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下午新來了幾個病人,安涔作爲見習護士一直都很忙,折騰到下班已經七點過了。
她收拾完東西從更衣室出來,看着顧晟黑漆漆的辦公室微微嘆了一口氣,她聽說顧晟跟白妍希下午去患者,可是卻一條短信也不給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
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難道就不怕自己感冒嗎?
還是又跟白妍希出去風花雪月了?她冷不禁的又想起那次,爽了自己約卻又跑去跟白妍希約會,她不質問那是她安涔心寬大度,要是這樣一直下去,那豈不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安涔氣鼓鼓的轉了地鐵,又打了出租車輾轉幾次纔回到家,本想隨便吃兩口飯倒頭就睡,一進餐廳,卻發現顧晟跟尊佛像一樣坐在那邊,看不出喜怒。
安涔愣了一下放下包包,本想過去打招呼,卻被吳媽的眼神制止,看的出來,顧晟的心情很不爽。
她本還想興師問罪,這下立馬就蔫了,只等着小心翼翼的伺候顧大少爺了。
吳媽安靜的擺好了碗筷,打破了沉靜:“少爺,安小姐已經回來,可以開飯嗎?”
“恩!”輕簡的一個字,卻能讓安涔察覺到,此人現在心情很不爽,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她洗了手刻意選了一個離顧晟有點遠的地方坐下,看着滿桌子的菜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中午因爲太忙,她都沒吃飽就被穆曉叫去幫忙,這下可要把中午那頓給補回來。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就往嘴裡塞,卻聽見顧晟的手指在餐桌上敲了兩下,陰涼的聲音在餐廳上空毫無意識的響起:“坐過來!”
“……”安涔頓了一下,放下筷子看着顧晟,本想跟他說道說道,自己吃個飯怎麼還那麼多規矩,可是看見顧晟的臉色,她立馬識相的閉嘴,並且拿着餐具坐的離顧晟近了一些。
心裡小聲的嘟囔,也不知道這個瘟神到底犯了什麼毛病,早上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這樣,難道是被家屬罵了嗎?
不會吧?他顧晟嘴巴那麼厲害,就單單是愣着一張臉那家屬估計都得被嚇得屁滾尿流吧?
“餵我!”
安涔再次拿着一塊紅燒肉要送進嘴裡的時候,瘟神又開口了,薄脣輕啓,而且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樣子。
堂堂的顧家大少爺,唯一讓人無法接受的怪癖就是這個了。
這不公平的待遇安涔享受的也不是第一次,喂就喂,又不是沒喂他吃過飯。
她夾了一根青菜,又拿着勺子放了一點米飯送到顧晟的嘴邊,看着他好像是植物人一樣,瞬間覺得也挺好玩的,脣角也勾起了笑意。
“覺得好笑?”顧晟俊美的如勾勒出的五官扭動了一下,避開了安涔遞過來的調羹,眸中閃過陰深深的恐懼。
他很少這樣,卻也經常這樣。
忽冷忽熱,忽然溫和又忽然冷漠,安涔眯着狹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早已經習慣。
她起身幫着顧晟盛了一碗湯放在他手邊,輕聲道:“今天下午肯定累壞了,喝點湯潤潤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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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的言下之意是喝點湯,滅滅火,別總是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寶寶很害怕。
顧晟面無表情瞅了她一眼,又端起湯碗喝了兩口,將湯碗放下,低啞的嗓音淡淡的響起:“之前跟你求婚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恩?求婚?”安涔下意識的拋出一個疑問句,看着顧晟的臉瞬間陰冷冰涼,她連忙嚥下嘴裡的飯粒,打着哈哈道:“最近醫院那麼忙,學校那邊也要弄一些畢業設計,那個事情能不能延後再說。”
她是在商量,又是在試探,細密的睫毛輕輕擡着,細細的打量顧晟的反應。
“延後?延後多久?一年?還是兩年?”顧晟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弄的安涔眉宇輕蹙,有些反感。
她並不想跟顧晟吵架,只好順着顧晟的意思,仍舊帶着淺笑:“等忙完手頭的事情,再者我們之前不是說過要重新求婚嗎?”
她說到最後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並非是被顧晟嚇到的,而是想到自己跟權以瀾籤的那份合同。
“那我給你的戒指呢?”顧晟忽然抓住她纖細的手指,翻來翻去,又抓起左手,那力度讓安涔毫無意識的疼了一下。
她眉頭輕蹙,看着顧晟細白的牙齒咬了下嘴脣後將手從顧晟的手裡抽出,臉上帶着不悅:“你到底想說什麼?從一開始進門你就陰沉着一張臉,好像全世界人民都欠你幾百萬似的。”
“你也是在醫院工作的,不是不知道帶着戒指多不方便,再說醫院也規定了是不可以戴首飾的!”
嚯!
安涔的話音剛落,顧晟陰鷙的眼神就對了上去,眸中帶着不屑:“你那麼激動幹什麼?還是你有其他的事情瞞着我?”
“我沒有。”安涔回答的堅決,她想關於合約的事情可以晚點再跟權以瀾解釋。
“沒有就最好!”權以瀾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扔在桌上,又放話道:“如果哪天讓我發現你有事情瞞着我,後果你自己知道!”
聽着他有力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質的樓梯,安涔愣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早上她還覺得兩個人恢復以前的狀態了,可卻沒想到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就又變成了這幅樣子。
“安小姐,您沒事吧?”吳媽收拾着餐桌,看着安涔有些替她委屈。
她揚起手搖了搖頭:“沒事。”她說完後便撇過了臉,不想讓吳媽看見自己眸中的淚水。
“那再吃點東西吧?這一桌子的菜扔了都可惜了。”吳媽拉着安涔想要安慰,安涔卻搖了搖頭,聲音帶着哽咽道:“他回來後就一直在餐廳等我嗎?”
“是的,少爺從回來後在餐廳等了小姐足足一個小時,許是少爺這幾日太勞累了,說的話有些重。”
“我知道了。”安涔沒等吳媽說完,便伸手打斷,她只需要知道他在醫院發生了什麼就好。
一桌子的可口菜餚安涔再看着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小聲上了樓想要去找顧晟說些什麼,擡起手卻半天也沒叩響門,只好又折回了客房。
是她自己說的,要住客房,那麼久住個夠!
她將自己關進房間,仔細回憶着顧晟說的話,忽然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
她的箱子呢?她記得那份合同就放在自己隨身帶過來的箱子裡,那可是一張賣身契啊,難不成被顧晟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