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梨紅藥那溫柔的笑意,我竟然是有一種被毒蛇盯着的感覺。
而我則是有一種惡寒的感覺,特別是回想到初次見面時他給我帶來的親切感,還有後來見面時我傻乎乎的叫他叔叔,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我的臉上,好在我對陳道陵的信任是從來沒有改變過,沒有給他有機可乘的機會。
然而此時,梨紅藥竟然還擺着一副長輩的嘴臉,說的話似乎也很柔和,可那言語中卻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我皺眉看向他,想要說些什麼,可卻又覺得無從說起,因爲我知道,既然他是連手下的白若邪都沒有告知,又怎麼會告知我呢?
而見到梨紅藥的那一刻,孫鬍子是立刻警覺,閃身來到了我的面前,而胭脂也是面色凝重,對我低聲說道:“此時你真氣耗空,但金丹內卻還存着上清之氣,而我此時也耗費了大半的真氣,憑孫鬍子一人又難以對付這個傢伙,所以,小顧傾,將你金丹內的上清之氣傳給我,接下來你便可以休息了。”
對於胭脂的信任,我是毫無保留的,而梨紅藥究竟有多麼可怕,我雖然沒有直觀的認識,可他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們身後,就足以證明他的強大了,而且長久以來。梨紅藥給我留下的印象就是神秘,而一般而言伴隨着神秘的,便是強大。
轉眼間,我將金丹中蘊含着的上清之氣完全灌注進胭脂體內,隨之而來的便是眩暈感,若不是被洛冰鸞扶了一下,此時的我是連站都站不住的。而面對梨紅藥顯然都算不上戰力的高鉅鹿等人,此時也只能圍在我的身邊,作爲強者,他們已經感受到了梨紅藥的強大,所以連上前一戰的打算都沒有。
而看着我們嚴陣以待的樣子。梨紅藥卻只是淡漠的笑了,持劍的左手稍稍向前一指,看那樣子,是指向了孫鬍子與胭脂,說道:“你們以爲,就憑你們兩個,就可以攔得住我了,未免也有些太過可笑了吧。”
說着話,他見沒有人迴應,便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說道:“傾兒。你過來,我便放過這些人,否則他們便都會死。”
又要威脅我嗎?
我搖搖頭,淡淡的笑了,說道:“梨紅藥,我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論你如何威脅,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所以,即便是你殺掉我所有的同伴,我也只會跟他們一起死的。”
這時候,胭脂往前邁了一步,臉上已經沒有了凝重的神情,又恢復了那慵懶的樣子,看來是我金丹內的上清之氣很讓她受用,她淡淡的說道:“梨紅藥,你也未免太過高看自己了,若說單打獨鬥,我定然不會是你的對手,可在我們二人的圍攻下,你即便不死,又能吃到什麼好果子?”
“是嗎?”
梨紅藥沒有收起指着我們的長劍,而是繼續指着我們,一邊說道:“既然我一個沒辦法勝得過你們,那便再多一個便是了。”
說着話,我已經意識到了不妙,剛要出聲的時候,就已經看到若冰的身體一震,隨後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而梨紅藥是看着若冰但這一絲鄙夷說道:“本還以爲你堂堂聖廟大司掌,又是通玄教的聖主,也應該是個厲害人物,可誰成想你如此不堪,竟然是受制於人,而且還是被這樣一羣弱小的存在拿住了,此番好好的表現,我便能保你大司掌之位不會動搖!”
很顯然,既然梨紅藥敢說這話,就說明他剛剛是已經將若冰體內的火種給解除了。所以,即便是孫鬍子與胭脂,此時也都露出了駭然之色。畢竟,那梨紅藥可是說了,這位被我們捏在手裡的女人,竟然是聖廟的大司掌,我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竟然會被我們給擒住,也由衷感嘆胭脂的強悍,竟然是把一個如此強大的存在給捏在了手心裡。
然而,遇到了梨紅藥,我們根本沒有心思沾沾自喜了。
這若冰被我們算計的如此慘,心裡面定然是恨極了我們,如今有了機會,那還不狠狠的報復?
只不過,若冰在痛苦的呻吟之後,卻是沒有發動攻擊,而是怒目看向了梨紅藥,咬牙道:“連我體內是個什麼情況都不清楚便擅作主張,究竟是誰不堪?”
說着話,若冰面色更加痛苦了。
而就在梨紅藥與我們都很詫異的時候,咱們的長姐大人是用手背掩口笑了起來,是笑的仰頭又甩胳膊,同時也把若冰推到了我的懷裡,一邊說道:“雖然我不清楚這個女人便是什麼大司掌,可她究竟有多少修爲,我又豈能看不出來。既然看出來了,又怎能只留下一個後手呢?在那火種之外,我還另外留下了一個禁制,一旦有人強行出解除火種,那若冰就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麼是爆體而亡,要麼是將體內真氣,包括火種之內,灌注在其他人身上。”
說着話,胭脂看向了面色慘白的若冰,說道:“你說。你會怎麼選擇呢?”
而此時的若冰是在我身側的,她是毫不猶豫的看向我,並且說道:“給我承諾,不會殺我!”
我很是鄭重的說道:“好,我不會殺你!”
而這時候,梨紅藥是冷聲道:“若冰,我若是你,便會選擇爆體而亡,至少這樣還可以爲我做一些貢獻,我也會善待你們通玄教!”
若冰是冷笑一聲,說道:“做你的夢!”
說着話,若冰的手掌已經印在了我的身上,隨後我便感覺到了上清之氣獨特的氣息,接着便是火脈之力,而我的氣海也是正在被快速的補充,那些上清之氣則是被金丹吸收,很快我的氣海便被填滿了,而若冰的動作也恰當好處的停了下來。
接着,若冰便震驚的看向了胭脂,說道:“你竟然連我有多少真氣都知道!”
胭脂笑着說道:“我知道的,遠比這還要多!”
說着話,胭脂是看向了梨紅藥。說道:“還要再打嗎?”
梨紅藥此時面色非常的難看,他原本是打算解救若冰,這樣一來以二敵二,他便有把握完勝,但卻沒有想到,他的舉動是間接讓對方多了一個強大的戰力,對於自己的大意與失誤,梨紅藥自然是憤懣無比,但他在權衡了利弊之後,也只能選擇妥協了,便說道:“此一次,算是我的失策,但你們若想前往聖山,也不是那樣容易的,我會讓你們知道,違抗我的意願,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說着話,梨紅藥的目光卻是落在我的身上了,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說道:“傾兒,你還是不準備相信我嗎?”
我已經緩緩舉起了黑月,將真氣灌入其中,說道:“可敢試我一劍?”
梨紅藥皺眉,說道:“你以爲,就憑孟煩了教你那兩劍,便可以傷我嗎?”
我說道:“你不敢試?”
梨紅藥說道:“傾兒,你會後悔的。”
說着話,梨紅藥轉身而去,快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沒多久一隻白色大鳥緩緩落下,他飛身一躍騎在上面,向着北方而去,那白色大鳥的速度驚人,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座無比龐大的山出現在了梨紅藥眼前。
這是一座非常龐大,而且頂端已經深入雲層的大山,而這山上卻是有着很多的建築,也會時常有人出現在山腳,這裡便是極北之地的聖山了,而生活在極北之地的五大家族,則是聖廟外最超然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即便是聖廟,對五大家族而言。也只能起到制約的作用,或者說是一種合作關係,否則梨紅藥對若冰的態度又怎麼那般惡劣。
隨着大鳥俯衝,梨紅藥已經看到了山中一大片平坦地帶的城市,那裡便是白氏一族的領地,飛羽城。
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回來了,梨紅藥有些恍然若失,如今的白氏一族真的是太弱小了,在他眼裡簡直是弱的不堪入目,而且還要寄人籬下的仰人鼻息,可白氏一族得以保全如今的實力,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可即便如此,梨紅藥仿若胸有乾坤一般,在等待着翻盤的那一刻。
再過了片刻,梨紅藥一躍而下,飛身進入一座大宅,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屬於他的那座高塔之中,他在塔頂盤膝而坐,而那塔頂卻是沒有封頂的,露出一塊不大的天空,他仰望着那片天空,皺着眉。眼中充滿了仇恨。
雖然漫長的歲月中讓梨紅藥遺忘了太多的記憶,可有些事情,他卻是終身難忘的。
比如說,無數年前的那一戰,梨紅藥被所謂的盟友的算計了,否則又怎麼會險些失去所有?
所以,梨紅藥有很多的目的,其中之一便是復仇。
而想着,梨紅藥一指天空,怒目而視,含恨道:“終有一天,我會將這天捅一個窟窿!”
這時候一道身影落下,這是一個覆面的黑衣人,他跪在了梨紅藥面前,沉聲道:“主子,那位的動向打聽到了,他與一位綠袍女子在兩月前便往北蠻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衝着咱極北之地來的。”
“綠袍少女?”
梨紅藥皺眉更深,很是疑惑,想了片刻,才說道:“難道說,他不只得到了玄水珠。而且還將幻化爲人形的真武玄龜給帶上路了?”
黑衣人說道:“因那綠袍貪玩,所以他們一路上在很多地方出現過,曾有人言,那少女有一條如蛇一般的尾巴。”
梨紅藥點點頭,說道:“那便是了。”
黑衣人說道:“主子,如今我們要如何做?”
梨紅藥說道:“前些日子得到回報,南詔那面也出了事情,而西方那兩樣東西,也被神秘人掠走了,但據說那位教宗是追到了東方來,想必是有那神秘人的線索。我已經派人盯着了,至於北宮小子那面,若我猜的沒有錯,他一定是往通幽秘境了,我會親自去一趟的。”
說着話,梨紅藥是搖頭失笑,說道:“此時還要去通幽秘境,只能說他上一次是虛張聲勢了。”
等着黑衣人退去,梨紅藥繼續仰頭望着天,夜幕中繁星點綴,組成一個毫無規律。可卻又像是文字的圖案,他看了許久,忽然間伸出雙臂,接着便有星辰之光落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此時的洛家藏書閣,很久沒有休息的陳道陵正靠在書架上休息,那一本太清上聖錄就放在腿上,一隻好看的手垂在一旁,另一隻手放在書上,而外頭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得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龐顯得更加醉人。
可陳道陵雖然看着像是睡下了。可實際上,卻是仍然沉浸在太清上聖錄的故事中。
忽然間,幾道身影出現在了藏書閣內,共有五人,皆穿黑衣,其中三男,另有兩女,而那兩女還是一模一樣的雙生子,但臉上卻是有看着格外妖豔的粉色圖騰紋身,他們剛剛現身,五人便一同釋放出真氣。隨後一團黑色的光芒便將陳道陵籠罩其中。
其中一個男人說道:“本還以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沒想到卻只是個廢物,竟然一點反抗都沒有,好沒意思。”
雙生子的女人說道:“不過,這張臉卻是很不錯,倒是可以給我們姐妹享受一下。”
另外一個女人說道:“姐姐,雙日子歸你,單日子歸我,可好?”
隨後,便是兩個女人的浪笑,而那三個男人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了。只是有些同情的看向陳道陵,似乎已經看到了被榨乾的陳道陵了。
這時候,爲首那個老成持重的中年男人說道:“莫要再胡鬧了,別忘了聖主的吩咐。再就是,這人即便被我們困住了,但也不要大意。畢竟,這可是上面那些人交代下來的事情,我總是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倒是有長腦子的人。”
這時候,原本像是在熟睡的陳道陵是緩緩的睜開雙眼,他面帶譏諷的笑容,瞥了五人一眼,一邊說道:“你們說的聖主,是通玄教的聖主吧?再就是,你們口中上面的人,是什麼人?”
這些人原本以爲陳道陵已經被制住了,可忽然聽到他說話,都是萬分驚訝的,因爲他們聯手設下的禁制有多大的威力,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被這禁制控制住,是連修爲都會被鎖住了,人也會處於昏迷狀態,可這人竟然還可以說話!
見到來人說不出話的樣子,陳道陵緩緩起身,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可還是覺得有些累,因爲他還沒有睡夠就被人吵醒了,這可是一件很讓人惱火的事情了,所以在伸過懶腰之後,他的目光逐漸冷了下去,一邊說道:“本還想留下一個活口回去報信,但現在看來,還是免了吧。”
說着話。陳道陵的身影連連閃爍,在每個人面前都出現過一次,然後便向着藏書閣外走去了,而後面那五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因爲他們已經被冰給封住了,完全變成了冰雕,再等到陳道陵將藏書閣內的門關上後,那五人所化作的冰雕,便化作冰屑四散了。
離開了藏書閣後,陳道陵便飛身而起,剛出了洛城,便有一隻冰原花斑豹跑了過來,還很討好的嗚咽了兩聲,等到陳道陵騎在身上,便向着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了,而那個方向,卻是向着聖山而去的。
其實按照陳道陵約莫的時間,他至少還要兩個月才能離開藏書閣的,卻是沒有想到,他在太清上聖錄中所悟頗深,所以才讓他能夠提早離開,而陳道陵自然是出來後便去九宮山的,但他卻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屬於梨紅藥的氣息,而從神廟天書閣內出來後,他便知道,其實梨紅藥是聖山白氏一族的族長,所以纔會往聖山趕去。
之所以要去聖山,那是因爲,陳道陵能夠感覺到,梨紅藥的實力已經不如自己了,他在想。是不是能夠趁着這個機會,提早一步解決了梨紅藥,也便結束了這一切了。
然而,陳道陵剛剛到聖山腳下時,卻是已經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梨紅藥,他翻身一躍,落在地面上,緩步走了過去,回想起曾經發生的一切,竟是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一邊說道:“梨紅藥。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今天便做一個了結吧。”
而此時的梨紅藥是無比驚訝,因爲他是能夠感覺到陳道陵的強大,而且似乎是比他還要強大,他很疑惑陳道陵究竟是怎樣做到的,便問道:“陳道陵,短短的時間內,你究竟遇到了什麼機遇!”
陳道陵說道:“什麼都沒有遇到,只不過是想起了許多東西。”
“想起許多東西?”
梨紅藥有些不解,便繼續問道:“你,想起了什麼?”
“仇恨!”
陳道陵目光一冷,人已經化作長虹一般向梨紅藥而去,一邊說道:“梨紅藥,你所作下的孽,是逃不掉的!”
隨後,二人戰成一團。
而在不遠處的天空中,一個面色冰冷,可此時卻是熱淚盈眶的女子喃喃自語道:“果然是他,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