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師兄?
難道說,這個貴氣,又顯英氣的女子,是棋劍樂府的弟子?
便真的是,可她又是怎麼認出陳道陵的?按說,現在的陳道陵,便是很熟悉的人,也根本認不出來,甭管誰瞧,都是個異域的美男子,這個自稱“玄機”的女子,又是怎麼認不出來的?
而且,她看我的那種眼神,又是怎麼回事?那麼不屑,彷彿是在說,就我這個樣子的。根本就配不上陳道陵一樣!若是從前,便她真是這樣想,我也不會在意,可現在陳道陵在我心裡的地位很重要,聽人這樣說了,我自然會心生不滿,特別是在知道沈云溪對陳道陵優秀的偏執後,我更是有些在意這點。
然而,當我看向陳道陵時,他雖然面露驚訝之色,可我卻也能看出一絲驚喜來,這樣的反應,便是對我,陳道陵都沒有流露出來過,而頭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竟然是他爲旁的女人而流露的。
坦白講,此時我非常生氣,甚至是憤怒!
可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不懂進退的女人,知道現在情況特殊,這女人又認出了陳道陵,所以萬萬不可聲張,否則就會暴露陳道陵,那時候可就不是皇上知道他裝傻那麼簡單了,而是欺君大罪了。畢竟我們出來,是打着探望舅舅的名頭,到時皇上指不定會怎麼處罰我們,太子那些人,或者是朝臣們,也都指不定會給我們扣什麼帽子呢。
所以,便忍了吧。
我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說道:“你莫要聲張,有事情,進來再說。”
說着,我便側身把她讓了進來,而她卻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就像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不過她對陳道陵的事情,應該是有所瞭解的,所以她沒有讓自己的人進院子。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而已。
如此一來,便是我與陳道陵,她與丫鬟,四個人像房內走去,過程中,我像陳道陵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卻是發現他根本沒在看我,而是面帶喜色的看着前方,而我心中酸苦,卻只能再忍下去。
“好了,笑雨,我要與師兄敘舊,你且先下去吧。”
到了門口的時候,自稱玄機的女子停了下來,對着身後的丫鬟吩咐了一聲,隨後便看向了陳道陵,笑着說道:“師兄,你也讓這小廝下去好了,免得打擾了我們敘舊,想想已是五年未見,玄機對師兄可謂日日想念,定要與師兄多說些話纔是,最好是像以往那樣,便坐在房頂,坐在月亮下,聊上一整夜纔是!”
小廝?
老孃哪裡像小廝了?
然而,陳道陵並沒給我發怒的機會,只是淡淡的說道:“玄機莫要胡說,他是本王的王妃。”
說這話,陳道陵便牽着我的手率先走進了屋子,還輕輕的握了我的手一下,似乎是在傳遞某種信號。而他明確的表態,卻也是讓我心情好了一些,但還是很在意,什麼叫坐在房頂,坐在月亮下,還要聊上一整夜?
想着,我們便已經進了屋,陳道陵衝我淡淡的笑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讓我先坐下,然後又給我倒了一杯茶,小聲道:“傾兒不要多想,且先等等再說。”
唉。
算了,誰叫陳道陵的態度還算好,便再忍一忍!
這時候,那女子也進來了,也不客氣,便直接坐了下去,然後便一直看着陳道陵,最後皺眉說:“也不知是哪個沒用的蠢貨,怎麼給師兄化成了這樣,若不是玄機熟悉師兄眉宇間的氣度,還有師兄走路時獨有的步伐,恐怕也是認不出師兄的。”
眉宇間的氣度?
仔細的看了陳道陵,在他的眉宇之間,的確是有獨特的氣度在,像是那種很隱晦的淡漠,同時也是一種漠視一切的自信,可是,若不仔細觀察,或者不是那麼熟悉,卻是很難發現的,因爲陳道陵掩飾的很好,他眼中噙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已經將那種氣度給沖淡了。
“便是如此,玄機知我處境,又怎能當衆喊我師兄?”
陳道陵的話語輕柔柔的,卻偏偏帶着一絲責怪的意味,“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你這一聲師兄。便會將我送上斷頭臺的。”
“玄機多年未見師兄,自然有有些忘形了。”
她滿不在乎的說着,身子又往陳道陵身邊靠了考,一遍說道:“不過,師兄也不用過於擔心,那個掌櫃的,我已經命人去處理了,而我身邊的人,都是死士,在旁人面前,他們就是啞巴,定然不會透露半句的。”
處理那個掌櫃?
怎麼處理?
殺了嗎?
若早知她隨口一句師兄,便要害了一人性命,何必又急於一時?
或是說,在她眼裡,旁人的命。就那般不值錢嗎?
而陳道陵卻再沒有面露爲難,淡淡的笑着,說道:“玄機,身爲北燕公主,你怎會來我大慶?”
北燕國公!
而北燕的國姓,應該是慕容,而慕容玄機這個名字,我也曾有所耳聞,是陳想年與我說話時提起的,當時她說,若這天下,非要找出一人,是與陳道陵一樣天資卓絕的,那便只有慕容玄機了!
只不過,陳想年也說了,慕容玄機的天賦雖好,但卻因爲意外,導致修爲受損,但她在棋藝一道,也是出類拔萃的,陳道陵常常提起的手談先生,便是慕容玄機的師父。
“因爲燕國要與慶國和親呀!”
慕容玄機說着,臉卻是有些紅了,就如我根本不存在一樣。親暱的挽着陳道陵的手臂,說道:“玄機便是要來和親的,可你們大慶,現未成婚的,便只有靖王爺與師兄,玄機又聽聞靖王爺是個混不吝的,自然不能嫁,可也聽說師兄已經傻了。但玄機不信,便想來一探究竟,沒想到這般有緣,竟然讓玄機遇到了師兄。”
什麼叫陳道陵沒成婚?
當我是死的嗎?
“玄機,莫要胡說!”
陳道陵的聲音中透着一絲冰冷了,顯然是有些不悅,說道:“這便是我的妻子,名爲顧傾,她與想年也是好友,你也要叫一聲嫂嫂的!”
“唔!”
慕容玄機沉吟片刻,便露出小女兒般不好意思的作態,衝我歉意一笑,才說道:“嫂嫂莫怪,玄機在來之前,的確不知師兄已經成婚了,便一時間口誤了。”
我淡淡的點頭,說道:“沒關係的,便是玄機叫錯了,這事情也變不了,所以我不在意的。”
這個慕容玄機,一看就是個極精明的女人,我要信了她的話,那我可就是個傻子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就別跟我這玩聊齋了!
又說了會話後。慕容玄機便告辭了,臨走前,還可憐兮兮的跟陳道陵說,她現在沒地方可去,便想要與我們同住一座院子,而陳道陵在猶豫片刻後,也點頭應允了,但卻不准她的人住進來。慕容玄機也痛快的同意了,還說什麼有師兄保護,定然不用其他人了。
對於陳道陵的決定,我有些生氣了,明明是個麻煩,爲什麼不理的遠點?
“七爺真是人見人愛呢。”
等她走後,我便忍不住醋意大發了,說道:“先前有個沈云溪。口口聲聲說七爺您是天底下最優秀的人,現在又來個慕容玄機,怎麼看都是非您不嫁呢。您這般優秀,傾兒可真高攀不起,倒不如您廢了我這王妃,再娶了她做王妃好了。畢竟,都是那般優秀的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傾兒。莫要多想!”
陳道陵有些哭笑不得了,可面容隨即便凝重起來,捻着好看的手指深思着,過了片刻,才說:“慕容玄機此人,可不是沈云溪那種自以爲是的能夠比的,便是在棋劍樂府時,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看來這次和親,北燕也該是在謀劃着什麼,否則你以爲一國之君,會放掌上明珠的公主私自來我大慶?恐怕,今日之事並非巧合,我有一種感覺,好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是在背後操控着一切。”
“不是巧合?”
我暫時把煩心事扔掉,皺眉想着,“若不是巧合,便只能說,慕容玄機早就知道你在裝傻,便該是你所疑的幕後者告知的,也就是說,早便有人知道你在裝傻?可是。明明知道,又爲何隱瞞不說,又不要挾於你?”
“想不通。”
陳道陵搖搖頭,捻着手指想着,我也耐心的沒去打擾,良久後,他睜開雙眸,說道:“若真有所謂的幕後者,便只能說,他讓我繼續裝傻,是有利於他的,可他究竟是誰,又有什麼目的,便又要再查了。”
又說了會話,陳道陵便離開了,我便問他是不是要去給慕容玄機侍寢,他眉毛一挑,隨後便無奈的笑了,拉着我的手說道:“傾兒,我早與你說過,你如今正處在恢復修爲的階段,是不能同房的,否則對身體會有很大的損害。所以,我不留下,是因爲怕自個兒忍不住。不過,傾兒若是真想的話,今日七爺就留下了!”
“誰想了!”
我馬上反駁,臉紅的不行,直接把陳道陵給推出了房間,“我纔不會想那些齷蹉的事情,你再胡說,便再也不跟你好了!”
攆走了陳道陵,我便坐在牀上生悶氣,都說紅顏禍水,我看他陳道陵也是禍水,果然找男人,是不能找太優秀的,也太不省心了!
這面我正想着,稍有失神,下一刻便看到眼前多了一個人,正是提劍的慕容玄機,她面色倨傲,眼中流露出對我深深不屑,冷言道:“不要聲張,我來,只是想與你說些話,若你配合,那便沒事,可你若是聲張,便別怪沒命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