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數槍刺從體內貫穿,最後穿透鎧甲,暴射出來,吉爾伽美什的姿態只能用慘烈來形容。
身體的各處都被撕裂了。
他原本想要乾脆解決對方,發射周圍密集排列的王之財寶,然而,無法行動。
被令咒束縛了,無法解放寶具,無法攻擊……
就好像一個人拿着一把強力的槍械,想要扣動扳機卻發現沒有打開保險,根本按不動一樣。
“該死的……雜種……你這傢伙……居然……被你這種骯髒又扭曲的……邪惡之物……給……”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呲目欲裂,彷彿眼眶裡有血色滾動。
八木雪齋還被王之財寶層層捆住,動彈不得,只見一邊的黑騎士察覺到了機會,一個飛跳,好像跳馬運動員一樣,在他肩膀一拍,飛躍他的頭頂,雙手把武器向吉爾伽美什透支過去,隨後又從他陳列的寶庫裡搶了兩把劍,黑騎士的雙手交錯,劍刃剪刀一樣切斷了吉爾伽美什的頭顱。
與此同時,監督着這次聖盃戰爭的狂戰士的御主【間桐雁夜】,發出了豪爽的笑聲。
一直以來都是文弱書生形象的他,恐怕,是人生中第一次露出這樣盡情的大笑吧?
完全不考慮劇烈的發聲會不會給身體,具體來說,會不會給肺部帶來影響。但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一想到遠阪時臣那張懊悔,憤怒,氣到扭曲的臉,一想到那嚴肅又總是顯得那麼平靜的臉上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間桐雁夜就開心的不能自已。
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參加聖盃戰爭的目的,就是爲了打倒這個男人!
“活該!!!時臣!!!看見了嗎!!!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狂戰士是無敵的!!!你這種混蛋!就一邊悔恨一邊懺悔你的罪行吧!!!把親生女兒推入魔窟!!!你不是人!你這種混蛋!!!就給我留着眼淚盡情懊悔……咳…………”
過於激動的聲音迴響在下水道里,忽然中斷了。
周圍的牆壁裡反反覆覆迴盪着“盡情懊悔!”“盡情懊悔!”“盡情懊悔!”的迴音,彷彿有無數的人都在爲間桐雁夜拍手稱快一樣。
而他本人,則彎下腰,乾咳一聲,突出一口血塊。
裡面混着數條噁心的蟲子,類似於蛔蟲。
他……
原本就厭惡間桐家的蟲術魔道,所以遠離家族。
遠離魔術的他,想要成爲御主,唯一的方法,就是在身體裡埋藏魔術用的蟲子。
由蟲子構成魔術迴路……
所以他的身體……比一般人更加的脆弱,被蟲子蠶食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根本連行動都很困難了。
他原本非常健康的。可是現在,半邊身體無法行動,半張臉沒有知覺,稍微劇烈運動一下就會咳血,身體裡總有蟲子在涌動,每次使用魔力都會體驗到被蟲子在體內啃食血肉的劇痛。
他的生命,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再加上這樣勉強自己,在聖盃戰爭中,隨時都可能暴斃。
他可以說,是斷送了自己的生命,和人生的全部。
即便如此,也是值得的!
因爲……有人,值得他這麼做。
如果是爲了那個人的幸福……一切都沒關係。
不會輸的。
(小櫻……等着我……我已經……打敗那個不講道理的時臣了……接下來,只要拿到聖盃……你就能和凜……還有……葵小姐……一起……大家……大家一起……一起……)
他的思維斷鏈,整個人好像木頭一樣摔在下水道里,失去了意識。
魔力消耗過量,再加上過度的興奮,身體和精神雙重衝擊,他整個人昏厥了。
大樓上,擊敗了吉爾伽美什之後,狂戰士終於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就好像……
對,就好像一臺剛剛跑完了預定程序的電腦,陷入了待機狀態,安靜的等待着下一個命令。
只有黑霧還在他身邊不斷縈繞着。
八木雪齋鬆了口氣,掙脫身上的鎖鏈,銀色的鎖環落在地上,化爲金色的光輝,消失了。
大概,是因爲持有者消失,寶具也隨之消失了吧?
之前戰鬥中,被黑騎士打落的武器,也統統化爲金色的光輝,消失了。
然而……
“哎?這個黑騎士手裡的劍……”
八木注意到,他手裡的劍,那兩把從英雄王寶庫裡搶走的寶劍,並沒有消失。
一把銀色,一把金色,都被黑紅的魔力脈絡侵蝕,好像被某種藤蔓給包裹了一樣。
簡直,就好像那兩把劍,已經變成了他的寶具一樣。
八木雪齋看看他。
“hi?hello?你好?聽得懂我說什麼嗎?”
八木試着跟他打招呼,黑騎士不發一語,只是站着。看他不動,八木膽子大了起來,主動兩步湊過去,繼續道:“我……想要……你手裡,這個!我拿走咯?”
他試着去拿黑騎士手裡的劍,黑騎士也不抵抗。
然而,手攥得緊緊的,八木抽了好幾次,怎麼也拿不出來。只能作罷。
唉,還以爲,說不定能多一把寶具走呢。
(要不,回去之後問問英雄王大人能不能給自己一把?算了吧,那個人肯定不答應。就很難過……)
八木雪齋聳聳肩,一邊的黑貞德也湊了過來,扣起指節悄悄黑騎士的腦殼,發出咣咣的金屬音。
“這玩意……是什麼啊?”
“不知道。Berserker吧?”
“哎?這種玩意居然是英靈嗎?不是你們這邊做的傀儡人偶之類的嗎?”
黑貞德反問了一句。
她還真以爲這是孔明做出來的道具呢。
“真不是,我們要有這個技術力,幹嘛還要召喚從者,直接黑騎士軍團不好嗎?”
“也對。”
黑貞德失去了興趣,聳聳肩,雙手抱胸,擡頭看着天空,只見轟隆隆的雷音伴隨着車轍碾過的巨響,劍士和騎兵在飛馳的戰車上彼此攻伐。
現在就是等待他們落下來了吧?
嗯……稍微有點無聊啊。
黑貞德這麼想着,打了個呵欠,把戰旗插在地上。
八木雪齋看她一臉無聊,覺着應該說點什麼拉近距離。
不過又沒有什麼好話題,就只能任由時間匆匆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