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好,都行?
這是,在給我表白嗎?
很明確的一點是,靖王爺,是天底下難得的好男人,即便是沈云溪那樣惡毒,他都仍然心存幻想,而且還留了他一命,甚至可以說,如果沈云溪給他一個選項,讓他在自己與沈云溪之間選一個活下來,那他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可即便如此,我卻沒法給出答覆,因爲心太累了,暫時真的沒有再接受別人的打算了。不過,我卻很貪戀此刻暖洋洋的靖王爺,不想的,只想任性的靠上這麼一會。溫暖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但我又做不出把別人當備胎的事情,更何況是靖王爺這樣的大暖男,我又怎麼能忍心傷害到他,便只能搖頭說道:“四哥,你還是不要對傾兒這般好了,因爲傾兒現在給不了任何人承諾。”
“四哥何時要傾兒的承若的了?”
靖王爺的聲音在耳邊想起,灼熱的氣息讓我心神一鬆,有人溫暖的感覺,真的很好,他策馬前行,一邊說道:“四哥對一個人好,從來都只是很純粹的要對一個人好,不需要任何承諾,甚至是回報。”
唉。
我只能嘆息一聲,這樣的男人,太傻了,也太不合適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了,因爲那把椅子,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能夠坐住的。可他的處境擺在那裡,不爭便會死,爭了輸了還會死。
所以,不成功便成仁,大致如此吧。
白馬快速的奔襲着,眼前的景物飛速向後飛掠着,轉眼間又回到了鎮子,而此時的鎮子,卻是如同人間煉獄一般。到處有人在殺人,到處有人在被殺,而那些看似尋常店鋪夥計,竟然也是武藝高強的,靖王爺告訴我,這個鎮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太子的人,除了斂財外,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監視每個鎮子上的人。
而隨後沒多久,遠處的暮雲莊,忽然間便火光沖天了!而且,是在同一時間,整個暮雲莊都燒了起來,靖王爺說,這是陳道陵事先安排的手筆,可他卻沒有說,他此來接傾兒。也是陳道陵的要求。
因爲,靖王爺認爲,傾兒跟着老七,不會得到幸福,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他的身邊,若不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女人,就會成爲衆矢之的,倒不是他覺得傾兒不夠優秀,也不是小瞧了傾兒,而是老七太過耀眼了。
別人不知,可他卻是知道,那暮雲莊的七位大客卿,並非是隱居的高人,而是“塵埃”的七星劍奴,這七位在江湖很有兇名,作爲吳家劍冢的棄徒,在劍法的造詣上雖不及吳家子弟,可若七人聯合,便是宗師級的高手,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才能取勝,可老七在未用全力的情況下,不僅贏了,還擊殺了三位劍奴,自個兒雖也受傷,但卻不會傷及根本。
未盡全力,尚且如此,若老七全力爲止,又該如何可怕?
所以,被世間之人都忌憚的老七,他的身邊,站着的女人,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可傾兒卻是沒有。
隨着熊熊烈火升起,隨後便有人從暮雲莊跑出來,而他們要面對的。則是有些赫赫威名的大慶禁軍,遠處有硬弓箭矢覆蓋,進了又有制式弓弩齊射,隨後又是鐵騎衝殺,便是江湖人武藝高超,但在井然有序的禁軍面前,卻都如土雞瓦狗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只有那些輕功出衆的人。才能脫身。
另外還有一羣人,他們沒有死,但卻生不如死,這些朝臣,原本正在溫香暖玉抱滿懷,卻是被大火趕了出來,面對禁軍,敢跑的已經死了,不敢跑的原地蹲下去,等待他們的又該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只要不死,便有迴旋的餘地。
看完了這血腥的煙火,靖王爺策馬而走,同時說道:“傾兒,可有什麼感想嗎?”
我默默搖頭,平淡道:“總是覺得,太過殘忍。”
靖王爺說道:“父皇在年輕時,大慶與北燕正值戰亂,百姓苦不堪言,父皇便問如今的衛國公,如何纔能有一個太平盛世,而衛國公說,太平盛世從來不是靠書生揮毫而得來的,而是一刀一刀殺出來的。然後,衛國公真的殺出了一個太平盛世,可這太平盛世,卻是要葬送在我們手裡了。”
我想起了很久前在書裡面看到的一句話:“通往至高無上的階梯,是由白骨堆砌而成。”
靖王爺點點頭,說道:“所以,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從前不想,現在不想,也後也不想,這皇位我不稀罕,但除了老七,任誰坐了這皇位。都會要了我的命。所以,我要幫老七奪得皇位,然後找一處山林隱居,到時傾兒若也閒着,便與四哥去好了。”
又一次,說出了這樣的話,可我卻是無法迴應。
也可能是因爲我沒有迴應的關係,所以靖王爺,把我送回了陵王府,那時我就在想,若我當時點頭了,是不是就會被他帶回靖王府呢?想了想,還是搖頭了,因爲靖王爺現在也不敢帶我回靖王爺,便是要帶,也要等陳道陵他們導演一出我被刺殺的劇情之後,可我會去嗎?
顯然是不會去的,因爲我的心不在靖王爺身上。至少現在還不在。
而且,我也不想鬥完了陵王府,又去鬥靖王府,已經斗的太累了,很想安穩度日了。
再者說,若我去了靖王府,也只會給靖王爺帶來不便,如今他們一舉端了暮雲莊,又偷了賬本,恐怕太子殿下正在哪裡吐血,若是被他找到把柄,定然會狠狠的還擊的。
回到了溪風苑,沒有打擾任何人,自個兒放了水洗澡,又回到屋裡修習心法,似乎早就習慣了在痛苦中入眠,即便在痛苦,也比想陳道陵的事情要好過。
隔天,暮雲莊被一場大火燒光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盛京城,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一羣吃瓜羣衆在口沫橫飛的議論。
而朝堂之上,卻是在醞釀着血雨腥風,皇上甚至在早朝時,將沾着血的賬本摔在了太子殿下的臉上,但卻並沒有與朝臣透露出一絲賬本的內容,此事牽扯實在太大。若賬本上的朝臣都要處置,朝中各部的運轉將會癱瘓,繼而會導致整個大慶動盪,所以這一次,皇上還是要保太子。
不過,一番血雨腥風的洗牌,卻是在所難免了。
但外面如何,跟我一個小女子又有何干系,溪風苑仍然與平常那樣。小椿伺候着我梳洗,隨後練劍,又要打坐修習,得空了弄一些美味,又或者是煉製一些固元丹,整個大慶國,怕只有我能把固元丹當做糖豆子來吃了,這種感覺還很不錯,總覺得自個兒比旁人厲害許多似的,但我也清楚,我這就是在自娛自樂。
而這半月有餘,慕容玄機都沒有來找我的麻煩,因爲她要照顧陳道陵的起居,同時又用雷霆手段震懾住了陵王府內的女人,甭管是劉夢嬈,又或是沈云溪,面對修爲不弱,又自帶死士的慕容玄機,縱使有千百算計,卻是不該用在何處。
有句話說的很好,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空談。
這句話,在慕容玄機身上,得到了最大的體現,她不是沒能力去算計,只是懶得去算計。
現在的慕容玄機,儼然是王府女主人的姿態了。派人修繕了閒置已久的醉鄉館,堂而皇之的與陳道陵住了進去,那本就是陳道陵該居住的地方,但卻因爲裝傻,他五年都未踏進一步,如今倒是好了,終於住進去了。
而當慕容玄機住進陵王府的那一刻起,許多事情,都已經再也瞞不住了。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些陵王府的女人,從各種渠道打探到陳道陵受傷的事情,回頭又回報給家裡,再由家裡報到了皇帝那裡,再結合暮雲莊神秘人重創七劍奴的事情,用腳後跟想,怕也知道那神秘人就是陳道陵了。
因爲普天之下,有那樣本事的人。真的不多。
這一日,陳道陵自覺傷好了許多,已經到了可以練練劍招的程度了,他便在醉鄉館的院內走了劍招,收劍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正嫋嫋而來的慕容玄機,柔聲道:“玄機,昨夜那般累了。怎又不多睡一會?”
慕容玄機面色嫣紅,說道:“這不是怕師兄吃不慣旁人做的飯食,玄機才特意起來的呢。”
“那便辛苦玄機了。”
陳道陵帶着醉人的笑容,可心卻是冷如冰封,“不過,今日的早膳,怕是來不及用了,因爲剛剛宮裡來人,父皇名本王帶你進宮,玄機可做好準備了?”
“進宮?”
慕容玄機微微皺眉,心裡面已經有了計較,只要自個兒嫁入陵王府,許多事情,便更好行事了,“那玄機先回去準備一番,總不好叫皇上看了笑話纔是。”
說着,慕容玄機轉身而去。
陳道陵緩緩的收起了笑容,目光變得冷冰冰的,走出了醉鄉館,向着溪風苑走去,待走到偏僻處,一個略胖的身影出現,跪下請安後,陳道陵才說:“手談先生沒有下落,恐怕是慕容玄機提前做了安排。接下來,你便去北燕,不惜一切代價。在北燕安插人手,本王可還欠傾兒一場煙火呢。”
阿福低聲領命,隨後忍不住問道:“王爺,您明明心中掛懷王妃,卻爲何又要對慕容玄機那般好?”
“好?”
陳道陵冷冷的笑了,捻着好看的手指,說道:“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她慕容玄機不是要嫁給本王嗎?那便遂了她的心願,倒是再讓她知道,什麼纔是傷心欲絕,定要讓她嚐到傾兒所受之苦,本王可就太對不起傾兒了!”
阿福聽了之後,便笑出聲來,說道:“這下阿福就放心了,還以爲王爺當真那般無情,要知道,普天之下,像王妃那般好的女人可不多,誰要是對不起王妃,嘖嘖,唉……”
“滾!”
陳道陵冷冷的罵了一句,心想這奴才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可嘴角卻是勾了起來,喃喃道:“不過,見不到傾兒的日子,也太過難熬,還是去看看吧。”
“王爺,看看誰?”
“滾!”
“王爺,那阿福不打擾你去看王妃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