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他忽然頓了頓,見蕭妙玥正看着他,這才又繼續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說,但是眼下不便久談,待你入了我廖府,我便細細告知你,如何?”他這般問道。
“好。”蕭妙玥如此應道,同時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她又對廖瓚元如此說道。
“好。”廖瓚元應道。
後來,廖老爺果然派了人來蕭府報信,說是蕭老爺答應了會娶蕭妙玥爲繼室,時間便定在一個月之後,事急從簡,但是也定不會委屈了蕭家小姐!
廖老爺的身子不太好,所以一衆事宜皆是交由廖瓚元來辦,包括送聘禮之事,而外界傳言紛紛,有說廖老爺即將娶蕭二小姐爲繼室的,也有說是廖家公子廖瓚元會迎娶蕭家二小姐爲妻的,也有人說也許只是廖瓚元納個妾罷了!
畢竟如今蕭家大房離了蕭家三房之後,一日不如一日,不得不賣女求榮,再者,外界還有傳聞,蕭二小姐並不得蕭家大房老爺的看重,總之,各種傳言忽至,蕭妙玥也有所耳聞,不過,她倒是並不在意,這世間的大多事都不過是浮雲罷了,唯有庸人才會自擾!
而她從來都不願意自己被這凡世束縛,也努力去做到超脫物外!
旁人如何說,她本就阻不了,畢竟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能如何?去撕爛別人的嘴?!可是,亂說亂嚼舌根的人那般多,她又如何管的過來,唯一能做的,無非便是管好自己罷了!能做到問心無愧,這便已經是極好!
而恰好,廖瓚元倒是同蕭妙玥的想法差不多,所以他自然也是沒有澄清什麼,由得旁人說去罷。
而後,蕭妙玥倒是時常去廖府,去照顧廖老爺,同時也多同廖瓚元相處相處,互相瞭解,日子倒也過得很是不錯!
父親母親自然是不會管她的,他們本就是想要從廖府得到什麼,甚至巴不得立刻便把蕭妙玥打包送去廖府,而廖府所給的聘禮,倒是足夠讓父親母親揮霍好長一段時間。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再過一些時日,蕭妙玥便會嫁入廖府,同蕭家再無干系!可也不知道是老天爺要刻意捉弄她還是如何,廖老爺的病情忽然嚴重,身子越發不好,竟是直接去了,此時距離他迎娶蕭妙玥爲繼室不過只差三日。
這當真是晴天霹靂,蕭妙玥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瞬間便已是淚流滿面,心裡也惶恐得不像話,然後便是隻餘絕望,那絕望與痛楚蔓延至全身,她那時候覺得想來自己是有且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那便是自盡!
保全蕭府的名聲,也徹底解脫了自己,其實,她自己根本不在意蕭府如何如何,她只是忽然覺得自己好苦,原來人啊,當真就是逃不過命的!
她那時準備好了白綾,已經懸掛上了,在自己幾乎是奄奄一息之際,隱約還有一點兒意識的時候,她突然便感覺一陣窒息,使得她很是難受,她眼睛已經閉上了,根本睜不開,可卻是仍有那種忽明忽暗的恍惚之感,她只聽見了好大的聲響,猜到是有人推開了她的房門!
真好,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有人給她收屍了,這倒也不用等她腐爛了纔有人察覺,女孩子嘛,總是愛美的。
然後,蕭妙玥便感覺有人直接砍斷了白綾,一把將她接住了,同時還在她耳邊說着什麼,她根本聽不真切,蕭妙玥只覺得自己的確是要死了吧,真疼啊,尤其是嗓子眼處,又幹澀又疼。
可她仍是在心裡想着,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將死未死,或者是沒有死成,還得再死一次,她可不想再經歷了,不過,若是可能的話,她再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死法,疼且不夠美,還不如喝毒藥呢!
這時候,臉上一疼,似乎是有人在打她?!蕭妙玥這般想,一時氣急,真想立刻起來罵人,誰啊?!她都要死了,都這般模樣了,竟然還打她?!真的就這般恨她?!
正這般想着,蕭妙玥只覺得自己臉上身上皆是一涼,這是有人用水潑她了吧?!這究竟是誰啊?!別讓她知道!
再之後,口中便被強行灌入了很多水,她一時受不住,突然便咳了起來,一聲接着一聲,整個房子裡都是她的咳嗽聲,而這一次,由於咳的太過厲害,自然也就不能這般安靜地死去了。
她總算是費力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視線慢慢清晰起來,待看清楚方纔變着花樣折磨她的那人的容顏,她一下子便愣住了,且還愣了好久,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而那人見她終於睜眼,也不像是會死的樣子,總算是鬆了口氣。
蕭妙玥看着他,自然還看到了他一身白裳,應該是剛哭過了,眼尾上的紅還沒有消失,此時蹙着眉,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廖……將軍……”蕭妙玥只覺得自己的嗓子是撕裂般的疼痛,只勉強說出這三字來,又是忍不住咳了起來。
而廖瓚元只是輕輕地扶起了蕭妙玥,替她拍了拍後背,想來是想要讓她不再那麼難受。
此舉動太過突兀,難免又讓蕭妙玥驚詫,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開口對她說明眼下的情景。
“父親去世了。”廖瓚元先是說了這樣一句話,眼裡滿是難過,他的眼中瞬間便起了一層水霧,可大將軍自然該是流血不流淚的,所以廖瓚元死死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娶不了你了,抱歉。”這是廖瓚元所說的第二句話。
他擡眸看了看屋頂,想來是想要將眼淚逼回去,可又是看見了那條被砍斷了的白綾,眼眸驟然縮了縮,一時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總之情緒應該很是複雜的。
然後,蕭妙玥便又聽見了廖瓚元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我便知曉以你的性子會這般做!”蕭妙玥知曉廖瓚元說的是她尋死的這件事。
“你不該如此的。”他又如此說道,卻是並沒有任何責備蕭妙玥的意思,“無論如何,是我廖家對你不住,讓你走到了這樣一個退無可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