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之間的大恐怖就在於,人很難分辨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像李雲東現在雖然已經徹底甦醒過來,可他依然分辨不出之前在幻境中所發生的事情是真還是假,尤其是當他在幻境中發現自己和兩個並不喜愛的女生搞在一起,可睜開眼一看,這兩個女生居然就在自己眼前!
這哪能不讓李雲東心中惴惴不安?
李雲東兩眼發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擡頭朝房間裡面的周秦等人乾巴巴的笑了笑,然後低頭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試探性的問道:“喂,你哭什麼啊?”
小丫頭沒有理由不哭,修行人這一輩子就兩次築基的機會,第一次原本十拿九穩的築基沒想到竟然險些害得兩個人都命喪黃泉,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週秦等人趕到,要不然他們兩人便要去奈何橋上結伴走一遭了。
小丫頭現在想想尤其後怕,她心裡面既恨自己沒有思慮周全,又怕萬一下一次李雲東築基還不成功,那可怎麼辦?
蘇蟬摟着李雲東的腰,哇哇大哭,哭聲裡面有說不出的難受。
李雲東心懷鬼胎,聽着這哭聲自然聽着越發的彆扭,他覺得小丫頭似乎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心裡面越發的恐懼不安:莫非自己真做了什麼對不起蘇蟬的事情?不會吧?我沒這麼禽獸吧?
想到這裡,從剛纔回過神來,一直神情呆滯站在原地的沈薈忽然臉頰紅紅的跺腳低聲罵了一句:“禽獸!”然後眼淚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轉身便往外衝。
靠!
這這,這神態,這語氣,不就是舊時電影裡面那些貞節烈女被侮辱了以後的模樣麼?
李雲東腦中嗡的一聲炸開:不會吧,我真的做了什麼禽獸的事情?要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這丫頭一會不會拿把剪刀衝進來大吼一聲:老孃剪了你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吧?
李雲東呆若木雞的等了好一陣,萬幸沒有看見沈薈再衝回來,尹夢梵見沈薈像是受了什麼天大委屈似的衝了出去,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追出去的好,還是留下來的好。
一旁的曹可菲推了她一把,小聲道:“你快追上沈薈小孩子脾氣,別讓她出了什麼事情,這裡有什麼事情可以改天再說的。”
尹夢梵這才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與李雲東打了一個招呼便匆匆的追了出去。
李雲東腦子裡面亂糟糟的,哪裡有心思去管尹夢梵和沈薈,他扭捏了好一陣,終於豁出去了,要殺要剮一句話嘛,哭哭啼啼算是個什麼事兒?
李雲東低下頭來又拍了拍蘇蟬的肩膀,輕聲道:“喂,別哭了,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呀,哭得我心裡面亂糟糟的。我到底怎麼了嘛!”
蘇蟬這才擡起朦朧的淚眼,趴到李雲東耳旁低聲抽噎道:“築基,失敗了……”
李雲東心中一震,他疑惑不解的低聲問道:“可你不是告訴我成功了麼?”
蘇蟬嗚咽道:“那,那是你的心魔幻境……”
李雲東頓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大拍胸脯,一臉大難得脫的慶幸:還好還好,灑家的一世英名保住了,那些禽獸事情原來是幻境中的事情,那就是說不是真的了!萬幸萬幸!
蘇蟬見李雲東竟然面無悲慼難過的神色,她不由得驚愕:“你不傷心?也不難過?”
李雲東笑道:“這有什麼好傷心難過的?”說着,他心中暗自嘀咕:要是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來,你一怒之下不理我了,那我才傷心難過!
蘇蟬見李雲東如此反應,還以爲他心胸寬闊,便不由得又忍不住落淚道:“都怪我,害得你六根不淨未絕……”
六根不淨未絕?
有八卦!!
這一下馮娜、程程以及曹可菲這幾位還沒走的女子頓時豎起了耳朵,流露出一臉興致盎然的神情。
李雲東也覺得這話很曖昧,他乾咳了一聲,反過來安慰起了蘇蟬:“沒關係嘛,不是還有一次機會嗎?以後可以再來嘛,你要知道,聖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失敗乃成功他媽!”
蘇蟬一聽,忍不住撲哧一聲,破涕爲笑,嗔道:“討厭,聖人哪裡說過這話!”
李雲東笑道:“孔聖人說過很多話你都沒有聽說過的,你孤陋寡聞了吧!”
蘇蟬被李雲東逗得心中苦惱漸去,她抹了一把眼淚,嗔笑道:“孔聖人說了哪些我沒說過的話,你我少小讀論語,早就爛記於心,哪有我不知道的話?”
李雲東笑了起來,也不接小丫頭的話,扭過頭去跟周秦她們笑着打招呼:“你們怎麼來了?”
周秦腦海中還在回想着之前在幻境中所發生的事,一時間臉頰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似的,她被李雲東一喊,猛然間驚醒,張皇失措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我沒幹什麼啊,我什麼都沒有幹。”
李雲東哭笑不得:“喂,你怎麼了?”
馮娜在一旁插嘴解圍道:“李雲東,是這樣的,之前尹總打電話給周秦問你的地址,周秦去你住的地方找了你,結果你不在,正好她又遇到了我,問到你的下落,我才告訴她你在這裡,於是我們便過來找你了。”
李雲東和蘇蟬這才恍然,蘇蟬心中暗道,幸好她們來了,要不然這次可真是死定了!我師傅說的對,修行真是天下間第一恐怖的事情,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蘇蟬越想越怕,她見李雲東渾然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中逃了回來,便不想將這事情告訴他,以免讓他產生後怕的心魔,從而影響下一次的築基。
李雲東笑道:“原來是這樣,我說一睜開眼睛周圍多了這麼多活色生香的美女,嚇得我以爲自己還在做夢沒醒過來咧!”
一提到做夢,周秦忍不住又臉紅了起來,她雖然接觸李雲東的時間看起來並不長,但實際上幻境中過的時間卻長達幾天,其中發生的事情其璇綺曖昧,風流桃色之處實在不足以爲外人道,以她的城府和定力只要稍微一想便忍不住羞不可抑。
李雲東見慣了周秦冷若冰霜的一面,此時見她臉頰緋紅,羞澀難言,豔若桃李的模樣,頓時心中一動,他不敢再看,扭過頭去看向曹可菲,笑道:“曹總,你怎麼也來了?”
曹可菲苦笑道:“我說李大少爺,你總算還記得我啊?上次你在盛元大酒店鬧出那麼大的事情來,可把我害苦了!你留下個爛攤子,我收拾了多久啊!”
李雲東一想起上次自己和林有發在盛元大酒店大打出手的事情,他就忍不住訕笑了起來:“是嗎?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當時,咳咳,當時其實我想解釋清楚的,只不過沒機會啊……”
說完,李雲東忽然間想到什麼,很是露怯的問道:“該不會讓我賠償吧?我話說在前面,要錢我可沒有,要命我倒是有一條!”
曹可菲笑了起來:“說的我好像舊社會的地主老爺似的!我來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啦,有油水可以賺的喲!”
李雲東一聽有錢賺,頓時眉開眼笑:“有錢賺?那好啊!什麼事情?”他忽然臉色一變,正色道:“要是再讓我去保護上次碰到的那些無聊低級的傢伙,這你就不要提了,我怕我會揍得他們生活不能自理。”
曹可菲笑道:“不是,我找不到合適的男伴出息一個宴會,想來想去,只好找到你了。”說着,曹可菲轉頭向蘇蟬看去:“蘇蟬,我借你男朋友用一個晚上,沒關係吧?”
蘇蟬眨巴了下眼睛,天真無邪的說道:“好呀!”
一旁的馮娜看了暗自擔憂,拉了拉程程的胳膊,將她拉出房間,低聲道:“壞了,蘇蟬毫無心機,曹可菲卻是心機手段都厲害得很,我只怕李雲東會招架不住曹可菲金錢和肉彈的雙重攻勢。”
程程卻低聲說道:“我卻覺得蘇蟬看起來傻,可實際上一點也不傻,而且就算是真傻,那也是傻人有傻福嘛,我不信李雲東會放棄蘇蟬而選曹可菲。”
馮娜忽然間低聲問道:“如果這個傢伙大小通吃了呢?”
程程愣住了:“不會吧?他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馮娜反問道:“如果真是呢?”
程程和馮娜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都跟明鏡似的清楚的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李雲東真的大小通吃,那麼這也意味着他可以接受曹可菲,那也會接受其他人,包括她們兩個暗戀着李雲東的女生。
可如果李雲東真這樣做了,那還值不值得她們去愛呢?
這簡直就是一個魔鬼命題,讓馮娜和程程兩個人一時間糾結萬分,她們兩本來想去提醒蘇蟬一聲的都忍不住採取了袖手旁觀的態度,心裡面既希望李雲東抵擋住這種誘惑,又希望李雲東抵受不住誘惑。
人是這世間最複雜不過的動物,女人尤其如此。
李雲東壓根就沒有留意到馮娜和程程的竊竊私語,他笑着和曹可菲說道:“去參加酒宴?那上次的酬勞呢?”
曹可菲笑罵道:“上次你也好意思提?害得我倒貼了那麼多錢,你還好意思要酬勞?”
李雲東干笑了兩聲,果然不敢再提這件事,他轉過頭來看向周秦,笑道:“周秦,我還得感謝你給我找的好工作啊,這位主子太難伺候了,拿我當長工使喚啊!”
這原本是句開玩笑的話,可週秦聽在耳朵裡面卻覺得刺得慌,她既看不得李雲東跟蘇蟬親密的模樣,也看不得李雲東跟曹可菲笑談甚歡的樣子,她只覺得心裡面酸楚難過,頓時發作道:“那麼說來倒是我幫忙幫錯了?”
說完,拔腿便走。
李雲東愕然愣住了,他壓根沒想到周秦居然會因爲這句話而生氣,倒是蘇蟬反應快,一把拉住她,誠懇的說道:“周秦,今天多謝你了。”
周秦生長於豪門大院,是一個極其擅長控制自己情緒的女孩,她之前由於太沉醉於那幻境中兩情相悅的魚水之歡,驟然間回到現實,巨大反差讓她有些失控,被蘇蟬一把拉住後,她也立刻重新穩定了下來,站住了腳,勉強笑了一下:“謝我幹什麼?”
蘇蟬心中暗道:如果沒有你,我和李雲東只怕都已經死啦!但這些話又不能直說,蘇蟬便笑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啦。”
說完,蘇蟬扭頭衝李雲東扮了一個鬼臉,岔開了話題:“你剛纔還沒說孔聖人都說過什麼呢?別想溜!”
李雲東剛巧肚子裡面發出擂鼓一般的鳴叫聲,他趁機下臺,嘿嘿笑道:“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潰;一餐不吃,餓成乾屍!”
蘇蟬嗔道:“孔聖人哪裡說過這種話,你胡說八道!”
李雲東面孔一板,正兒八經的說道:“誰說的,我有亞聖孟子的名言作爲作證,可以證明這句話的正確性!”
李雲東一本正經的樣子讓心中怨念的周秦都忍不住好奇了起來:“孟子說過什麼?”
李雲東大手一揮:“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潰;一餐不吃,餓成乾屍!孟子曰:孔子說的對!”
這話說完,蘇蟬、馮娜、程程以及周秦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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