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江沅,沈繹的家明顯小了不少,雖然遠不及江家豪華,但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最起碼讓簡兮安心。
把簡兮抱到牀上,沈繹先是替簡兮脫掉外套,又在浴缸裡放滿水,這纔對簡兮說,“先去洗個澡吧。”
“嗯。”簡兮看起來很是乖巧,沈繹剛出去她就把自己泡到了浴缸裡,整個人蜷縮在一處,直到水冷了才從浴室裡走出來。
在鏡子前,簡兮看到了二十二年來最狼狽的自己:
雙眼紅腫,面容蒼白,頭髮溼淋淋的盤在身後,所有的悲哀都寫在了臉上,難怪沈繹會用那種痛心疾首的眼神看她。
從房間裡走出去,簡兮看到沈繹正坐在客廳沙發上,面色沉鬱。
“我洗好了。”簡兮說,紅腫的眼睛裡看不出太多的情緒起伏,“我今天住哪裡?”
“就住我的房間吧。”沈繹指着簡兮剛剛離開的那個房間,“其他的客房都沒來得及收拾,你先將就一晚上。”
“那你住哪?”
“我?”沈繹無所謂的笑笑,“我是男人,住客廳就可以了。”
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是,簡兮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謝謝。”
這麼疏離的話語讓沈繹皺了皺眉,“沒什麼好謝的,去睡覺吧,你需要休息。”
聽了沈繹的話,簡兮點點頭就回到房間裡去了,可是喝了那麼多酒的她躺在牀上居然睡不着,被江沅陪伴已經是一種習慣,割捨不掉的習慣。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角,簡兮想出去問沈繹要一點安眠藥,還沒下牀沈繹就率先進來了,手上還端着一個瓷碗。
“知道你睡不着,給你準備了一些助眠的藥酒。”沈繹端着瓷碗坐到簡兮牀邊,手中的藥酒還散發着熱氣,“味道不是很好,但總比安眠藥強,喝了就早點休息吧。”
從沈繹手中結果瓷碗,簡兮仰頭將藥酒喝盡,眼淚吧嗒吧嗒落到藥湯裡,順着咽喉流到了簡兮的胃裡,有些灼燒。
“怎麼又哭了?”沈繹伸手擦拭掉簡兮臉上的淚珠,動作輕柔的像是怕碰碎了什麼珍愛的珠寶。
無聲的掉着眼淚,簡兮感受到沈繹的溫柔,突然前傾身子抱住了沈繹的脖頸,淚水順着下巴滴落到沈繹脖頸處,有些涼。
“爲什麼……你不是江沅呢?”簡兮死死抱着沈繹的脖頸,彷彿這是能救她出深淵的最後一根浮木。
簡兮的話讓沈繹身子猛然變得僵硬,反手抱住簡兮的腰,沈繹無聲的嘆了口氣,“早點休息吧。”
說着,沈繹就把簡兮圈在他脖頸上的手拉了下來,替簡兮重新蓋好被子,轉身離開。
再多呆一秒,他都會瘋掉。他以爲自己足夠大度,可是當簡兮抱着他泣不成聲的喊着江沅的名字時,他心底的嫉恨簡直要從胸腔裡爆炸開來。
如果簡兮過得不好,他一定要把簡兮從江沅身邊搶回來,一定!
沈繹送來的藥酒的確有助於簡兮的睡眠,第二天她直到九點才醒來,醒來的時候頭痛的快要炸開了。
“江沅……”簡兮喃喃着,聲音嘶啞的不像話,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
喉嚨乾的像是要着火一般,簡兮伸出手去拿放在牀頭的杯子,可手腕軟的連一個杯子都拿不起來,“咣噹”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聽到聲響,沈繹連忙從客廳趕過來,看到簡兮臉上不太正常的紅暈之後不自覺皺起了眉,“你發燒了?”
聽到沈繹的聲音,簡兮這才反應過來她不在江家,身邊陪着她的人也不是江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簡兮指着被她摔在地上地上的杯子,“我想喝水。”
把杯子從地上撿起來,沈繹把細碎的物品都放到了簡兮夠不到的地方,然後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上熱水,遞到了簡兮脣邊。
扶着簡兮坐了起來,沈繹手把手喂簡兮喝了幾口水,在簡兮搖頭示意不想再喝之後才把杯子放下。
“你發燒了。”這次沈繹說的是肯定句。
“好像是。”簡兮嘟囔着,鑽回被子就要繼續睡覺,“我睡一會就好了,不用太擔心。”
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體溫計,沈繹輕擡起簡兮的下巴,“把體溫計含到嘴裡。”
乖乖的把體溫計放入口中,簡兮閉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過了五分鐘,沈繹從簡兮口中把溫度計取了出來,在看清上面的數字之後臉色微變。
“你已經燒到四十度了,馬上起牀跟我去醫院!”這是高燒,已經不可以在家裡簡單處置了。
“四十度而已,也不是很嚴重啊。”簡兮翻了個身,用後背衝着沈繹,“我很累,我只想睡覺,你不用管我。”
額角的青筋狠狠跳動了幾下,沈繹直接將簡兮的被子掀開,將簡兮從牀上抱了下來。
“你幹嘛?”簡兮有些慌了,她現在這幅衣衫不整的樣子怎麼能和沈繹共處一室?
“醒了?”沈繹看着簡兮,溫和的眸子裡是不由分說的強硬,“這是我給你買的衣服,把它換上,我帶你去醫院。”
脣角動了動,簡兮最終還是閉上嘴一言不發,在沈繹離開後乖乖的把衣服穿上。
到底是很瞭解簡兮,沈繹買的衣服尺寸剛剛好,腰際流暢的剪裁完美的勾勒出簡兮姣好的曲線,柔軟的布料熨帖在簡兮的肌膚上,鵝黃色的外套更是把簡兮白皙的肌膚襯托了猶如羊脂玉一般瑩潤。
可是簡兮現在病的昏昏沉沉,根本沒心思去注意這件衣服有多麼的適合她,步伐有些不穩的從臥室裡走出來,剛剛推開門就看到了一直守在門前的沈繹。
“走吧。”簡兮說,拒絕了沈繹的攙扶,硬是自己上下樓。
沈繹有些心驚膽戰的跟在簡兮身後,在簡兮被門檻絆倒的時候眼明手快扶住簡兮的身子。
“別逞強了。”沈繹隱忍着,生怕下一刻自己的怒氣就會爆發出來,“在你完全康復以前,我就是你的代步工具。”
雖然病了,可簡兮還是覺得這樣的舉動很不妥,張了張脣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一個情非得已的擁抱罷了,比起江沅,她實在是乾淨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