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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圓 750 渣女災星(上月粉紅140枚+3K)

曾經以爲,她的兄嫂好歹會念她幾分好,沒想一聽說她是來討別苑房契、田莊地契的,二人立馬都板起了臉。

胡三奶奶冷聲笑道:“真真是天大的笑話,難道送出門的東西,還有討回去的!昔日是誰說,可憐我們這房人日子過得緊巴,要把東西給了我們。”

又不是他們討來的,是胡香靈自願給他們的。到了手的東西,哪能再拿出去的。

胡三奶奶早就想搬出府去另住,她原是庶女,嫁妝單薄,他們夫婦也攢不出多餘的銀錢來另置院子。繼母便巴不得將她們給趕出去,正好留了府邸出來給她的兒子住。

胡三爺原是歡喜的,這會子也不高興,“你自個惹出了禍事,便要我們來擔。你出閣那會兒,我們也是想了法子給你備嫁妝的,可把我們所有的積蓄都貼進去了呢。”

一句話,他們是不會拿出來了。

胡香靈說了一陣軟話,胡三爺聽得煩了,直接說了句“送客”。

胡香靈挺着大肚,出了胡府,擡頭就看到氣派輝煌的文忠候府。

江家是越來越好的,可胡家幾十年就沒揚眉吐氣過。

她上了家轎,想着再去左肩王府。

使了幾錢零碎銀子賞給門丁。

門丁歡喜地跑去通稟。

胡香靈急得來回踱步,雙手合十,早在心裡唸了上百個“阿彌陀佛”,就是不見有人過來。

門丁近了琴瑟堂,按照規矩。要給外院的小廝說,再由小廝通報內院守門的丫頭(白茱或田荷)。再由她們報給近身服侍的大丫頭傳話。

偏田荷得了話,跑去找青嬤嬤。

她也是聽院裡的丫頭們說過。素妍九歲時,險些被這胡姨娘給害死,說這胡姨娘心眼多,如何算計曹侍讀,嫁到了曹府等等。

就連珊瑚郡主被毒啞、毀容,也都是胡姨娘做的。

青嬤嬤愣了一下:“什麼時候了,她倒有臉求見,不理她!”

今兒是正月十五,上元佳節。

宇文琰午後從宮裡回來。兩個人就膩在一處,先是逗着孩子玩,又一處吃了粥點。

今兒纔像過年節的樣子,素妍又賞了各房下人一些銅錢,大家心情好,當值的也個個盡心。

胡香靈等了大半個時辰,沒見到動靜,又使了零碎銀子,請門丁幫忙通傳。

青嬤嬤有些煩了。領了田荷出來。

胡香靈快走幾步“青嬤嬤。”

青嬤嬤看着面露焦慮的胡香靈,“胡姨娘幹出寵妾滅妻之事,你這樣女子不配見到我家王妃。你也不必再使門丁們來傳話。”

她冷聲說話,調頭進了府門。

胡香靈微愣。現下能幫她的只得素妍了,雙膝一軟:“請嬤嬤與王妃通稟一聲。她的大恩大德我胡香靈做牛做馬定會回報!”

青嬤嬤並未回話,只低頭進了二門。

田荷停留片刻。想到門丁傳了兩回話,厲聲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得了她的銀子?”

門丁連連搖頭。

田荷道:“你們還不知道呢?這位胡姨娘如今可是皇城最晦氣的人物。誰近了她,要倒大黴。最是與我家王妃犯衝的人物。我家王妃賞的錢。是沾的祥瑞。她的賞錢,你們也敢得。今兒得一兩,明兒便是十兩的黴晦。你們也不怕出門不順,我可聽說,招惹上她,重則丟了性命,輕則生場惡疾……瞧着你們也是有父母家人的,貪點小便宜,莫累了家人。”

門丁都只十六七歲的年紀,聽田荷爾蒙說得有鼻有眼,再不敢要。

待田荷一走,立馬掏了零碎銀子,一把塞還給胡香靈:“你還是別在這兒呆着,快走吧!”

二門處,傳來田荷的聲音,“用水沖沖地,記住了水得用柚葉泡過。”

柚葉泡過可驅邪,驅趕黴運。

胡香靈氣得想罵,可今兒,她是來求人的,瞧這樣子,自己見不到素妍了。她身邊的婆子、丫頭,壓根就不願通稟。

田荷原是記恨胡香靈一陣胡謅,沒想胡香靈不甘心,不在大門候着,改去偏門了。

偏有門丁當值完畢,去尋交好的小廝玩耍,見她在外面,便將田荷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

這小廝也不敢收,立馬還了零碎銀子。

也摘了柚葉泡水沖洗偏門,生怕沾上了黴氣。

如今一年剛開始,這一黴可得一年呢。

大門、偏門不成,又改去王府西門。

話罷話,就變了模樣,幾個人說到了後來,就是“咦!那不是皇城第一的災星麼?”

門丁面露好奇。

說話的婆子道:“聽說她的東西誰得了誰倒黴,就是她呆的地方,一定要用艾葉泡水沖洗了,才能趕走黴運!曹府的胡姨娘出生不久就剋死了母親,還有亂宅惡運,更能讓衝撞得人得些邪病……”

胡香靈沒想,自己不過等了一個多時辰,反成了皇城第一的災星、掃把星、晦氣東西……

再到後面,居然有人說她是“災魔轉世”,沒氣得她跺腳跳起來。

“聽說,她八歲那年,賞了一個乞丐吃饅頭,結果那乞丐立時就被咽死了。”

左肩王府的下人們沒事,越傳越離譜。

又有人道,“我還聽說,她偷偷繡了帕子賣給青樓女子,是百媚樓一個叫媚麗的,不想就用帕子擦了一回嘴,也立時死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越發變得離奇恐怖起來。

“我還聽說,她十二歲那年,給一討飯的婆子賞了一紋錢,那紋錢就沾了邪氣,三四個強壯討飯漢,硬是爲了一紋錢把婆子給打死了。”

總之。在天色將暮前,胡香靈成了各看守門上。門丁們眼裡的災魔、掃把星,個個都不願與她說話。更別說得了賞錢。

早前得了賞的門丁,一個個熬了柚子水,洗澡的、洗手的,彷彿要挫出一層皮來,生怕沾了晦氣。

胡香靈見各處門上的門丁都不歡喜,又有負責管門丁的管事,也不許他們與胡香靈說話,這一圈下來,連管家都聽說她是皇城第一的災星。

琴瑟堂內。宇文琰正陪素妍用晚膳。

“待近二更時分,我帶你去南市瞧燈會,每年上元佳節,那裡的燈會最是熱鬧。”

“好!”她粲然一笑,猶似當年一般的明媚姣好。

宇文琰的面龐線條柔和,多了三分女子的俏美,卻又有幾分男子的驕傲,慣常的雍容淡笑讓他顯得高貴沉穩,機智內斂。

素妍低聲道:“今兒。允你穿白色衣服,只是……可不許招惹旁人。我也穿上回新做的雪蠶綃衣,正好配了你的白衣。”

他曾說過,最喜歡的是白色。

在素妍於某個月夜無意間說的那句“這身衣服真好看”前。他穿的白色蟠龍袍,白色的底色,上面繡着銀的蟠龍。

後來。他方換成了藍黑底加白蟠龍袍。

許久沒穿白衣,反習慣了穿藍黑色的。

白芷、青嬤嬤等留下來守屋子。乳母更得照顧尚在襁褓中的大公子。

素妍換了件素白色雪蠶紗綃衣,百褶仙女長裙。披了同樣銀白色的披風,用一根長長的蝶戀花銀釵,兩頭又有繡銀絲線的白綃絲帶,將烏髮綰起,再不用別的髮飾,眉心貼了一朵海棠狀的銀鈿,晶晶閃亮,耀人眼目,抹了屬於她氣息的海棠香雪膏。看來清爽怡人,既不招搖,也不過於寒素,反而有種飄然若仙之感。

白鶯一早備了馬車,分了主僕各乘一輛,領了幾名護衛往南市燈會而去。

在僻靜處下了馬車,夫妻二並肩而行。

紫鵲低頭跟在後面,時不時望着面前的男女發呆,“王爺和我們王妃真是太般配,你瞧,這裡的人那麼多,沒有一個能像他們這樣般配的。”

不知爲何,素妍總覺得後背發涼,彷彿有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望着自己。

驀然回首,看到的卻是在燈火下移動的人流,南去的、北來的,將偌大的南市映襯得繁華無雙。

燈市裡,早已擺下了長長的猜燈謎遊戲,道路兩側掛着各式各樣的燈,有的或繪着美人,有的做成水果狀,還有的如鮮花,千姿百態。

宇文琰笑問素妍:“喜歡哪盞?回頭我猜了燈謎送你。”

素妍最喜沉寂,許是因她嫁人生子,江舜誠與朱武至今才道出她是嶺雪居士的事實。

一時間,成爲皇城又一件令人議論的大事。

素妍尋覓了一遍,目光就鎖上在一盞精緻、漂亮的八面跑馬燈上,式樣好,更重要的是每一面都繪着蝴蝶,轉動之時,彷彿有萬千蝴蝶翩飛。

宇文琰笑道:“好!好!爲夫給你贏來。”

拉着素妍往八面跑馬燈去,看了眼上面掛着燈謎,但見上面寫着“外面是綠的,吃進去是紅的,吐出來是黑的。”

宇文琰朗聲大笑,“這也太簡單了!”

就在他說話之際,有人脫口而出,“西瓜!”

他扭頭望去,卻見身邊站着一個身高六尺,長得高挑、清瘦的男子,一張瓜子臉,濃眉桃花眼,身後跟着兩名彪形大漢。

宇文琰高聲道:“店家,這個也太簡單,換一個,再來比過。”

男子雙身負後,微微一笑,露面左頰上的酒窩。

都道中原之地,人傑地靈,沒想這皇城之內,竟如神仙般的人物,這一襲白蟠龍袍的男子相貌不俗。

在他的身側,站着一個身高五尺的女子,體態輕盈,玲瓏有致,正暖氣道:“燈市自有燈市的規矩,既然人家搶答了,自是別人的。”

有些漫不經心,彷彿並不在意這盞八面跑馬燈。

“本是我先想出來的!”宇文琰不服輸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