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慕貞對自己非常信任。
畢竟她這麼多年的江湖也不是白闖的。
八葉珍就算在珍貴，也不過是一味藥材而已。
她有把握她肯定能找到。
只不過是是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聞言，方紅玉看向吳慕貞，“吳姨，那這件事就拜託您了。”
吳慕貞笑着道：“紅玉，咱們之間還用說這個？”
方紅玉也笑。
這些年來，若是沒有吳慕貞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語落，吳慕貞接着問道：“你姑父這兩天有沒有好點兒？”
“還是老樣子。”
每天咳啊咳的，方紅玉都擔心，若是沒有吳慕貞的話，唐少偉會不會把自己咳死。
方紅玉現在處於一個非常矛盾的狀態。
她希望唐少偉跟方幼靈馬上去死。
最好是死無全屍。
可又非常害怕他們真出了什麼意外。
畢竟，如果他們倆真出了什麼事的話，唐氏集團跟唐家所有財產就歸國家所有了。
吳慕貞微微蹙眉，“那咳出血沒？”
“那倒是沒有，就是最近幾天咳得好像比前幾天要嚴重些。”方紅玉回答。
聞言，吳慕貞眯了眯眼睛。
須臾，吳慕貞從椅子上站起來，從藥材盒裡拿出兩盒藥，“你把這個藥帶回去，讓你姑父每天早晚吃一粒。”
“好的吳姨。”方紅玉點點頭。
吳慕貞接着道：“你姑姑姑父現在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親人了，無論怎麼樣，他們不能出事。身爲侄女，你要好好注意他們的身體情況，要是有什麼異常的話，你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見吳慕貞神色認真，方紅玉道：“好的吳姨，我記住了。”
不多時，方紅玉提出離開。
吳慕貞站起來送她。
方紅玉回頭看向吳慕貞，“吳姨，外面太冷了，您年紀也這麼大了，快回去吧。”
吳慕貞輕笑出聲，“我的身體用不着你操心。”
見吳慕貞不肯回去，方紅玉拿起掛在衣架上的皮草外套，往吳慕貞身上披去。
吳慕貞拍了拍方紅玉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機就等在外面，看到方紅玉出來，立即打開車門。
方紅玉走進車裡，並沒有第一時間關上車門，而是看向吳慕貞，“吳姨，您快回去吧！”
吳慕貞攏了攏身上的皮草外套，眉眼間全是慈祥的笑，“好。”
雖然嘴裡說着好，可她卻一直目送着車輛離開。
方紅玉看着後車鏡裡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一個小時後。
車子停在唐家門口。
方紅玉拿着從吳慕貞那裡帶回來的藥，往東院走去。
東院大門緊閉，想來是唐少偉和方幼靈已經休息了。
方紅玉便叫醒了專門照顧唐少偉的傭人，“劉媽。”
劉媽揉了揉眼睛，“紅玉小姐，您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麼多年了。
大小姐這個稱呼都是留給唐秋水的。
唐家的所有人都稱呼方紅玉爲紅玉小姐，從未有人叫過她一聲大小姐。
她也是人，也會委屈。
但好像從沒有人顧及過她的感受。
想到這裡，方紅玉的眼神黯了黯，但還是語調溫柔的道：“我剛剛去了一趟吳神醫那邊，她給姑父開了兩盒藥，每天早晚都要吃一遍，劉媽你記得明天早上拿給我姑父吃。”
劉媽先是一愣，然後道：“紅玉小姐，外面下那麼大的雪，您是怎麼出去的？”
方紅玉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的道：“我是坐車出去的。”
聞言，劉媽只覺得方紅玉太不容易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並不是方紅玉的親生父母，可身爲侄女，方紅玉還是冒着風雪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裡去拿藥了，別說侄女，怕是很多的親生兒女都做不到方紅玉這樣。
須臾，劉媽看向方紅玉，“紅玉小姐，您真是太孝敬了。”
方紅玉的語調依舊溫柔，“我是姑姑姑父養大的，孝敬他們是應該的。劉媽，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早上記得讓我姑父吃藥。”
劉媽點點頭，“好的紅玉小姐。”
囑咐好劉媽一些注意事項，方紅玉才離開傭人房。
翌日早上。
用完早飯後，方紅玉和呂糖便陪着方幼靈去大昭寺參加平安燈法會。
方幼靈看向方紅玉，“我聽劉媽說，昨兒晚上你還去你吳姨那兒了。”
聞言，邊上的呂糖鬆了口氣，幸好母親昨天晚上的父母被人發現了。
要是沒人發現的話，豈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方紅玉挽着方幼靈的手，點點頭，“嗯是去了一趟。”
“你這孩子也是，大晚上的也不怕折騰。”方幼靈嗔怪道。
方紅玉的臉上堆滿了微笑，柔聲細語的道：“只要姑父能好起來，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方幼靈眼底全是欣慰的神色，不禁感嘆道：“紅玉啊，我和你姑父這些年來，還好有你陪在身邊，要不然，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纔好了。”
他們沒了女兒，也沒了依靠。
方紅玉就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姑姑，咱們是一家人，您怎麼總是說這種見外的話？”
方幼靈笑着點點頭，“對，咱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她也是這麼一說，沒想到方幼靈還當真了。
如果方幼靈真把她當成一家人的話，就不會到現在還不把唐氏集團交給自己了。
方幼靈也一大把年紀了，平時不僅要忙着找唐秋水，還要忙公司裡的事，哪裡能操勞得過來？
但凡方幼靈真的把她當成一家人，也就不會到現在還把股權緊緊的捏在手裡。
可笑。
不多時，幾人就走到了門外。
一輛加長版肯林就停在那裡。
方紅玉跟呂糖扶着方幼靈上了車。
方幼靈笑着道：“不用扶，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
方紅玉跟呂糖這樣子，若是讓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爲她有多大年紀了呢！
語落，方幼靈又囑咐司機，“先去穆家。”
去穆家？
聞言，方紅玉好奇的道：“姑姑，穆姨也跟我們一起去嗎？”
“嗯。”方幼靈點點頭。
三人坐上了車。
呂糖看向方幼靈，“奶奶，我聽說歐陽家主也去參加大昭寺的平安燈法會對嗎？”
“是有這麼回事，”方幼靈繫好安全帶，“不過，歐陽家主行事風格向來乖張，在法會沒有開始的情況下，誰也不能確保他真的會來。”
天才和神經病只在一念之間，因此歐陽毅這個人瘋的很。
方幼靈雖然沒有見過歐陽毅，卻也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
呂糖雙手托腮，“我們上歷史課的時候，教授分析過歐陽毅，聽說歐陽家主有間接性狂躁症，但他的智商高達250以上，咱們華國射速最快的消音槍就是他發明的。”
當然，歐陽毅的成就遠不止這些。
呂糖只是說出了其中一個小小的成就而已。
語落，呂糖接着道：“要是今天能看到歐陽家主就好了，我們系教授說，他是爲數不多還活在歷史書上的人。”
說話間，車子已停在穆家門口。
司機微微回頭，“老太太，到了。”
方紅玉看向方幼靈，“姑姑，我跟糖糖下來迎一下穆姨就行，雪天路滑，您就別下車了。”
“好。”方幼靈點點頭。
方紅玉跟呂糖剛下車，穆曉曉就攙扶着穆老太太從屋裡走出來。
“曉曉姐姐。”呂糖揮手跟穆曉曉打招呼。
穆曉曉也朝呂糖揮手，“糖糖。”
不多時，幾人就走到了車邊。
呂糖禮貌的道：“穆奶奶，曉曉姐姐。”
看着從不遠處走來的兩人，方紅玉微微蹙眉。
不對啊。
怎麼只有穆老太太跟穆曉曉？
穆柏承呢？
按照穆柏承對她的喜歡程度來看，他知道她也去大昭寺的情況下，絕對會跟着穆老太太一起來的。
而且是名正言順。
可現在.
她居然沒有看到穆柏承的身影。
這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難道穆柏承出什麼事了？
正想着事情，穆老太太跟穆曉曉已經走到了跟前。
方紅玉收起臉上的情緒，笑着道：“穆姨，我姑姑已經在車裡等着了，咱們快上車吧，車裡暖和。”
“好。”穆老太太點點頭，跟幾人一同上了車。
加長版林肯的空間很大，車裡的暖氣也很足。
剛上車，穆老太太就把外套脫掉，穆曉曉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方紅玉就伸手接過穆老太太脫下來的外套，笑着道：“方姨，我找個地方幫您把衣服掛起來。”
穆老太太笑着看向方幼靈，“幼靈姐，你這侄女可真是太貼心了，你呀，好福氣的。”
雖然說方幼靈丟失了最疼愛的女兒，好在她還有個貼心的侄女。
要不然，無兒無女的晚年生活真是太難熬了。
方幼靈笑着道：“紅玉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孝順。”
聞言，呂糖低垂的眼底全是無語的神色。
既然方幼靈知道方紅玉懂事又孝順，她爲什麼還那麼偏心？
但凡方幼靈公平一點，他們一家三口，也不至於過這憋屈的寄人籬下生活。
也不知道這種糟心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語落，方幼靈接着道：“你家柏承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聽到穆柏承的名字，方紅玉的眼神變了變，專心聽着放穆老太太的回答。
穆柏承是個非常孝順的兒子，按理說參加平安燈法會這麼重要的日子，他肯定會陪着穆老太太的。
穆老太太道：“前些日子去C市出差了。”
聞言，方幼靈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
方紅玉笑着道：“穆姨，柏承哥也太辛苦了，大過年的也不好休息下，還去那麼遠的地方去出差。”
穆老太太有些無奈地道：“這孩子就是個工作狂，其實我們穆家也不缺那三瓜兩棗，可他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早點給柏承找個伴兒就好了，”說到這裡，方幼靈轉頭看向穆老太太，“上回紅玉說的那個鄭家小姐，柏承沒相上？”
鄭家小姐方幼靈也見過。
人不錯。
家世也好。
各方面都跟穆柏承比較貼合。
說起穆柏承的個人大事，穆老太太直搖頭，“哪裡是沒相上，他是連看都不想去看！這孩子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方幼靈拍了拍穆老太太的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太着急了。”
方幼靈突然就想起了女兒跟穆柏承定下的口頭之約。
她在想，如果女兒沒丟的話，現在坐在自己身邊的穆曉曉，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外孫女了
如果穆曉曉就是她的外孫女的話，那該有多少啊。
可惜。
事與願違。
思及此，方幼靈的眼眶有些紅。
方紅玉笑眯眯的接話，“我姑姑說的對，穆姨您別太着急了，以後我要是遇到門當戶對的還給柏承哥介紹。”
雖然她也想看到穆柏承幸福，就是不知道穆柏承能不能接受其她女人。
穆老太太笑看方紅玉，“紅玉，那就麻煩你了。”
穆曉曉跟呂糖坐在後座。
看到穆曉曉手裡的書籍，呂糖好奇的道：“曉曉姐姐，你怎麼還帶本書啊？”
穆曉曉笑着道：“我聽說今天歐陽家主也在，打算找他要個簽名。”
呂糖這才發現，穆曉曉手裡的那本書是P國著名作家寫的。
這本書詳細的記載了歐陽毅的前半生。
名字也很霸氣。
就叫《歐陽毅》。
本來呂糖也想買的。
但因爲當時只限量2萬冊，所以她沒搶到。
約摸兩小時後，車子終於到了大昭寺停車場。
天公作美。
本下了一夜的雪，在此時停了下來，並且撥雲見日。
陽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
方幼靈擡眸望天，笑着道：“大昭寺果然靈驗。”
穆老太太點點頭，“誰說不是，明明天氣預報還說今天有大到暴雪，這會兒就出太陽了。”
幾人一邊說，一邊往大昭寺門口走去。
方幼靈每年都要來給大昭寺捐香火錢，因此廟裡的方丈見她過來，立即迎了上去，行了個佛家禮，“唐老太太，還有各位施主早上好。”
“早上好空無方丈。”
空無方丈接着道：“還有半小時平安燈法會就要開始了，幾位快裡面請。”
方幼靈和穆老太太等人立即跟上空無方丈的腳步。
穆曉曉好奇的道：“空無方丈，我想跟您打聽一件事。”
“小施主請說。”
穆曉曉接着道：“請問歐陽家主來了嗎？”
“已經到了，現在就在廳內。”
聞言，穆曉曉非常激動。
真好。
她馬上就能看到偶像了。
呂糖也有些興奮。
要知道，歐陽毅可是被鐫刻在歷史書上的人物。
商賈之家跟他和沒法比。
要是能認識下歐陽家主的話，整個交友圈都會跟着昇華。
廳內，僧人們已經開始準備法會流程。
空無方丈將方幼靈等人帶到一處靠近法會主臺的座位前。
方幼靈看向空無方丈，“空無方丈麻煩您了。”
“唐老太太您太客氣了，我還有其他事要去忙，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您直接找忘憂就行。”
忘憂是大昭寺的小和尚，今年十三歲，年紀雖小卻非常機靈。
聽到方丈的話，他立即走過來，“唐老太太，我在這兒，有事您隨時吩咐我。”
“好。”方幼靈點點頭。
衆人坐下之後，穆曉曉跟呂糖一直在尋找歐陽毅的身影，但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歐陽毅。
穆曉曉看向忘憂，“小師傅，你知道哪個是歐陽家主嗎？”
忘憂壓低聲音道：“坐在左上方第一排的那個就是歐陽施主。”
聞言，穆曉曉跟呂糖皆是擡頭看去。
這一看。
兩人都楞了下。
只見，坐在第一排的是個非常壯碩的男人。
寒冬臘月，他只穿了一件單衣，依稀可以看到藏在布料下的肌肉。
五官分開看的話都非常精緻，是那種好看的大眼睛雙眼皮，鼻樑很高挺，皮膚也不算黑，偏偏組合在一起時，卻滿臉兇相，給人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樣子。
雖然是坐在那裡的，但他的塊頭實在是太大了，襯得身旁的其他人都是小小的一隻。
不怒自威。
給人一種“海軍上將”羅賓遜的感覺。
穆曉曉想象中的偶像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君子，沒想到，竟然成了個惡霸！
這差距也太大了！
好半晌，穆曉曉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小、小師傅，你、你確定那個人是歐陽家主？”
忘憂笑着點頭，“這位女施主，人不可貌相，您別看歐陽施主長得很兇，其實他在不犯病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
不犯病的時候？
穆曉曉瞪大眼睛，那、那犯病的時候呢？
看來傳聞不是假的。
她這位偶像果然有狂躁症。
忘憂搖搖頭，“我也沒見過，女施主您找歐陽施主是有什麼事嗎？”
“我想讓他給我籤個名。”穆曉曉如實相告。
忘憂接着道：“那您就去吧，歐陽施主就在那邊。”
穆曉曉嚥了咽口水，“我、我有些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
都說P國人個子高，長得壯，但在歐陽毅面前都是毛毛雨。
忘憂笑着安慰她，“不用害怕，歐陽施主又不吃人。”
穆曉曉立即將手裡的書遞給忘憂，“小師傅，能麻煩你幫我代勞下嗎？”
聽到這話，忘憂立即往後推了下，“可，可能不行？”
“爲什麼？”穆曉曉問道。
忘憂撓了撓頭，“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其實我也有點害怕。”
穆曉曉：“.”
**
青市。
林家。
林嫵正坐在沙發上接電話，坐姿慵懶又隨意，沙裡瓦就坐在她邊上。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聲音，“老大，有人出一千萬收購八葉珍，咱們要不要賣？”
“這個人是誰？”林嫵問道。
“在暗醫的網站上註冊的ID名叫影子。”
影子？
林嫵微微眯眸。
她怎麼覺得這個ID有些熟悉？
林嫵遲遲不說話，對方緊接着道：“老大，要不要賣給他？”
林嫵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你知道八葉珍的主要用途是什麼嗎？”
“不知道。”那邊問道。
林嫵語調淡淡，“八葉珍是致幻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能達到精神控制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