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蹲在院子裡的臺階上扯扯綠蘿的裙襬,“綠蘿,要不咱們去問問王爺,問他有沒有找到娘娘,”
“肯定是沒找到,要是找到的話怎麼會是他一個人回來,”綠蘿回頭看向大門的位置,“而且你沒感覺到他剛纔回來是滿身怒火,感覺離他近點都能把人燒焦一樣,”
“他難道有哪天是沒怒火,隨時隨地都那個樣子就沒一天是個正常樣兒,”珍珠不以爲意的道,“不過也有帶不帶怒火的時候,就是他面對陸淺淺的時候,一口一個‘愛妃’一口一個‘愛妃’,真是恨不得拿根納鞋底兒的針給他嘴巴縫上三圈,”
“……”真沒看出來這丫頭居然這麼悍,“算了,王爺那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對啊,理由是就那賤人胸大腰細屁股圓,是個男人都喜歡,”珍珠越說越氣手上一發狠一株香甲草便被她連根拔起,
“別這樣,你看我們之前打了陸淺淺那賤人王爺他不也沒責罰我們嗎,”綠蘿按住珍珠的手不讓她手裡的動作繼續,不然照她這樣的速度拔下去這一花臺的花馬上就會被她拔光,
“那賤人本就該打,不是他把那賤人娶進門,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娘娘怎麼會離家出走,若是再來一遍我還是會打她,就算被責罰也都無所謂,”珍珠恨恨的啐了一口,“賤人,別讓我再看到她,”
“……”惹誰都別惹珍珠,
夜北見兩個丫蹲在臺階上聊天,“阿厲回來沒有,”
“夜北公子,王爺他回來了現在正在娘娘房裡,”綠蘿丟掉手裡的花葉趕緊行禮,
“行,那我進去看看,”夜北朝綠蘿點點頭大步往裡面去,
夜北看着除了大廳裡照着燈以外,房間裡一片?暗,
什麼記性,剛纔怎麼都忘記問那倆丫頭南玥有沒有跟着一起回來,若是跟着一起回來的話那就是倆人和好已經歇下了,
不過若真是這樣的話她們也應該告訴自己纔是,不會直接就說他在房裡,而且看那倆丫頭的表情好像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所以夜北還是決定再出去問問,以免唐突,
“人呢,”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原本臺階上的兩人卻沒了蹤影,
“阿厲,你怎麼樣,”夜北最終還是決定問一下,不然他不放心,“你跟丫頭歇下了,是的話應我一聲就行,我就先離開明天再過來,”說完便往後退了兩步保持距離,
沒等到裡面人的迴應,夜北轉身準備離開,是怪他太過緊張,都忘了現在什麼時辰再怎樣也不應該這個時候再跑過來擾人清夢,
剛走到門口,身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阿厲,”看着半片?洞洞的房間又沒人出來也沒人應他,夜北便疑惑着又退了回去,
楚厲寒站在門口,在看到夜北過後便擡腳出來往偏廳的方向去,
“阿厲,你怎麼……”這人不對勁啊,順手拿了外面牆邊一個燈盞追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是南玥不在那家客棧那封匿名信上的內容不屬實,”因爲桌子已經被某人拍爛,所以他把燈盞放在角落處的小几上,
楚厲寒把自己摔在椅子上沒有正面自己的問題反而關心起夜北,“夫人的事情處理好了,”
“沒事了,肚子疼喝完藥已經睡下了又有丫頭婆子伺候着,我放心不下你這邊所以還是想着過來看看,”夜北瞥了眼門口的方向,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剛纔從臥房出來的時候好像沒有帶門,那這是不是意味着南玥沒有在裡面,否則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丫頭她,”
楚厲寒揪了揪自己衣領,突然覺得口乾舌燥,“珍珠,”
“珍珠不在外面,”
“綠蘿,”再換另外一個叫,
“綠蘿也不在,”
“……”
“你找她們幹什麼,”
“水,”
“哎呀我不渴咱說正事兒,”
“我渴,”
“……”
夜北轉身到外面大廳拎起桌子上的茶壺抓了兩個杯子走進去遞給他,“裡面起碼還有大半壺,”
楚厲寒把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後‘啪’的一聲杯子也跟着碎成片,血水染紅了他手裡的碎片,又順着指縫滴落在他灰白的衣袍上,
“南玥是不是沒找到,那封匿名信是假的,”夜北見此索性站起來傾着身子往楚厲寒面前去把剛纔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西牢房,”
聽聞這沒頭沒腦的幾個字,夜北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意思,”
“我把她關在西牢房,”楚厲寒煩躁的踢了踢腳邊裝藥材的袋子,
“你說什麼,你把南玥關進牢房,”夜北往後退了兩步,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
“我說我把她關進了西牢房,她揹着我偷漢子給我戴綠帽,”楚厲寒起身一腳踢飛邊上的凳子,暫時放在上面的茶壺和杯子也跟着遭殃砸在地上碎得稀巴爛,
夜北還是不相信南玥會做出這種事情,“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偷漢子,信上寫的你就信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我沒有腦子難道你有,”楚厲寒痛苦的閉上眼回想那之前的畫面,“那個賤人被她的姦夫背在背上,兩個人你儂我儂的忘乎所以全然不把我這個丈夫放在眼裡,她看見我還犯惡心,我是她丈夫不是茅坑裡的蛆,她居然還爲了姦夫跪下求我,求我放了他,目的沒達成後又企圖給那廝披上‘救命恩人’的外衣再接再厲,”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北後退兩步,他似乎有點不認識眼前的人了,“阿厲,曾經在你那麼恨的時候你都沒有說出‘賤人’這樣的字眼,然而今天你卻把它用在南玥身上,”
楚厲寒像被人抽空靈魂一樣沮喪的坐回椅子上,是啊,他怎麼能罵她是賤人,她在他心裡比任何人都金貴怎麼能是賤人,
窗戶外面的牆角下,南玥捂着嘴死死的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自己在他心裡已經是賤人了,他之前的認定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那麼想,
虧得她都和千色都走出那麼遠了又回來,因爲嘴上再怎麼說放棄了死心了不要他了但都無濟於事,他們之前的點點滴滴總是不停的在她腦子裡回放,所以她要回來和他解釋清楚她跟千色的事,告訴他千色就是那個在懸崖底下救她命的大恩人,
因爲是從反方向的小側門進來所以她最經過偏廳外面,看見忽明忽暗的窗口正想是誰在裡面爲什麼不把燈點得亮一點,卻從裡面聽到‘西牢房’三個字,那是他的聲音,
於是帶着好奇繼續往下聽,後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便一字不漏的鑽進她耳裡,
千色把地上的人拉進自己懷裡,在她耳邊低喃,“不哭,”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裡,
“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輕,之前到處找發瘋似的找要死要活的找,現在找到了你卻罵人家是賤人把人關進西牢房,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你有沒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什麼都是你主觀判斷,那萬一那個男人真的是她救命恩人怎麼辦,阿厲,我太瞭解你了,就憑你說話這語氣我就知道你當時肯定也當着她的面說過類似不堪入耳的話對不對,”
“你給我起來,你這個沒腦子的傢伙還坐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點去把人弄出來,”夜北看着楚厲寒就來氣,拽着他衣領把他往起拎,“那是你自己的牢房你別忘了被丟進去的人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即便裡面的人看着她身份對她暫緩用刑也不保證她不會就此恨上你……不是我說,你肯定是着了那封匿名信的道,那上面先入爲主的寫着南玥她偷人,所以你只要看着她身邊有男人不管真實情況到底如何你都會潛意識裡把她往偷人那方面靠,你給你自己頭上假設了一定綠帽,”
“我怎……”
“王爺,王爺你出來,”鐵方慌慌張張的跑進東香閣來不及多想便在門口對着屋內大聲嚷嚷,打斷了楚厲寒正準備出口話,
“鐵方你怎麼了,”夜北率先走出去應着外面的人,在他眼裡鐵方很少這樣慌慌張張,“是有什麼事,”
“夜北公子王爺睡了嗎,勞煩你快點叫他起來出大事了,”鐵方因爲太急見出來一個人就以爲是楚厲寒,細看過後才知道那不是,這麼大的事他必須要親口對他講,
楚厲寒正懊惱自己把那個女人關進西牢房也正準備去接她出來跟她道歉,然後讓她把這些天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他,當然也包括那個‘姦夫’,他想知道那人爲什麼會揹着她會對她柔情蜜意成那樣,
“什麼事,”收拾好自己情緒後走到鐵方面前,“什麼大事,”
“娘娘她,娘娘她不見了,”儘管鐵方心裡焦急想要第一時間把話說出口,可在看到楚厲寒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慢了半拍想要顧着他的感受,
“阿厲……你等等一下……”夜北追着前面的人跑,又想要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哎,鐵方快點跟上……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王爺把娘娘和一個男人一起關進西牢房,我怕娘娘會因此怪罪往王爺不跟他好所以想要過去看看幫着說說好話,結果看到的卻是牢頭昏倒在走廊裡,娘娘和那個男人的牢間都空了,並且還有另外一個獄卒連人都不見了……剛纔我已經帶着人到處搜過想着試圖能找到娘娘和那個受傷的男人,因爲我覺着他帶着傷應該跑不遠,可除了在牢門外找到那個當值的獄卒以外別無他果,”
“搜的哪些地方,”夜北加快腳步追着前面的人,“只是王府,”
“王府在我發現娘娘不見的時候就馬上搜了,同時也整集了王爺之前調好人馬出去搜,”鐵方還是難以相信一個受傷的人再帶着一個沒有功夫的女人能跑掉,而且降服他的和出去搜的都是同一撥人,
楚厲寒人還未到便先一掌劈倒西牢房的大門,邁着大步直徑往裡面走去,“娘娘之前被關在什麼哪裡,”看着地上瑟瑟發抖牢頭和獄卒,恨不得一掌將兩人劈死,
“是在那……在那裡……”獄卒顫抖着手指指向楚厲寒後面的走廊,“王爺您背後第一間便是,”都怪這頭兒,不放她出去便什麼事都沒有,這下倒好估計怎麼死都不知道,
楚厲寒捏着門上的鐵鏈,上面掛着的鎖完好無缺沒有一點人爲破壞的跡象,她難道還會開鎖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