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連耳邊的風聲都消失了的感覺吧。
在她的世界唯有的就是從楚寒張合的嘴脣裡發出裡的聲音,楚寒說,“不是傷到腦子纔會有這種狀況的。”
這是楚寒在回答她的問題——藍擇傷到的不是腦子,爲什麼會醒不過來。
“失血過多,又搶救不即使的話大腦缺氧,病患也是會因此深度昏迷的。”
失血過多——
那把手術刀的刀刃是全部都沒進了藍擇的胸口,在被拔出來之後,血就如同潺潺的小溪一樣噴濺出來,那些血把藍擇的潛水服都染成了猩紅的顏色。
在藍擇傷成那樣的情況之下應該是立即送去醫院的,可是在當時的混亂之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相比較其他人的拼命,當時守在藍擇身邊的她,卻像是傻子一樣,連找個東西幫藍擇堵住傷口讓血流的緩慢一點都忘記了。
她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呆呆的在哪裡什麼都忘記了做。
楚寒看着童顏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安慰,當然這也是什麼語言都安慰不了的,憑心而論,易地而處,若是受害的是季白白,他別說救季白白,估計連拿起手術刀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人總是在面對自己最愛的人的時候纔是最膽怯跟笨拙的。
所以,誰也沒有資格責怪童顏什麼。
可是看着童顏的那個樣子,楚寒還是忍不住安慰道,“童童,你也別擔心,藍擇一定會好起來的,不過爲了刺激他早一點好起來,你可以多去陪着他說說話什麼的,這樣可以刺激他大腦皮層的活躍,讓他早點醒來。”
楚寒的話童顏聽進去,她也想到之前她在一些電視劇,電影,甚至是報紙新聞上,總之是她是看過這種案例的,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在家人持續不放棄的努力之下終於是醒過來了。
所以,楚寒是沒有騙她的。
童顏的眼裡燃起了希望,她連跟楚寒道謝都忘記了,重新衝回藍擇的房間。
這一個星期裡除了睡覺跟被阿雅強拉着出沙灘上逛一圈之外一直守在藍擇的病牀前,她或者是讀一份報紙,或者是坐在一旁靜默不語。
可是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藍擇始終沒有醒來。
七天的等待讓童顏的一顆心一冷再冷,被消磨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的耐性,在小三又拿出那個藉口——要不然老大會擔心的時候完全的爆發了。
他哪裡會擔心了?
哪裡擔心了?!
他要是會擔心怎麼還不醒來!
要是會擔心爲什麼讓不醒來,讓她承擔着良心上的折磨?
爲什麼?!
“童小姐——”童顏的反應是出乎了小三的預料之外的,他愣了一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
“我不需要道歉!”童顏再次的打斷小三的話,她現在需要的不是道歉,她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以堅定的語氣說道,“我要回長海市!”
小三大驚,“回長海市?”
“對!”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
“你是要告訴我,以你的能力現在是弄不到一張飛回長海市的機票嗎?”她承認自己是很害怕乘坐飛機,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她只想着離開這裡,只要能夠離開這裡就好。
對!以我的能力弄不到飛機票!
雖然這樣子聽起來很是無用跟丟人,但是他真的不介意,可是沒有等他把這話說出來,童顏又一次開口了,她說,“如果你真的很爲難的話,我就打電話給楚寒。”
童顏的語氣很是的堅決,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之所以沒有直接去找楚寒,是因爲在四天前,確認了藍擇的情況無礙之後楚寒就已經離開了,他不是藍擇的專職醫生,他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好吧。”都等到童顏這麼說了小三還能夠說什麼,因爲是阻止不了的,“我去試試看,不過我不保證有機票。”小三可不敢把話說的太滿了,一會他還要找陸小六商量呢。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小三可不敢說什麼,他只說一句,“我這就去打電話。”就趕緊的離開了,那模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
小三離開之後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童顏跟藍擇,她望着藍擇,這七天裡只能夠憑藉一些營養液,還有流食來維持的藍擇比之前的時候更瘦了。
雖然看起來還是美男子,可是凸出來的顴骨,還有陷進去的雙頰讓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的憔悴,往日裡的那抹神采漸漸地看不到了,剩下的就是一個病重的男人的。
童顏忍不住的移開視線,她微微仰着頭努力地眨着眼睛,確定自己已經不愛藍擇了,也打算藉助着那場婚禮讓她跟藍擇之間徹底的畫上一個句號。
卻偏偏又出了這樣的意外。
看着爲她搞成這幅模樣的藍擇,她不是鐵石心腸,沒有辦法說出自己是無動於衷的,所以她不要在留下來了。
****的守着由囂張又跋扈的男人,變成這幅模樣的藍擇,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的痛苦了,她要離開這裡。
“藍擇,你聽着。我知道你能夠聽得到的。”童顏深呼吸着,努力讓自己以最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不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嫁給秦浩!你知道他一直都在等我的,如果他不娶,我就隨意的找一個男人嫁了,總會有娶的。”
童顏說完,又深深地看了藍擇一眼,就轉身決絕的轉身。
“小姐——”站在門口的阿雅看到童顏走出來,“您真的要離開?”
“嗯。”童顏點頭,“我離開的太久了,應該回去看看了。”
“那您什麼時候回來?我讓小三接您。”
“我不會回來了。”童顏的視線放空在遠處的海面,這裡不是她的家,所以她不會回來了,她希望能夠看到藍擇出現在她的面前。
若是無法醒來,那麼她在哪裡又有什麼不同。
“小姐——”
“我走了。”童顏沒有在聽阿雅說什麼,也沒有在回頭而是挺直背脊直接邁開腳步向前走。
阿雅站在原地望着童顏離開的背影很久。
所以,並沒有任何人發現躺在病牀上藍擇的手指募然地彈動了一下。
雖然只有一下,可是卻真實的存在過。
怎麼就忽然不忍心折騰這倆了呢,俺一定是困了,所以纔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