然忽然間不顧一切的強行插手,她頓時冷笑道:“鄭元,你法寶的確陰損厲害,不過你以爲你這樣就能難得住我麼?”
說着,嚴芳忽然間掏出一道符來,她渾身真元灌入其中,這道符便立刻燃燒了起來,瞬間化作一個黑影朝着丁楠撲了過去。
鄭元臉色一變,他知道這是六甲陰師符,這個黑影正是怨魂所化而成,自己的法寶用來對付活人可以,卻對付不了這樣的怨魂。
他臉色一變,眼睛一轉,立刻衝着嚴芳又是一聲大喝:“嚴芳!”
嚴芳一被鄭元喊了名字,立刻全身又失去控制,撲通一下又摔倒在地上,她惱羞成怒,發出一聲厲嘯,她派出去的黑影立刻去勢更加兇猛的朝着丁楠撲去。
丁楠驚得眼睛猛然間瞪大,她剛要轉身逃跑,卻忽然間聽見周秦大聲喝道:“丁楠,你想找死嗎?還不快把神仙筆扔了?”
丁楠渾身一震,長時間周秦在她心中留下的深刻影響使得她下意識的便將手中的神仙筆朝着場中扔了出去。
她剛扔出去,嚴芳立刻便又是一聲厲嘯,這個黑影剛衝到丁楠跟前,便猛的轉身,朝着神仙筆撲了過去。
丁楠只覺得身前一陣冰寒刺骨的陰氣從身前擦身而過,自己渾身寒毛剎那間倒豎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前打了一個轉兒,如果不是周秦開口提醒,只怕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可丁楠來不及深想,便見場上局勢驟起變化!
這神仙筆被她扔出去後,恰好落在清微派一名道士跟前,這名道士頓時兩眼精光大放,他立刻腳尖一挑,便將神仙筆拿了起來,然後手中立刻捏了一個指訣,衝着嚴芳放出的六甲陰師符一掌拍去,喝道:“雷!”
轟隆一聲,一道掌心雷從他手中猛然放出,一下將這個怨鬼轟得化作了一團青煙。
可等他沒高興多久,身後便有一人猛的一掌拍在他背後,只把他拍得一口鮮血狂噴出去,手中的神仙筆也跌落了下來。
這人扭頭一看,卻見是金山派的一名道士,一手抓着神仙筆,另一隻拍在他背後的手掌都沒有來得及收回便哈哈狂笑了起來:“神仙筆!我拿到神仙筆啦!”
可他話音剛落,驟然間便是一道白光一閃,他拿着神仙筆的手便猛的被劈落跌在了地板上。
這金山派的道士捧着斷腕嚎啕嘶吼,一個人影卻立刻從他身邊掠過,一把連他的斷臂帶神仙筆一起奪走了。
金山派的同門一看,頓時呵斥道:“東華派的畜生竟然敢偷襲!”說罷便撲了上去,東華派的門人也毫不示弱,立刻拔劍相迎。
一時間這樓上各門各派的年輕修行人竟然各自大打出手!
丁楠和嚴芳這時看得都呆了,她們都沒想到,這各門各派的修行人竟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許多人早就恢復過來了,卻都一直隱忍,就等着現在這種局勢,然後驟然爆發,都想做這最後得利的漁翁!
場上衆人打做一團,一時間這風花雪月,清幽雅潔的小樓之中刀光劍影,殺氣騰騰,一直顯得淡定沖和的各門各派修行人們此時都是一個個面目猙獰,兩眼發紅!
正當衆人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嚴芳哈哈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一羣人平日裡盡是道學先生的面孔,現在倒一個個撕破臉皮了,太可笑了!”
說罷,她身形疾如閃電,一下衝進了人羣之中。
這些大打出手的修行人大多都是年輕修行人,他們修爲較淺,因此恢復的速度較快,也有一些修爲較深,卻強行出手的,他們這些人一些修爲功夫比嚴芳遠遜,而另外一些則勉強運氣,功力大打折扣,又哪裡能與嚴芳相抗衡?
一時間嚴芳猶如猛虎進了羊羣,將衆人打得人仰馬翻。
衆人紛紛破口大罵,卻又對嚴芳沒有辦法,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她又將這神仙筆奪了回去。
可嚴芳剛拿到神仙筆,還沒來得及得意和使用,便又聽到鄭元猛喝自己的名字:“嚴芳!”
嚴芳立刻又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神仙筆啪嗒一聲跌落在了地上,轉眼間便被鄭元手一招,硬生生的奪了過去。
剛剛吃了嚴芳大虧的修行人們眼見嚴芳摔得極爲狼狽,無不哈哈狂笑,有些人甚至落井下石,想要過去對她補一下。
嚴芳惱怒到了極點,爬起身便將靠近的人打翻在地,然後無比猙獰的怒目瞪着鄭元:“你這個老不死的,活得不耐煩了麼,小心我燒了你的五華山!”
鄭元心中咯噔一下,他也知道嚴芳這人性格偏激,一旦結仇,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恐怖事情,如果她真的說到做到,那可實在是令人寢食難安。
自古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鄭元心中惡念大起,有心想要殺死嚴芳,可他剛要調動真元,卻忽然間氣息一短,自己一口氣喘不上來,臉上泛起了一陣妖異的紅潤之色,他呼吸變得無比急促,劇烈的咳嗽了兩聲,竟然咳出了血來。
嚴芳哈哈大笑:“自作孽,不可活!你強行運氣,這下知道後悔了吧!受死吧!”說罷,她身形一動,便要上前。
可她話音剛落,卻聽見一個年輕人冷冷的喝道:“嚴芳,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是顧一顧你自己吧!”
嚴芳聽見這聲音,頓時渾身劇震,她扭過頭來一看,卻見李雲東正滿臉冷笑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緩緩朝自己走來。
這一下只險些把嚴芳駭得魂都沒了,悔得更是腸子都險些青了!
嚴芳剎那間意識到,剛纔李雲東並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只是以目力瞪自己,擊散自己的殺意,讓她以爲李雲東已經有還手的餘地了,所以自己心中有所顧慮,不敢對李雲東動手,而現在李雲東卻是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
等這個惡賊恢復了過來,自己又哪裡是他的對手?只可恨自己當初意志不堅定,沒有果斷對李雲東下手,否則哪裡會有現在養虎爲患的結果?
嚴芳思如電轉,她發出一聲不甘心的淒厲尖嘯聲,她面容變得無比猙獰恐怖,渾身黑髮根根倒豎,厲聲道:“李雲東,我跟你沒完!”
說完,她剎那間陽神出竅,原本猙獰淒厲的面孔也一下凝固,身子宛如石頭一般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而她的陽神則化作一道青光,飛快的逃出了小樓。
李雲東眼睛一瞪,大聲喝道:“哪裡跑!”他立刻自己的陽神也瞬間出竅,帶着燃指鉢便追了上去!
在這小樓之中,恢復得最早最快的李雲東和嚴芳兩人轉眼離去,衆人一時間目光又齊刷刷的瞪向手持神仙筆的鄭元,沒多久,他們便齊齊一聲發喊,發瘋一般朝着鄭元撲去。
鄭元臉色大變,他猛一咬牙,一指衝在最前面的幾人,連聲大喊他們的名字。
頓時這幾個人便渾身劇震,鄭元的法寶則是陰魂奪魄,猛喊對方名字的時候,玉如意中的幽魂便會瞬間撲到對方體內去勾扯對方的魂魄。
如果對方修爲深厚,內丹雄渾凝練,那幽魂勾不動對方的魂魄,那就只能短暫的給對方的氣血運行造成停滯效果,從而讓對方達到“摔一跤以及失去反抗能力”的效果。
而如果這人根基尚淺,那麼三魂七魄會立刻被幽魂勾出體內,眨眼間被鄭元的法寶秒殺!
衆人只見鄭元大喝這幾個人的名字後,這幾個人便彷彿木頭樁子一樣摔倒在地上,面色發白,轉眼間便已經沒了生氣。
這倒地的幾人,七竅中有一團五彩之氣被一團黑氣拉扯着勾出了體內,然後朝着鄭元的玉如意涌去,而玉如意被將這幾個人的三魂七魄剛勾回來,立刻渾身黑氣大漲,像是吞噬了對方的三魂七魄,威力大增一般。
衆人一見,頓時大駭!
有人驚駭交加的指着鄭元,厲聲呵斥道:“鄭元,你竟然私下煉化如此陰險惡毒的法寶,你不怕遭報應嗎?”
“鄭元,你找死麼,你居然用如此陰損下三濫的法寶,不怕天譴麼?”
“你居然殺害我同門師兄弟,鄭元,我金山派與你沒完!”
周秦也駭然看着鄭元手中的法寶,她恐懼的說道:“這是什麼法寶?這麼厲害?一喊對方名字就死了?”
紫苑也駭然失色的看着鄭元,她目中隱有恐懼之色,說道:“這難不成就是幽冥五丈勾魂玉?這,這個法寶不是已經在明朝正德年間的時候被毀掉了麼?怎麼又被煉化出來了?”
蘇蟬也驚恐的看着鄭元,唯恐他扭頭一喊自己的名字,那自己就要嗚呼哀哉了,她顫聲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法寶?這要是落在了歹人手裡面,在五丈之內他不停的喊人名字勾魂,這法寶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終有一天法寶的力量會超過天下修行界最強的人的力量,那時候,手持法寶的人,喊誰名字,誰就會死!誰還會是他的對手?”
阮紅菱也面色恐懼的看着鄭元,她說道:“幸虧鄭元這時候身中一品神仙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他沒有中毒,只怕就算是正一教的教主張天師親來,也不敢與他當面放對,只能退避三舍,遠遠逃遁!這法寶在正德年間號稱是‘五丈之內天下無敵’,我那時候以爲是吹牛皮,沒想到現在一看,果然恐怖!”
衆女被鄭元的法寶嚇得面無人色,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也都是如此,就連一向性烈如火,嫉惡如仇的張靈此時也猛的睜開眼睛,驚恐而憤怒的看着鄭元,敢怒不敢言,唯恐鄭元一怒之下猛喝自己的名字!
鄭元見衆人都怒目瞪着自己,絕大多數人都敢怒不敢言,沒有一個人再敢上前。
鄭元哈哈狂笑了起來,他一揮袖子,一隻手抓着神仙筆,身形迅速掠到丁楠跟前,他一聲大喝:“走吧!”然後化作一團黑煙,眨眼間便離開了小樓之中。
鄭元帶着丁楠遠遁而去,身後無一人敢追,他飛行了好一陣,終於回到五華山自己的府洞中後,鄭元剛落地,便猛的跪倒在地,狂噴出一口鮮血來。
丁楠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鄭元面如白紙,他慘笑了一聲,顫顫巍巍的擡起手,對丁楠說道:“快,去拿九轉還神丹來,在壁櫥第三格正數第七個紫色小瓶子裡面!”說罷,他又哇的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
丁楠知道這是鄭元剛纔強行運氣的結果,她立刻起身,匆忙的找來了藥丸,可她走到鄭元身旁,眼見這個鶴髮童顏的老頭趴在地上狂吐鮮血,背後毫無防備的對着自己,丁楠心中忽然間猛的一跳,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竄了上來。
現在他有神仙筆,有幽冥五丈勾魂玉,我自己又有羅母離魂釵!
我只要殺了這個好色的老頭,這三件法寶在手,我還不是天下無敵?李雲東還會不正眼看我麼?
一想到這個念頭,丁楠的心便突然劇烈跳動了起來!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