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的男人都忙着功名利祿,忙着繁衍後代,忙着光宗耀祖。
而女人呢,需要生兒育女,孝敬公婆,善待丈夫家的兄弟姊妹,還要負責這個家的家務。
如果家庭條件不好,女人還要負責掙銀子貼補家用,當女人累得要死,男人能多問一句,那都是好的。
如果家中富裕,那丈夫就會打着延綿子嗣的幌子,一個一個的女人往家裡擡,而女人若是要說上一句半句,還會被人說善妒,不賢惠。
即便是宮中太后,也要顧及名聲,無論如何也要給自己戴上一頂賢惠慈愛的帽子。
只有這個垚香郡主截然不同。
她肆意張揚,卻無人拿她有辦法。
畢竟,她背後的九王爺非常非常寵愛她。
而,她纔算得上是九王府唯一的嫡親血脈,她就是要肆意,就是要張狂,不過,她也不曾真正做些什麼天理不容、法理不容的壞事、醜事,所以,張揚的垚香郡主被男人懼怕,女人羨慕。
女人羨慕她擁有財富、美貌、權勢以及九王爺的疼愛。而男人則怕她帶壞了自己的家老實的女眷們。
可以說,如今的京城,已經颳起了一股子仿效垚香郡主的風,至於這風正還是邪,只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所以說,當蕭辰煜說出垚香郡主時,管教先生纔會如此驚訝,以至於失了分寸,失了穩重。
可一連串的問題已經問了出去,他收不回了。
偏偏蕭辰煜不再說話。
窗外偷聽的姚子江也嚇了一跳,不小心弄出了聲響,這就給了管教先生臺階。
他厲喝一聲:“誰在外面?”
姚子江知曉逃不過,便走了進來。
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蕭辰煜一眼,隨後纔對着管教先生施禮。
管教先生見是姚子江,也不會繼續爲難,因爲姚子江的大伯如今還是有些地位的。
當然,最後管教先生還是給了蕭辰煜假條。
蕭辰煜離開管教先生的房間後,被姚子江追問了一路:“你究竟和垚香郡主是什麼關係啊?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要是有這麼好的關係,怎麼不早說,我也不用擔心你被人欺負了啊!”
被煩的不行的蕭辰煜都想捂住耳朵不再聽這人的嘮叨了。
“我和垚香郡主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可能,垚香郡主可不是隨便誰都要邀請的,尤其是那個七峰山山莊,更是隻有她看中的人才能進去,才能小住的更是少之又少。”
蕭辰煜聽了,並未有任何的高興,反而心頭更慌了幾分。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秦荽有多大膽,而魯九也是個不省心的傢伙,誰知道這次宴請是不是禍事?
越想就越是心焦,於是,蕭辰煜也不管姚子江了,回去招呼了蕭璉就朝外走去。
姚子江站在院子裡思來想去,他似乎嗅到了點兒什麼,但以他還未進入官場的腦子,和有限的閱歷是想不出來,也抓不住的。
但是,姚子江的靈敏、聰慧是藏在骨子裡的,尋常並未展現出來,而這便是老家的人送他來大伯這裡的最大原因。
所以,他也朝外面跑去,必須請假回趟家,告訴大伯今兒的事。
垚香郡主在七峰山有個山莊,幾乎佔據了整座山峰,巧妙藉助山石花木,整個山莊巧奪天工,非常磅礴大氣。
秦荽三人下了馬車後,走在山莊裡,不由得心裡驚歎,眼透羨慕。走過一條蜿蜒的石板小徑,衆人被侍女領進了一個峭壁邊的大殿之中。
秦荽等人在門口脫下了外面的大氅和風帽,這才走了進去。
屋裡有火龍,溫暖不已。
中間和兩側有擡高的地臺,中間的略高些,正中放置一個矮几和地墊,垚香郡主就坐在正中間,看着三人微微笑着。
單論樣貌來說,垚香郡主比不上秦荽。
只不過,她身上有股子用權勢和財富養出來的氣勢,耀眼得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這就是貴氣。
三人朝着垚香郡主施禮,垚香郡主並未起身,只是慵懶地擡起纖纖玉指,指了指兩側:“來了這裡就不要拘束,隨意坐便是。”
魯九走向了右邊,脫了鞋走上柔軟的羊毛毯,坐下。
屁股底下傳來暖暖觸感,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讓人有種不願意離開的感覺。
蕭辰煜牽着秦荽的手朝左邊走去,同樣是脫了鞋,並肩坐下。
秦荽自從落水後,就一直有些體寒,所以對於這樣的地龍便格外喜歡,蕭辰煜也深感不錯。
“這座七峰山山莊是我祖父的,據說,當年他最愛在此邀請三朋四友小住,有時候還會請一些樂妓來助興。”
垚香郡主緩緩看向外面,窗戶外,一眼望去是對面鋪滿皚皚白雪的山峰,一條瀑布早就冰凍成一條銀鏈掛着山峰上。
“自從祖父將這裡給了我,我也總想讓這裡繼續熱鬧起來,猶如它當年的盛景,只可惜,我終究是個女人,終究是個女人啊!”
垚香郡主的話,說的是莫名其妙,更是讓秦荽三人摸不着頭腦。
三人都沒有說話,靜觀其變是來之前三人商量好的對策。
良久,垚香郡主似乎從那種感嘆中回過了神,這纔將視線放回屋裡的三人身上。
首先,她對秦荽說道:“聽說,你做出了香露?”
秦荽眉頭一跳,不動聲色看了眼對面的魯九,見他眼中也有疑惑,而矮几下,蕭辰煜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秦荽立刻就安心了不少。
她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對着垚香郡主答道:“回郡主的話,其實並非是我做出來的香露,而是我那喜香的先生做出來的。”
“哦,你先生如今何在?”垚香郡主果然是對香露感興趣,以至於對於做出香露的人也深感興趣。
秦荽面露傷感,說先生已經故去。
“嗯!”垚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嘆道:“也是我等俗人無緣得見高人啊!”
侍女魚貫而入,端上了果盤、酒水、香茗。
而秦荽三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場香宴。
矮几上還分別放置了薰爐,裡面已經燃起了香。
“蕭太太可知曉你面前這尊香爐叫何名?”垚香郡主突然發問秦荽。
秦荽看了眼香爐,道:“牡丹蓮花紋玉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