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的天色下,年輕婦人笑盈盈的望着院門口的漢子,倒是沒有迴應他的話。
她拿着麪皮包餡叮囑道:“小心後面的木盆。”
“羊血分狗蛋家一半,我們自個炒一半。”
“好,弄完我就端過去。”
糙漢心裡啥都明白,媳婦也歡喜他,他拿着殺豬刀, 手臂青筋暴起。
趕在最後一絲光亮把羊肉分成兩三斤左右,這樣一頓吃一塊。
原本打算賣,媳婦懷孕了,他就全部留着。
他提了兩三斤的羊排,端着一大海碗羊血去狗蛋家。
江家
聽到敲門聲,院子裡劈柴的江財福立馬過來開門,見是秦安,立馬側身讓他進來,“吃過沒?一塊吃,你媳婦呢,讓她一塊過來。”
秦安用鍋鏟攪了幾下,俊朗的面容有些紅暈,“那我中用不?”
“還是想吃啥就吃啥。”
自然也給了它一塊。
他力氣還小?一拳能打死人。
火光映照在兩人臉上,有幾分暖意,蘇嫣吃到最後碗裡還剩幾個,有些吃不下。
抱着自個媳婦自然起心思,不過秦安沒打算幹啥,媳婦懷孩子了。
糙漢現在越來越厚臉皮了,這些葷話都拿出來問她。
秦安搖頭,把手上的東西給他,低沉道:“你媳婦懷孕了吃什麼?”
她低頭燒火,小聲道“中用。”
“木板拉過去。”
“相公,過幾天我們在旁邊修個洗澡的屋子,暖和點。”
他一直怕自個年紀大,體力跟不上。
漢子吃腰子多半都是補那啥的,媳婦一時間買這麼多腰子,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嫌他不中用。
那還不得餓死它們?
“誰要你的鞋子!”
不準,他有媳婦和孩子。
“嗯。”
“不過我媳婦大嫂懷身子死活吃不下去,一吃肉就想吐,就想吃酸果子,大冬天的家裡人漫山遍野的找。”
聞言,蘇嫣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嗔他一眼,解釋道:“又沒讓你一次性吃完,薰着以後再吃。”
見她沒吃多少,秦安眉頭微皺,“吃飽了?”
他扭頭看了一樣, 又小聲道:“懷了身子脾氣怪,能忍着就忍着,我今個纔跟我婆娘吵架了。”
“好。”
秦安挽起袖子,接過鍋鏟,低沉又道:“媳婦,我以後都讓你。”
看着被窩拱成一團,他笑了笑,隨後一邊拿帕子擦身體,一邊拉過木板。
蘇嫣雖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但兩人也沒少見,她脫了衣裳,夜裡屋裡冷,忍不住抖了一下。
見糙漢直直盯着她,一副她不說,他就一直盯着她。
蘇嫣點頭道:“嗯,下午在家吃湯飯了。”
“再去溫點熱水。”
心裡越發踏實,最後低頭親了又親懷裡的媳婦。
也沒啥要放的,等湯燒沸騰就可以下餃子了,蘇嫣神色哭笑不得,坐在竈門口烤手,嗔道:“你哪次沒讓我?”
他話剛說完, 屋裡就傳來動靜, “我爲了這個家付出這麼多……”
日子跟做夢一樣。
就夜裡他不讓, 白日他次次都讓着她。
他擡手打開案板上的簸箕, 隨後就看見裡面十幾個羊腰子,他眼神有些好笑,“媳婦,嫌我不中用?”
就他夜裡折騰的模樣,月亮不睡他不睡,還能不中用?
這時,大黃進來了,跳起來蹭他,糙漢高興的拿了一塊生羊肉餵它,大白聞着味,突然就竄進來。
沒一會,秦安提着兩桶溫熱水進屋,隨即把門關上。
秦安依舊堅持道:“我以後也會讓你, 不高興了就打我,別悶着。”
收拾碗筷,在屋裡坐了一刻鐘左右,蘇嫣就去起身找衣裳沐浴,對着坐在牀邊疊衣裳的漢子道:“相公,你幫我提熱水進來。”
“這會飯都不跟我一塊吃了。”
牀上有湯婆子,進被窩腳就暖和,蘇嫣掖着背角,見漢子脫衣裳,就知道他也要洗。
糙漢的下巴有些小鬍渣,湊過來時劃過她的臉頰,有些癢意,低啞道:“媳婦,暖和不?”
江財福回來就聽自家媳婦說秦安媳婦懷身子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羊肉接過來,另一手端着羊血,“就多吃肉。”
她很好意思的夾給旁邊的糙漢,“夠不夠?不夠再丟下去煮。”
他蹭她脖子窩,沙啞道:“一會就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牀邊一沉,緊接着婦人就落進一個“火爐”。
八字先生說他這輩子是孤身的命……
也不顧上有外人, 他連忙認錯道:“媳婦, 我錯了, 明個我就去給你買鞋子。”
蘇嫣炒了香料,往鍋裡倒水,昏黃的周圍突然暗了下來,扭頭道:“大姐跟江大哥還在鬧?”
蘇嫣臉頰一紅,錯開視線,蒙着被子道:“你現在越來越不害臊。”
“明個再好好洗。”
“夠了。”
“它們嘴都養叼了,上次狗蛋他娘喂剩飯給它們吃,吃都不吃。”蘇嫣拍了拍身上的渣子。
聞言,秦安就沒說啥,接過她的碗,連同湯一塊倒,之後幾口就吃完剩下的餃子。
下午狗蛋他娘過來坐了一會,說是江財福忘記給她帶針線了,兩人說了幾句。
“壯實點看家。”
江財福對着秦安指了一下,示意他進去了,秦安“嗯”了一下,轉身回家。
蘇嫣忍不住“咳”了一聲,往外看了一眼,生怕別人聽見,“別亂說。”
秦安怕她冷,也不敢耽誤,彎腰擰溼帕給她擦背,一刻鐘不到就讓她上牀。
“我媳婦懷身子喜歡吃肥肉,我隔三差五就給她買肥肉燉菜。”
蘇嫣臉色紅得不能再紅,揪他腰間,“離我……遠點。”
之前蘇嫣在屋裡洗澡不太好意思,秦安就做了個木板擋着,低沉道:“媳婦,過來。”
秦家,廚房
“好。”
糙漢脫下衣裳,露出寬大的肩頭,腰身微窄,他微微轉身,一點不避嫌的讓自個媳婦看。
他和媳婦有孩子了。
說話間他手搭在她的肚子上,輕輕摸了一下。
“好好好……”
估計的燙沸騰了,秦安放餃子,煮好後,兩人端着餃子坐在竈門口吃。
倒不是捨不得,就怕它們養叼了,日後他們沒在家,別人喂肯定不可能頓頓喂肉。
村裡其他人要是知道他這麼想,肯定說他侮辱人。
“媳婦。”
“嗯?”
夜裡有些安靜,偶爾傳來從屋檐滴下來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