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珊珊和黎獄散步回來之前,洛芷顏已經收拾好自己,坐在沙發邊看電視邊等他們回來。
“遙控器給我,我要看電視!”黎珊珊一回來就快步走過去,想奪走洛芷顏手中的遙控器。
也近乎是瞬間,洛芷顏把遙控器舉高,把黎珊珊推得遠遠的。
在黎珊珊沒來之前,遙控器是洛芷顏的專屬物,她纔不會乖乖把這寶貝讓出去。
“大哥,你看看她!”黎珊珊急得抱着黎獄的手臂,指着洛芷顏不滿地說道。
黎獄瞥了黎珊珊一眼,又看了洛芷顏一眼,很認真地看着黎珊珊說道:“我搶不過她。”
說完黎獄在洛芷顏的身側坐下,悠閒自在地拿起桌子上報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洛芷顏悄悄地瞅着黎獄的表情,一絲甜甜的笑意浮現在臉上,在他的心裡,她是不是也佔據着一方很重要的位置?
但黎珊珊看到自家的大哥都不幫她,鼻頭一酸,眼眶一紅,眼淚就“啪啪啪”地掉了下來,“大哥,你怎麼可以向着一個外人?我是你的妹妹!”
黎獄皺眉,把黎珊珊安置在自己身側,拿紙巾輕輕地擦着她眼角的淚,儘量溫和地說:“她是你嫂子,是家人。”
“可是……”黎珊珊鼓着腮幫子,狠狠地瞪着洛芷顏。
“沒有可是。”黎獄沉沉地打斷她的話。
“我不喜歡她,不想她當我嫂子!”黎珊珊仍很憤憤不平,嘟着嘴巴不滿地看着黎獄說道。
“珊珊,不要任性,她是大哥的女人,是你的大嫂。”黎獄低沉卻極具威嚴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在整個大廳響起。
坐在一旁的洛芷顏早就看不到電視上放的是什麼內容,聽不到電視上說的是什麼,她只聽到黎獄說,她是他的女人……
這句話比早上的話更爲震驚,洛芷顏的腦袋嗡嗡作響,黎獄的聲音無時無刻在她的腦海裡盤旋迴轉,滿腦子滿心裡都是他的影子他的聲音。
此時此刻,即使前面是深淵,洛芷顏也會無所畏懼地走下去。
這話徹底把黎珊珊震住,她看着黎獄認真嚴肅的表情,終於明白,黎獄的愛情從來不在她這裡,不管她是不是他的親妹妹,他都不會愛她。
這些年來的念想,在這一瞬間全部落空,塞得滿滿的心很痛很痛。
“可大哥……”黎珊珊哭着緊緊揪住黎獄的手臂,堅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脣在顫抖,“大哥,我喜歡你!”
洛芷顏又是一愣,還沒有從上一個震驚回過神,猛然又掉進了另一個震驚裡,黎珊珊居然說了出來……對自己的大哥,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和勇氣。
“我知道。”黎獄以一種長輩的眼神看着黎珊珊,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大哥也喜歡珊珊,和二哥一樣,也希望珊珊能夠永遠的天真無邪。”
黎珊珊頹然地低頭,這個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心還是像被針扎過般,痛得徹底。
她緩緩推開黎獄,一路搖晃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撲在牀上不可抑制地大哭起來,夢破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異常清晰。
大廳裡,洛芷顏也站了起來,臉上有幾分害羞,臉頰上還殘餘了兩抹酡紅,她說:“我去看看珊珊。”
黎獄凝着她左右躲閃的眼睛,微笑,“也好,儘儘大嫂的責任。”
洛芷顏紅了臉,從黎獄面前落荒而逃。
黎珊珊臥室的門沒有鎖,洛芷顏推開門輕手輕腳地進來,只見黎珊珊躲進被子裡面,細碎的嗚咽聲綿綿不斷地從被子裡發出。
見此,洛芷顏沒有出聲說話,坐在黎珊珊的牀邊默然不語地陪着她。
感受到自己的牀多出了一個人來,黎珊珊猛然從被子裡鑽出,看到來者是洛芷顏,還藏着期待的眸子立刻黯淡下來。
“你來幹嘛?來看我笑話嗎?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特別的討厭你!”黎珊珊恨恨地看着洛芷顏,隨手拿着枕頭朝洛芷顏的臉上扔過去。
洛芷顏抓住迎面而來的枕頭,看着黎珊珊開口說道,“你真勇敢,換做是我,我說不出口。珊珊,我很佩服你,我沒有看你笑話的資本。”
“不就是一個遙控器嗎?我讓你就好啦。”洛芷顏見她的表情未見鬆緩,又笑着說道。
“哼。”黎珊珊把臉轉到一邊,不去理會洛芷顏。
洛芷顏無奈地搖頭,伸手輕輕抱住了她,黎珊珊沒有料到洛芷顏會有這個舉動,不由震住了。但她卻沒有反抗的動作,也許……這個時候,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喜歡大哥,纔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他老誤會我的意思!”黎珊珊邊哭邊說道。
“嗯。”洛芷顏應道,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喜歡的人是自己的血緣至親,這本來就很糾結了,對方還不能迴應她同樣的感情。洛芷顏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還是能夠體諒黎珊珊的心情。
黎珊珊抱着她哭了好久,後來慢慢地睡着,洛芷顏把她放在牀上,蓋好被子。這一刻,洛芷顏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黎珊珊的大嫂……
黎珊珊長得很可愛,臉頰上仍然殘留着一點嬰兒肥,哭過的臉頰紅彤彤,宛若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活似一個十五六歲的高中生……洛芷顏輕笑,她懂得誰對誰錯,誰又該負責。她對陳莉的恨不會轉移到黎珊珊身上,黎珊珊是一個該被人寵在手心的女孩。
從黎珊珊臥室出來的時候,天色完全暗了。
餐廳的菜香提醒洛芷顏的肚子該進食了,她快步朝餐廳走過去,路過大廳時,她看見黎獄仍然保持原來的姿勢在敲電腦。
聽到洛芷顏的腳步聲,黎獄才緩緩擡頭看她,勾手,示意她過來。洛芷顏順從地走了過去,黎獄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親了親她的臉頰。
林嫂做好飯菜之後回到自己的住所,別墅裡靜悄悄的,只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珊珊很勇敢。”洛芷顏忍不住讚揚道。
黎獄凝着她,緩緩開口,“你呢?”
洛芷顏微愣,她有黎珊珊那份勇氣嗎?當黎珊珊說出這話的時候,
是不是已經做好了背離整個世界的準備?她自問自己,她能做到嗎?
不,她做不到,她沒有那份勇氣,她要顧及的事情太多太多,她所生活的框架讓她完全無法任性。
“我餓了,吃飯吧。”洛芷顏哈哈地笑道,從黎獄腿上跳下來,自顧自地朝餐廳走去。
黎獄凝着她的背影,她最擅長的是逃跑……是裝烏龜……
吃過晚飯後,洛芷顏接到洛瑩的來電,盯着來電顯示上的字,洛芷顏遲疑着不敢去接。
最近,她最害怕的就是洛瑩的電話,她害怕一切謊言被揭穿之後。
洛芷顏咬咬牙,還是按了接聽鍵。
“媽媽吃飯了沒啊?”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快。
“吃啦吃啦,你呢?”洛瑩的聲音跟平日無常。
“嗯嗯,也吃了,有什麼事嗎?”每次跟洛瑩通電話,洛芷顏都會覺得自己很假很虛僞,她曾經以爲她跟洛瑩絕對不會存在一點隔閡,永遠的親密無間。
但現在,她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小顏,亦軒也去了Z市,這事你知道吧。”洛瑩微笑着說道。
“知道。”提起唐亦軒,洛芷顏的手指微僵,心口悶得像是壓着一塊大大的石頭,唐亦軒會不會把昨晚的事情告訴洛瑩……
“跟黎獄分開是正確的,媽媽很喜歡亦軒這個孩子,看得出來亦軒也很喜歡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把事情定下來。”洛瑩又說道。
洛芷顏摸了摸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嗯”。
“他還有跟你聯繫嗎?”洛瑩問。
“沒有,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說清楚就行了。”洛芷顏咬着脣,強壓住自己心裡的不安,勉強地笑着說道。
“這樣就好。”洛瑩笑。
“媽媽,時間不早了,我先掛了哦。”洛芷顏輕輕地說道。
“嗯嗯,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的瞬間,洛芷顏只覺得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蝕骨的寒冷直逼心臟部位。她用被子緊緊地把自己包裹起來,卻仍感覺不到一點溫暖。
她到底在幹什麼?
她對洛瑩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說謊,現在她該慶幸洛瑩身在一個貧困的小城鎮,完全不知道這邊的消息嗎?但這又能瞞多久,這裡很多人都知道她和黎獄的關係,只要洛瑩踏入Z市,這事絕對是瞞不住了的。
洛芷顏甚至不敢想象洛瑩知道一切之後會被氣成什麼樣子,恐懼像一張平鋪着的網,它把洛芷顏緊緊包裹在其中,越裹越緊。
她想逃離,卻始終逃不掉。
在被窩裡,黎獄送的鑽戒閃閃發光,很神聖的光芒在洛芷顏眼前閃動。她這種虛僞貪心的人又怎麼配得上這種神聖的光芒。
親情和愛情她都想握在手心,她狠不下心去斷絕任何一種感情,洛芷顏深知,貪心的後果是什麼都得不到。
總有一天,在她搖擺不定中,所有的一切都會離她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