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事有因果(兩更併發)

如玉的娘鼓起勇氣,指着那老兩口,“這是如玉的爺爺奶奶,他們跟着她大伯過,都在同村。”見方管家不說話,又指着剩下的人一一介紹,“這是她大伯、大娘、她大堂兄、她大堂嫂、她……”

“停!”方管家指着剩下的人,“你就一家子一家子的說吧。”

剩下還有兩家,一家是八口,一家是六口。其中六口那家穿得是最破舊,裝東西的包袱皮都沾了黑泥。

如玉的娘噤了噤,指着那一家八口中的老太太,“這是如玉的外婆……”

聲音低了下去,膽怯地偷覷方管家的面色,見方管家的神情不像是發怒生氣的模樣,這才又大着膽子小聲道,“她外婆在鄰村,家裡牆塌了半邊,房子沒法住……”

“那她大伯家房子也塌了麼?”方管家的目光掃了那一家十二口。

這一家子是最齊整,帶得包袱也最多,身上也最乾淨。

如玉的娘身子一顫,目光頓時怯懦,不敢再說話。

那一家子趕緊又將眼巴巴的目光投向如玉的爹。

如玉的爹只得硬着頭皮走出來,剛想說話,又像是想起什麼,笨拙的朝方管家做了一個長揖,“回大老爺,他大伯家房子也快不成了……”頓了頓,目光遊移着用手攥緊自己的衣袖,聲音小了下去,“也沒吃的了……”

如玉的娘縮了縮脖子,“前些日子,多虧他大伯勻了些糧食給咱家……”

這家是大伯,那家是外家,方管家的目光落在那最襤褸的一家六口身上,“那他們呢?”

如玉爹孃都不吭聲了。

“他們是我家同村的。”如玉咬了咬脣,開口了,“他家半月前房子就住不了人了,又沒了吃食。後來一直在城裡……今兒早上我們回來在路上碰着了。”

在城裡?

有了去處爲何還要來將軍府?

方管家疑惑的看着如玉。

那家子中的一個老婦人見勢不妙,“噗通”便跪下磕頭,“大老爺發發恩吧,”又看着如玉,“翠花啊,你和你大哥小弟可都是你三嬸子給接生的,你如今可不能不管你三嬸啊!你看看你狗子弟弟,已經發熱兩天了,這冰天雪地的,你不管你三嬸,這一大家子只有死路一條了。”

方管家皺了皺眉頭,“你們在城裡不是有去處麼?”

那三嬸子道,“哪裡有什麼去處,家裡活不下去,只好來城裡討飯,夜了就睡城牆邊。”說着又連連磕頭,“請大老爺發發恩,咱們什麼活兒都能幹,吃少些也成,只求能有一碗飯,有個宿處——老婆子給大老爺供長生牌位……”

方管家無語了,“莫要叫大老爺,我只是這府中的管家。你們的事我做了不主,待我們夫人回來再說吧。”

說完,提步而行。

那幾十號人的眼神都眼巴巴的跟着他的腳步挪動。

那三嬸子身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拉了拉三嬸子的衣襟,“奶奶,我餓。”

方管家停住腳步。

三嬸子回身在他手臂上拍了一記,低聲道,“昨日不是給了半個饅頭。”

那男孩子舔了舔乾裂的脣,垂首道,“我拿給狗子吃了。”

三嬸子一愣,望了兒媳婦懷裡抱着的那個滿面通紅的小男孩一眼,一把攬過身前的這個男孩子,挨在懷裡,不說話了。

方管家心中嘆了一口氣,轉身看着如玉,“你去廚房熬幾鍋粥,再蒸兩籠饅頭過來吧。”

沒有接收身後那些感激的目光,方管家提步離開了院子。

三十多口人,將軍府如今才二十來個下人——夫人會如何處置呢?

阿刁前方趕着車,明思將車廂前部的擋板拉開,同他細細將鄭世子的事情說了。

阿刁露出了笑意,轉首道,“好了,我知道了。妹妹把擋板拉上,會過風的。”

明思抿脣一笑,“我沒那麼嬌弱——大哥,等他們走的時候,咱們一塊兒去送他們。”

阿刁已經轉回頭,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好。”

明思這纔將擋板拉上,迴轉過身。

帽兒託着下頜嘆氣,“我怎麼覺着心裡空落落的。小姐,你說老爺夫人和藍星他們現在到哪兒了?”又偏着頭望着明思,“小姐,你真的不難過麼?”

明思伸手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一下,“難過有用麼?”

帽兒托腮想了想,搖了搖頭。

明思莞爾,“既是沒有用,那何不把難過的力氣用來做些有用的事情。”

帽兒又想了想,覺得明思說的很有道理,遂用力地點了點頭,仰慕地望着明思,“小姐,你怎麼就懂那麼多道理?”

怎麼懂的?

明思只笑了笑,沒有出聲。

她與其他人並無太多不同,不過是多的那一世經歷讓她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經歷過失去,才更懂得珍惜。

三人回到將軍府已經是午時。

藍彩辦完了事先明思一步回了府,明思安排好阿刁的宿處,用過午膳,方管家便到了靜湪院。

方管家將事情一一回稟之後,明思也呆了呆。

“夫人,你看該如何處置?”方管家小心地觀察着明思的面色。

明思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昨夜幾乎一宿未睡,額前有些突突的跳痛,“先安頓他們住下吧。梨落院住不下那麼多人,分兩家去另一邊的清風院。食用的銀子從我這邊走,那幾個病了的孩子先請大夫來看看。其他的,容我想想再說。”

將這些人趕出去多半便是死路一條,明思哪裡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只能先安頓了再說。

輕輕敲了敲跳痛的前額,明思心裡嘆了口氣。

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真恨不得能分身有術。

方管家看着明思眼下的青影,“夫人可是沒休息好?不若先休息休息吧。”

自這個夫人進門,他一直在小心的觀察。

雖然明思從未在他面前表現過,但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夫人似乎很忙,心裡也裝着很多事。

頭一個月,夫人隔幾日便會出門,有幾回回來的都極晚。他侯了兩次門後,夫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便不再出門了。

可來尋夫人的人也隔三差五的就來一趟。其中有一個叫藍靈的婦人來得最多,聽說是夫人以前的大丫鬟,已經出嫁,被夫人放了奴籍。

方管家心裡很是詫異。

用他多年看人的眼光來看,那個藍靈雖是放了奴籍,可對夫人的那種畢恭畢敬卻是打心眼裡的。

他看得出在那幾個丫鬟眼裡,對這個夫人那絕對是十二分的尊敬和愛護。

他也看得出,那個藍靈雖是放了奴籍,但對夫人卻同夫人身邊跟着的那兩個丫鬟無甚區別。

他甚至隱隱感覺出,那個藍靈應該還是在聽從夫人的吩咐做事。

看着明思疲倦的模樣,他心中不免揣測:這個夫人究竟在忙些什麼事?

這種揣測並無齷蹉黑暗的成分,純粹是一種好奇。

活了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這個夫人很警覺,也好似有秘密,可他看得出,這個夫人身上是有正氣的。

這個納蘭六小姐不會是個壞心眼的女子。

滿大京高門大院中的各類主子他看了不少,雖然具體的說不上來,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夫人同那些人是不同的。

別的不說,就說夫人同手下的那幾個丫鬟的相處,這幾十年他就沒在別的地方瞧見過。

而且聽包副將說,上回那炭火的差事還是夫人身邊的藍彩想法子出的主意。

丫鬟都這般能幹,那主子又是怎樣的呢?

對這個夫人,他心中的好奇也愈來愈多。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膚色實在太怪異了些……

方管家生出些惋惜。

他並未發覺,這種惋惜中已經去掉了第一次初見時那一抹爲將軍的不值。

只是純粹的惋惜。

明思正在將腦中的事情梳理先後,聽見方管家這似乎帶着一絲關切的話也並未多想。

放下抵在額頭的手,看着方管家笑了笑,“無妨,你去將包副將請到廳中,我隨後就到。”

方管家看了一眼明思,應下告退。

見方管家離去,藍彩拉着明思在桌邊坐下,站在身後伸手替明思按揉額頭和太陽穴。

一面按着,一面帶了些薄責,“小姐也該注意些自個兒的身子纔是。”

她方纔已經問過帽兒了,得知昨夜明思二更後才睡下,心裡便嘆氣。

明思微微的闔了眼,不以爲意的笑道,“放心吧,我無事。昨夜不過是同三姐姐多說了幾句。對了,你這趟出去情形如何?”

藍彩道,“藍靈盤點過了,這些日子她也僱了些外頭的人幫手,已經做出了來的棉衣有三百多套。剩下的料若是做棉被能做三千五百條,可若是做棉衣約莫只能做三千套。我已經同方師長說了,方師長說她再想想法子。不過想湊齊數目只怕有些難。還有就是這些布料顏色有黑有藍有灰,並不齊整。另外,便是布料棉花都齊全了,咱們也沒有那麼多人手。這一時半會的,哪裡能做出那麼多東西?”

明思也覺得有些頭疼,可問題擺在面前總得面對纔是。

細細思量片刻,“顏色不齊整無甚關係,能保暖就行。你同藍靈說一聲,剩下的料都做成棉衣,棉被先緩一緩。”

棉衣可以穿着睡覺,可總不能裹着棉被出門吧。

原料不夠可以想法子,可人手問題纔是最難解決的。

如今才一月二十四,按往年來看,這天氣至少要三月中旬纔開始暖和。而蒼郡處於北地高原,一般要到四月才能暖和。

而且今年的天氣不同往年,就大京而言,明思估計平均氣溫起碼都低了十度以上。

下雪的量和密度也是往年從未有過的。

今年到底幾時能回暖,誰也說不準。

一萬條棉被、一萬五千套棉衣褲——一個熟手一天能做三條棉被,卻只能做出一套棉衣褲。

明思嘆了口氣,秋夫人雖未說期限,但她心裡也明白差事的緊迫。

可如何解決,還真是個問題。

“走吧。”明思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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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副將應該也到了大廳了。

包不同在廳堂中度圈子,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來回的走來走去,雖說方管家還在一旁看着,可他實在坐不下來啊。

昨日出去轉了一圈,他才知道這回的差事遠遠比上回麻煩。

上回採買炭火雖也費了周折,可說到底,若是有了銀錢,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可這回卻不同。

他訪了幾家成衣鋪子和綢緞莊,還未談到價錢,人家只一聽這樣的數目都直搖首,“包副將,不是小的不接生意,實是吃不下啊。您軍中的貨都要的是棉料,這些都是要現制的。往年都是早,可您眼下才說,我就算應下,您至少也得等三月後才能拿到貨。”

“這還算是快的,就這樣,我還得同他們幾家一塊做才成,”掌櫃雙手一攤,“就看您急不急了?您若不急,我就接下。可若是急就沒辦法了。”

包不同懷着最後一絲希望,“若是多加些銀子,能成麼?”

掌櫃苦笑,“人就長了兩隻手——您就是金山銀山的搬給小的,小的也沒法受用啊。”

急不急?

這火燎泡都快起了,還能不急?都快急得上火了!

走了幾家,說的話都是大同小異,包不同只能沮喪的回來了。

如今他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世上銀子能解決的問題——還真不是問題。

腳步聲從內堂傳來,包不同停住腳步擡首望去。

明思主僕三人到了。

在內堂門口站定,藍彩替明思解下披風,露出裡面櫻草色的束腰立領繡花小襖,和同色的煙籠百水裙。

明思擡首朝包不同微微頷首一笑,語聲溫潤,“包副將久等了。”

看到明思的笑容,包不同有些發怔。

夫人還是那個夫人,可就在方纔那個微笑間,他忽地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看到過的蒼郡山崖上的蘭花。

他說不出具體的形容,只是讓人覺得很舒服。

淺淺的淡黃色衣裙,領口和袖口接了寸餘的銀色鑲邊,鑲邊上是秋香色的回字紋,邊口綴着雪白的兔毛。

這身素雅的衣裙配着流蘇髻上翠玉簪和耳垂上水滴形的翠玉耳墜,襯着那小小的臉,黑亮純淨得像小鹿一般的眸子,清新得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又嬌弱得讓人忍不住想呵護。

在這一瞬間,包不同忽然生出了驚奇。

爲何每見一次夫人,都會覺得夫人比上一回更好看些呢?

看着包不同這傻傻愣愣的模樣,藍彩又瞪了他一眼。

也許是上回的經歷讓包不同似乎對藍彩的眼神特別敏感,被藍彩一瞪後,他趕緊回神,抱拳行禮,“屬下見過夫人。”

明思笑了笑,走到廳堂上首坐下,“包副將也請坐下說話吧。”

包不同撓撓頭,對自己方纔的失態也有些不好意思,心裡納悶道,莫非夫人會使妖法?

他仔細看過了,夫人好像同原先也沒啥變化啊。

坐下後,他又不死心的再仔細瞅了瞅——好像夫人的髮色比原先黑了些。

心中頓時一喜,可轉眼又失望,夫人的臉色還是那般蠟黃,並未有褪色。

不免惋惜。

明思被他看得有些詫異,“包副將?”

包不同一愣,“哦”了一聲,觸及明思探究的目光後又有些赧然,夫人的容貌又豈是自己該評斷的,實在是太不敬了。

趕緊定神望着明思,“屬下在。”

明思雖覺他先前神色變幻得有些奇怪,但也未深究,此刻見他恢復了正常,便頷首一笑,“聽說包副將昨日出去了,不知情形如何?”

這一問便問到了包不同的心坎上,包不同嘆了口氣,“屬下尋訪了幾家,都說即便一起開工,至少也得等上三月。”

這還是沒問過價錢的情形,想到懷裡那八千兩銀票,又想起自己同那掌櫃說的加價之言,包不同的黑臉頓時一紅。

三個月?哪裡能等得。

明思輕輕蹙起眉尖,垂眸想了想,“你再去同那幾家問問,若是十日之內全力趕工,他們能做多少出來?再問問他們庫存的棉布棉花和可以調動的有幾何?”

包不同一呆,夫人這意思難道說是想在十日之內將貨趕齊?

呆愣片刻,他囁囁道,“十日怕是趕不出多少……”

明思鬆開眉頭,朝他無奈一笑,“你先去辦便是,其他的我來想法子。”又頓了頓,“這些物資不比其他,縱然咱們等得,可他們只怕是受不住。”

她如何能不知道想在十日內將事情辦好很難,可如果再耽擱下去,那差事即便辦好了那也跟沒辦好一樣。

這天寒地凍的,缺了越冬的棉衣棉被,這一萬多人如何能捱得起?

包不同愣了愣,只得默默點了點頭。

明思笑了笑,把要他收集的資料又詳細列出說了一遍,包不同便心急的起身告退了。

包不同離開後,明思輕輕往椅背上一靠,垂眸仔細思量。

藍彩和帽兒對視一眼,沒有作聲。

十日之內,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差事。

藍彩心裡盤算了下,按包不同說的,即便讓那幾家一起動工再加上藍靈那邊,十日時間最多也能完成

四分之一。

可那剩下的又該如何辦?

藍彩心中生出一絲不滿,擡首看了一旁的方管家一眼。

方管家如何不明白藍彩這一眼的含義,這丫鬟是將自己劃到了老夫人那一邊了。

方管家看着蹙眉思索的明思一眼,心裡也有些無奈——老夫人此事的確做得不合適了。

出銀子是一宗,可眼下這事分明不是有銀子就能解決的啊。

望着明思嬌弱的模樣,他心裡搖了搖頭。

夫人即便再比一般女子不同,但畢竟也不過才十五六歲,這次的差事連他聽着也覺得不可能,夫人又如何能解決?

這時,門外廊下響起了腳步聲,方管家擡首望去,只見如玉怯怯地站在了門口。

如玉心裡很是忐忑。

夫人讓她將家裡人接來,可未想到,外家和大伯家聽到了消息趕來苦苦哀求,她實在是沒法子,只好將人都帶來了。

結果路上又碰見了三嬸子一家……

看着在門檻外不敢邁步的如玉,帽兒低聲道,“ 小姐,如玉來了。”

明思擡首,見如玉那副不安的樣子,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丫鬟是怕她問責她吧。

遂放下心中正苦惱的人手問題,朝她笑了笑,“來了就進來說話吧。”

如玉邁進門檻後不敢邁步,遠遠地朝明思行了個禮,“夫人……”

喚了一句,便垂了下了頭。

明思忍不住好笑,“隔那麼遠作甚,怕我吃了你麼?”

如玉被明思一調侃,這才擡首,看着明思面上似乎並無生氣的模樣,心中鬆了鬆,上前幾步到了堂前,囁囁道,“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明思頓時莞爾,“不用怕,我並未生氣。既然來了,就先安頓下吧。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說。”

聽着明思的話,如玉咬了咬脣,緊跟着眼淚便落了下來,驀地跪下,“夫人的大恩大德,如玉願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

明思朝藍彩示意,藍彩上前扶起如玉,“別哭了,起來吧。”

如玉起身,用袖子抹了抹淚,“夫人,我娘讓我來請示夫人,看看府中還有什麼活計。我們都是莊家人,我爹我哥他們都有些氣力,還會些木工活兒,我娘她們也會些針線活兒。若是府裡看不上,便是派些灑掃之類的活計也是成的。”

“針線活兒”四字猛地讓明思心中一動。

看着如玉,明思只覺眼前忽地敞亮,“你母親她們的針線活兒如何?”

如玉道,“精細的是不成,不過一般的縫縫補補卻是成的。”

明思笑道,“你們村上有多少人會做棉衣褲?”

會做棉衣褲的那自然棉被之類的就更不在話下。

如玉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老實道,“莊戶人家都是自己做衣裳,家家都會做,不過做不出精細的款式。”

明思起身,“她們做一套棉衣褲大約需用多少時日?”

如玉道,“手腳快些的不用一日,慢些的可能多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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