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姐。”陸小六走過來,“藍老大請您過去。”
曹言聽到這話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表情,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她說完之後不等陸小六反應就先行一步向房間外走,陸小六立即提步跟上,跟着他來的保鏢也一前一後擁簇着曹言向外走。
擁簇?
曹言忍不住勾了勾脣角,這是害怕她跑了嗎?
童顏雖說是從樓上滾下來的,可是比較幸運,她傷的並沒有很重,所以時間不長就被送出了手術室,不過在着地的時候,她的額頭是有撞在地上的,爲了慎重起見還是把她送進了加護病房,只等因爲麻藥而沉沉入睡的童顏醒來在做進一步的檢查。
藍擇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凝視着童顏跟纏在額頭上的白色繃帶一樣白色的小臉,他再次見到童顏之後,六年前她的嬰兒肥早就已經不見,原本的豐滿身材也已經被纖細所替代,要不是熟悉。
而在他把她帶回來之後,她更是瘦弱單薄的厲害,蓋着淺粉色的被子,陷在牀鋪裡安然沉睡的她,像是一陣大風吹來就能夠吹跑一樣。
藍擇抓起童顏的手,與她手指十指交叉在一起,一眼看去竟然有一種纏綿的感覺,可是藍擇卻忍不住蹙起了眉頭,童顏瘦的連手指就只剩下一層皮膚跟指骨了,這種沉默的指控遠比任何的聲嘶力竭怒吼都讓藍擇來的難受。
這絕對不是他把她帶回來的初衷,他原本是想給她富足安樂的生活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卻走到了這樣的地步,藍擇忍不住自問,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還沒等藍擇想出個所以然來,病房的門就傳來被人敲響的聲音,他頭也不回的說道,“進來。”
推門走進來的人是陸小六,他看着藍擇的背影說道,“老大,言姐已經在外面等待了。”
“嗯。”藍擇又握着童顏的手一會,一直等到童顏冰涼的小手染上他掌心的溫度之後,這才鬆開手,把童顏的手放進被子裡,在仔細的幫她掖好被角之後,這才推開椅子向外走。
坐在外面客廳沙發上等候的曹言看到藍擇走出來,問道,“童顏怎麼樣?”
“她很好。”
“哦。”曹言應了一聲。
之後房間有短暫的沉默,先開口的是曹言,她說,“你弄這麼大陣仗讓我來,其實就是想問童顏的事兒吧。”
“對。”藍擇並沒有否認,他的確就是這個目的,他黝黑的眸子望着曹言,語氣發着沉,“你爲什麼把童顏推下來?!”要不是他之前已經讓在大廳裡鋪上了地毯,要不是幸運之神眷顧着童顏,她可能在二樓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直接連命都沒有了!
曹言聽到藍擇的話,想着童顏之前對她的諷刺,想着這些年她受過的委屈,心頭也起了火氣,她的聲音拔高,“你怎麼知道是我把童顏推下來的,她就不能是故意的滾下來,然後來讓我背黑鍋的嗎?!”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曹言一字一頓的說道,“童顏是自己從樓上滾下來的!”
時間回到童顏之前。
曹言在聽了童顏的話之後,腳步悄悄地後退,她雖然想讓童顏死,可是卻不願意連累自己,更何況在天御城動手,倒不如哪天童顏上街的時候‘不小心’被橫衝直撞的車子給撞死,那樣縱使藍擇懷疑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也拿她沒有辦法。
心裡有了這樣的計較,曹言更覺得靜靜地等待下一次的時機纔是最好的。
可誰知在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的手臂卻被人給抓住了,是童顏。
曹言轉頭看着自己被童顏抓住的手臂,忍不住皺了眉頭,“你想幹嘛?”她可不覺得她跟童顏的關係已經好到這麼依依不捨了。
童顏不在意曹言不友好的態度,而是望着她認真的說道,“你不是想把我推下去的嗎?你爲什麼不推了?”
誠然曹言在之前被童顏的話語嚴重的刺激過之後是打算讓推童顏下樓讓她死的,可是這種害人行兇的事兒都是暗中進行的好吧,哪有這麼赤=裸的被揭穿的!
而且童顏的話怎麼聽都有點求着她,讓她動手送她一程的意思吧!雖說對方找死一般情況下她是不介意送一程的,但是可不是這樣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之下。
“你再說什麼鬼話!”就算她是這麼想的也不會承認好吧,曹言甩開童顏的手,然後撫着被童顏抓過的手腕,語氣更差,“我什麼時候說要推你下去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你要是真的想死,活夠了,就頭也不回的直着倒退就好了。”一腳踩空,包君一滾到底。
她這話絕對是隨口而說的,就算她不是隨口而出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也不會照着做,又不是真的想要找死!
可是童顏卻做在了,她在聽完她的話之後,略微的思考了片刻,然後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曹言一愣,在她的大腦還沒有完全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看到童顏真的如她所言一般,一步步倒退,然後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
藍擇的眉頭蹙起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覺得你不會相信。”要不是她親眼所見也是不會相信的,畢竟那真的是在玩命,誰都不能保證在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不會摔斷自己的脖子。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子!真的是童顏自己跌下去的!
“事實是不是這樣的,我會再次的查清楚,但是在這之前,你還是在醫院好好地照顧雷冰吧。”
曹言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聲音忍不住的拔高,“藍擇,你這是要囚禁我嗎?”
相較與曹言的激動,藍擇倒是很平靜,“談不上囚禁,不過是想不冤枉你而已。”
曹言簡直就是不是驚愕了,而是憤怒,可正是這種憤怒讓她詭異的冷靜下來,“不是冤枉。”曹言說着眼中逐漸出現狠戾的顏色,“只要童顏死了,我就不是冤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