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嫵微微蹙眉，眼底的思緒很深。
幾秒鐘後。
她收回手，繼續給馮月診脈。
但結論還是一樣。
按照馮月的脈象來看她並不是先天性智力障礙。
而是後天造成的。
並且，造成她智障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通天穴上的傷痕。
根據林嫵剛剛的檢查來看。
馮月頭上的傷應該是小時候就有了。
既然小時候受過傷，那麼，馮家人爲什麼要說，馮月是先天性智障呢？
這其中有怎樣的隱情？
不多時。
林嫵帶着馮月下樓。
看到兩人下樓，方幼靈立即站起來，看向林嫵，“小嫵，情況怎麼樣？”
林嫵搖搖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馮老太太滿含希望的雙眼，瞬間就黯淡了下去，嘆氣道：“其實這些年來我們大大小小也去了不少醫院，早知道沒結果的事情，就不應該抱有希望。”
林嫵看向馮老太太，接着道：“馮奶奶，小月小時候受過傷嗎？”
“受傷？”馮老太太楞了下。
林嫵道：“準確的來說，她有沒有傷過腦袋，而且是那種很嚴重的外傷？”
“沒有。”馮老太太搖搖頭。
“您確定？”
“我確定，”馮老太太點點頭，非常堅定的道：“雖然我兒子跟兒媳婦都不喜歡着孩子，甚至還有那種想法，但這孩子一直都養在我身邊，這些年來，我一刻也沒離開過她，她要是真出點什麼事情的話，我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嫵又問，“那她癡呆的情況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馮老太太很認真的回想了下，“大概在兩三個月的時候，她就跟別的孩子不太一樣，她會一直流口水，不會笑，也不愛哭，目光也不如其他孩子那樣靈活，後來年齡越大，這種情況就越來越明顯。”
兩三個月就能看出來癡呆？
林嫵不着痕跡地蹙眉。
根據她多年的醫學經驗來看，兩三個月的孩子，是完全看不出任何癡呆問題。
除非。
馮家人早就知道馮月有問題。
林嫵微微點頭，未在多言。
馮老太太再度嘆氣，“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月這孩子，你說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這孩子要怎麼活啊！”說到最後，馮老太太幾乎是老淚縱橫。
方幼靈立即安慰她，“阿蘭，你別擔心，小月這孩子面相生的這般好，她肯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雖然知道馮月的情況很是複雜，但這種時候，除了安慰，方幼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直到下午時分，馮老太太才帶着馮月回去。
看着祖孫倆離去的背影，方幼靈嘆了口氣，又轉頭看向林嫵，“小嫵啊，你真沒辦法讓小月好起來嗎？”眼見老姐妹到了這個年紀，心裡還有遺憾沒有完成，方幼靈是真的有些難過。
林嫵搖搖頭，“小月顱部傷害太嚴重了！能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奇蹟，更別說只好她的癡呆了。” 顱部傷害太嚴重？
方幼靈雖然不懂醫術，卻也知道，孫女這話不對勁！
“小月不是先天性智力障礙嗎？跟顱部傷害有什麼關係？”方幼靈緊接着問道。
林嫵沒有直接回答方幼靈的話，而是接着問道：“奶奶，您跟馮奶奶認識多長時間了？”
“我們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到現在已經有很多年了。”
林嫵美眸微眯，“您確定小月從小就是癡呆兒童嗎？”
“是的！”方幼靈點點頭，“我第一次見小月時，她一歲，正常情況下，一歲孩子就算不會走路也會站着了，但小月不會，她不但不會，表情也很奇怪，總之不像個正常的孩子！後來一直到三四歲的樣子，才學會走路。”
林嫵又道：“那小月是不是有好好幾個姐姐？”
“嗯，小月是有三個姐姐，”說到這裡，方幼靈楞了下，有些不可思議的道：“小嫵，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除了馮月的個人情況之外，她幾乎沒跟林嫵說起過馮家的事情。
林嫵又是怎麼知道馮月有三個姐姐的？
林嫵沒有回答方幼靈的話，而是接着問道：“所以，小月後面，他們又生了其他孩子？”
“嗯，小月之後，她父母有給她生了一個妹妹，一個弟弟。”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林嫵的神色有些冷，“生了那個弟弟後，就沒生了對嗎？”
“嗯。”方幼靈點點頭，“其實小月的父母，是有些重男輕女的。”
“我看重男輕女的人應該不是她父母吧。”
方幼靈一愣，“小嫵，你的意思是？”
林嫵一字一頓，“奶奶，您剛剛不是問，小月爲什麼會有顱部傷害嗎？”
“嗯，是啊。”
林嫵解釋，“因爲愚昧的封建迷信，因爲他們沈家人想要個男孩傳宗接代。”
方幼靈更疑惑了，一時間，有些跟不上林嫵的思路。
幾秒鐘後，方幼靈嚥了咽喉嚨，“就算他們家重男輕女，也不可能導致小月的智力出現問題吧？”
這根本解釋不通。
林嫵深吸一口氣，“在很久以前，曾經有過這樣傳聞，如果一對夫妻總是生女孩的話，那必定是被喪門星盯上了，想要趕走這個喪門星，就要用三根鋼針刺入剛出生女嬰的顱頂，而且這顱頂的位置還非常講究，必須要是通天穴。”
“通天，通的就是改頭換面。所以，古時有不少人家爲了生個男孩，都選擇用這個方法。那些無辜的女孩子顱頂被扎入鋼針大多數都活不了多長時間，小月能活下來，在醫學史上也是個奇蹟。”
聽到這裡，方幼靈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小月，小月被他們.”
剩下的話，方幼靈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無法想象，當今社會，居然還有人用如此愚昧又殘忍的手法去生兒子！
簡直喪盡天良。
“嗯。”林嫵微微點頭，“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馮老太太。”
方幼靈深吸一口氣，“應、應該不會吧，我跟她都認識幾十年了，她從來都不是什麼重男輕女的人啊！”
“如果可以的話，一個人可以有很多面，說不定，她只是想把她展示的一面，展示在您眼前了而已。”說到這裡，林嫵頓了頓，接着道：“其實，這一切都有跡可循，如果您仔細去觀察的話，會發現，馮老太太其實是個非常迷信而且怕鬼的人！她身上帶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桃木劍掛飾，還有八卦鏡掛飾。”
什麼人怕鬼怕到要隨時提防？
當然是惡貫滿盈的人！
聽着林嫵的話，方幼靈陷入了沉思，她想到了很多與馮老太太相處的細節，正如林嫵所說，有些事情真的細思極恐！
比如，馮老太太一直說帶馮月去大醫院檢查，卻從未做過腦部CT。
林嫵看向方幼靈，接着道：“奶奶，您不能再跟這樣的人來往了！咱們現在必須切斷所有跟馮家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