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出行是大事,要提前對廟裡清場,勢必要鬧得個人仰馬翻。
可小王爺雖然得寵,卻並無勢力,這樣勞師動衆又容易遭人詬病,何況,蔣月此次出行想低調行事,以免被人嘲笑她嫉妒側妃有孕而求子,若是求子不成,怕是更難聽的話都要滿天飛了。
換言之,如果蔣月只是個側妃,即便沒有身孕也不是那麼着急了。
秦荽明白蔣月的意思,是想讓自己負責她的安全和保密的問題,心中便有些躊躇和不喜。
從一開始,她和蔣月從來不是因爲情義,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合作和利益交換。
如今,蔣月似乎將自己當成了下屬來看待,外人看來,好像秦荽之前巴結垚香,垚香一走,她又巴結上了蔣月。
其實內情全然不是這樣,要說起來,蔣月依靠秦荽的更多,而她能幫秦荽的地方少之又少。
蔣月似乎看出秦荽的不甘願,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因爲這件事對於你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
秦荽笑了笑,卻默認了。
她想讓蔣月明白,兩人不是密友,談不上爲對方着想的感情。
“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蔣月說道。
“你可以讓你母親蔣夫人陪同前往,何況,建勇侯護佑王妃的安危定然萬無一失。”
“說來可悲,我寧願相信你,也不敢全然相信我的父親。”蔣月眼裡閃過一絲悲涼:“我的母親呢,她心裡父親、弟弟、家族,她也有太多的衡量了。”
所以,她寧願找這個談利益合作卻有信用的人。
秦荽倒也理解,前世的自己和當初剛重生回來,也是照舊沒有人能幫助自己,她也不信任任何人。
只是秦荽沒想到蔣月也會這麼想,畢竟蔣夫人可不是當初的蘇氏那般軟弱和沒有學識能力啊。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要護我,也要護弟弟,還要護蔣家的臉面,更要護她孃家人的前途,所以,她最會容忍和妥協,所以才縱容蔣家的郡主出嫁後依然敢隨時回來耀武揚威、囂張跋扈。說句不好聽的,我們蔣家的下人,對我母親的話聽七分,敷衍三分,可對於我姐姐的話,那是絕對的言聽計從,從來不敢有人違逆半分。”
說來說去,也是建勇侯的緣故,造成了侯府主母的威嚴下降,蔣家嫡女養得囂張跋扈,次女卻隱忍心機深沉,要什麼都需要靠自己去謀劃,同時,一家姊妹骨血卻如同仇人一般不睦。
所以說家和萬事興,家不和便是災禍的開始。
說來說去,秦荽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答應了,反正蔣月說了欠下一個人情。
尋了個日子,秦荽邀約蔣月和柳氏,去城外柳氏孃家的莊子上游玩,同行的還有蘇氏和孩子們、柳氏的孩子、柳氏孃家嫂嫂、另外兩位和秦荽最近走得近的官家太太。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行,蔣月跟秦荽坐在一輛馬車上,看着前後這大張旗鼓的,不由得咂舌,也有些不滿:“我不是說悄悄的前行,你卻弄得這麼大陣仗,到時候該如何隱瞞呢?”
秦荽笑道:“我自有安排,此事定然不會有人編排到你的頭上便是。”
當天到了莊子上已經午後,吃了點東西后歇息,夜裡在院子裡點了篝火,下人架了一隻羔羊在火上烤,孩子們難得如此高興,都快要樂瘋了。
當天夜裡喝了酒,大家鬧得晚,次日便可以睡得晚。
只不過,秦荽和蔣月天未亮就坐着馬車出發了。
這個莊子就在觀音廟後山山腳不遠處,馬車停在山腳,又換了轎子擡蔣月,結果蔣月拒絕了。
“聽聞若是要求菩薩保佑,心誠便是首要的。”
於是,蔣月帶上了帷帽,和秦荽一起走上了石板小路。
到了山頂,不過才天剛泛起魚肚白,早早就有人來打點好了一切,此時已經開始在做早課,在低聲吟誦經文聲和木魚聲中,蔣月跪在佛像前,虔誠磕頭。
秦荽只有一個孩子,蘇氏時常唸叨讓她養養身子再生兩個孩子,只不過,她和蕭辰煜都覺得有一個孩子就夠了。
即便是之前蔣月想要孩子,秦荽也只覺得她是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
可就在此時,她站在一旁的角落看着蔣月虔誠磕頭,突然就覺得有些意動,忍不住也找了個空蒲團跪下祈求。
蔣月一直等着早課結束才起身,又去抽了籤,居然是上上籤,她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愉悅的笑容來。
兩人很快就從後山離開,從莊子後門直接回屋,更衣後纔出去,昨夜大家玩得有點晚,但也都起身了。
一起用了個早午飯,便收拾了出發返城,對於後宅的家眷,能如此出來歇上一晚,是非常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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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孩子們只覺得昨夜篝火燒烤太吸引人,吵着鬧着不願意走,秦荽的兒子打頭開始吵鬧,孩子們求着再歇息一晚上。
蘇氏便是第一個投降的人,她說要和孩子們一起留下來住上幾天,這個莊子是柳氏孃家的,她孃家嫂嫂自然不好說離開,也說難得出來,想再住上幾日,柳氏也不好離開了。
蔣月身份不同,不方便在外住太久,所以肯定要回去,秦荽不可能讓那個蔣月獨自回去。
兩位跟秦荽玩得好的太太看蔣月和秦荽的意思行事,自然是跟着回去了。
一行人兵分兩路,一半人留下,秦荽和蔣月、兩位太太回城。
因爲說這些事和吃午飯,所以耽擱得有些晚了。
秦荽將大部分的護衛和下人都留在了莊子上,但是因爲兩位太太和蔣月的人也不少,這一行人也顯得很是打眼。
入了城已經天黑,兩位太太走了不遠就分了路回去,秦荽執意要送蔣月入家門才朝家裡走。
青古成親後,夜裡就不再值夜,跟隨秦荽的是青茜和兩個小丫鬟,外面的除了馬車車伕,便只有兩個護衛。
當夜,秦荽一行人並未回家,而蕭辰煜以爲秦荽還在莊子上,雖然有些掛念,卻並未多想。
第二天,蕭辰煜從宮裡回家,發現秦荽還未回來,才警覺不妥,畢竟蔣王妃不可能在外幾日不歸。
於是,蕭辰煜忙派人去詢問蔣王妃,才得知昨夜秦荽便回了城。
蕭辰煜得知消息時,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腳下一軟,差點站不穩,幸好蕭瀚揚聽了消息過來詢問情況,這纔將二叔攙扶坐下。
“二叔,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先鎮定下來,二嬸在京城不見,定然是有人刻意爲之,這其後的目的不言而喻,咱們可千萬不要自亂陣腳,被人鑽了空子,二嬸還等着我們相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