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皇上那獨有的語調,仿若實質一般的壓力,便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的確,皇上是打了勝仗,但盛京城鬧到如此程度,又怎麼能高興的起來呢?
只不過,皇上心裡向着誰,又有誰知道呢?
衆人想着,照理說,這盛京城是守住,那可都是陵王爺與靖王爺的功勞,便是那陵王妃,也都去殺敵了,可算是立下了赫赫功勞,甚至可以說,是保住了大慶國的基業,怎麼也要好好的賞賜吧?
可是,衆人同樣在想。這兩位王爺雖然立了功,可誰能保證,皇上就不會忌憚呢?再怎麼樣說,現在朝廷六部,這兩位王爺可是手握着四部,而且還都是手握兵權的。可以直接危及到皇上屁股底下那把龍椅的。
然而,再看成王爺,可是緊跟着皇上的,怎樣看,都很受重用的樣子。
那麼,皇上會如何呢?
衆人猜想的,其實我們也在猜,但我卻不覺得,皇上會忌憚陳道陵與靖王爺,但卻能感覺到,他是不會輕易的懲罰誰,又或是獎賞誰。
就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樣。我是覺得,皇上與北宮提壺,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與皇上博弈的,似乎並不是其他國家,而是無處不在的“塵埃”。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而已,究竟如何,就如荀氏說的那樣,皇上的心思,可不是誰都能猜出來的。
看到眼前各懷心思的衆人,皇上心中嘆息,心道這些人還要猜些什麼,難道誰對誰錯,不已經很清楚了嗎?難道,自個兒要會懲治有功之臣,然後把不堪重用的東西留下嗎?
罷了。
既然所有人都以爲,他要忌憚和猜忌自個兒的兒子,那便忌憚和猜忌給他們看看,也好讓那些尸位素餐,只懂投機營私的傢伙露出馬腳,然後給這朝堂換換血,總要留下一個政治清明的朝廷給兒孫才行。
“都,啞巴了?”
皇上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都低着頭,似乎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了,“既然都啞巴了,那便先回了,朕等着你們開口說話。”
隨後,皇上轉身而去。上了座駕,緩緩前行。
而成王爺,騎馬經過我們時,扔下一句話:“本王回來了,是來看,你們是如何死的!”
就這麼自信嗎?
看着成王爺離去的身影。我搖搖頭,雖然現在看上去,皇上很是愛重他的樣子,可我卻不知道,他就穩操勝券了,先不說還有我們在,至少太子和文王爺,就不會讓他們太得意的。
本以爲,皇上如此態度,定然是要先抻幾天再議盛京城圍城之事,卻不想,他前頭剛走,小周便又回來傳口諭,命朝臣即可趕往大殿。而且,等傳完口諭之後,小周還特意衝我眨眨眼,說道:“皇上可說了,陵王府此次是立了大功的,所以也要一同去的。”
去大殿議事,也要讓我去嗎?
在御書房是一回事情,可在大殿,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即便是北宮洛陽立下無數軍功,也是聞名於大慶的女將,可她都沒有進宮大殿呢。
不過。管他呢。
小周衝我眨眨眼,不就已經表明皇上的態度了嗎?
在人們的議論聲中,我與陳道陵上了馬車,而陳道陵卻是面露凝重之色,我問過之後,他才說道:“賊老二如此自信。顯然是有所依仗的,而父皇的態度,也的確難猜。”
“怕什麼?”
我自信的笑了,說道:“既然,父皇當衆說我有功了,就不會輕易抹去你們的功勞。這個態度,還不明顯嗎?”
陳道陵搖搖頭,說道:“這裡面,還涉及到鎮國公府的事情,恐怕四哥這次,多少會有些麻煩。而賊老二殺了威武侯府滿門。這件事情,也不知父皇是否知情,但我敢保證,那賊老二,一定是早在父皇面前,將此事編排到我們身上了。”
我笑着說道:“放心好了。父皇心裡一定計較就是了。而且,我覺得,即便父皇不會公然站在我們這面,但卻也不會真的怎麼樣。若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父皇還會給你們兄弟一個競爭的機會。因爲如今朝廷的體制太過臃腫,朝臣們每日想的,不是如何讓這個國家更加昌盛,而是如何在父皇面前表現,又或者是研究你們兄弟誰有能力坐上皇位。所以,父皇十有八九。是想要藉由你們兄弟相爭,來引出那些該清理掉的傢伙了。”
這一點,從上一次北宮破的事情上,當時盛京府尹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了。堂堂的盛京府尹,竟然如此的卑躬屈膝。這樣的官員,留着又有何用呢?
不過,我雖然說的很自信,心裡卻也有點打鼓,畢竟皇上是經常給我們驚喜的。
一路說着話,很快便到了皇宮。再與朝臣一同進入大殿,太子與王爺們,自然是要站在前面的,而下面就是顧文昌等位高權重的大臣,又依次以三省六部排下去。而皇上是已經坐在了龍椅之上,雙手撐着膝蓋,俯瞰着下面的人。
而我卻是有些尷尬了,本來女子就不該上大殿的,而我上了大殿,卻又不知該站在哪裡,站在陳道陵身邊,是不是有些太顯眼了。
然而。隨後我便看到,周墉指揮着小太監,擡着小桌子和軟墊放在了龍椅旁,我眨眨眼,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傾兒。”
果然,隨後皇上便看向我這裡,招招手,說道:“過來,坐父皇這裡,父皇也還沒吃,咱們商量下,要吃些什麼好。”
吃?
着實是讓我有些傻眼了。愣了一下,還是陳道陵輕輕的推了我一下,我才愣模愣眼的走了上去,可才走出兩步,成王爺竟然伸手攔住了我,並且十分警惕的看着我。一邊說道:“父皇,請恕兒臣無禮,您不在時,就是他們在盛京城爲非作歹,兒臣實在不放心,讓她離父皇太近了!畢竟,是包藏禍心之人,若是行刺父皇又怎麼辦?”
這就給我出難題了嗎?
我看看成王爺,又看看皇上,做出茫然的樣子,但卻沒有出聲。只是很奇怪,成王爺這個時候發難,又能拿我如何?難道,他就看不出皇上對我的態度嗎?即便是再傻的人,都知道皇上是很稀罕我的吧?
“哦,包藏禍心。”
皇上點點頭,隨後說道:“那你便說說,傾兒,是如何包藏禍心的,又如何能在大殿之內刺殺朕?”
聽話聽音,也要注意許多細節,對我說話時,皇上很多時候,都是用“我”和“父皇”自稱,可對成王爺,卻是用了“朕”這個自稱,通透之人,想必已經看出來皇上的態度了。
“他們夫妻二人,夥同老四,在圍城期間,搶奪朝中大臣,鬧的天怒人怨,人盡皆知!”
成王爺似乎沒看出皇上的態度,便振振有詞的說了起來,同時又指着我說道:“另外,誰都知道,她的修爲甚高,連兒臣恐怕都不是對手,所以與父皇太近,實在太危險了。”
“呵呵。”
我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道:“不是一個女子的對手,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嗎?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很得意呢?”
“你……”
成王爺瞬間語塞,隨手衝着皇上抱拳道:“父皇,兒臣是爲您安危着想。”
“哦。”
皇上點點頭,隨後說道:“可是,你說的那些事情,只是口說無憑,朕怎能輕易信了?再就是,你說傾兒要害朕,也是空口白話了,證據有嗎?”
“有!”
成王爺擲地有聲的說着,心想着,證據就擺在眼前,即便不能將她置於死地,也會讓父皇猜忌纔是,便說道:“父皇,兒臣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