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一面走一面笑道,“你怎肯定是青石?”
“那當然了,明珠被大表哥逼着繡嫁妝出不來,不是青石還能是誰?”榮眉洋洋得意道。
明思訝然看她一眼,失笑,“今兒個心情這般好?”
榮眉驀地幾分羞澀,抱着明思的胳膊撒嬌道,“我每日心情都好呢,什麼叫今個兒纔好啊。”
明思微笑不語。
這個小丫頭纔是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小白蓮!
到了主院,明思原本想帶榮眉進房飲茶,榮眉卻道,“思思姐姐你教我寫字兒吧!”
明思稍稍愕然,一笑,“怎突然想練字兒?”
榮眉用手遮住嘴靠近明思低聲笑道,“大皇兄下月過壽,讓我拿點本事兒出來。我想着他這陣子老是考我學業,我也沒旁的本事,還有十來日練好‘萬壽無疆’四字,應該還是來得及的!”
榮安過壽?
明思微微一愣,這纔想起好像榮安的確好似是這段時日生辰。
“那皇上可說了打算怎麼過?”明思問。
榮眉放下手,“皇兄說如今花錢的地方多,這次就不大辦了。只一家子聚聚便是了,隔得稍遠些的也不打算請呢。”
明思“哦”了一聲,看着榮眉幾分調侃,“原來今日探我是順便,取經纔是真!”
榮眉眨了眨眼,形容分外嬌俏可愛,“兩樣都是真的!”
榮眉沒有提及榮烈和這段日子的經歷,只一味同明思說笑撒嬌,可這樣的榮眉卻更令明思感到心暖。
這個小丫頭是故意讓她開心的……
明思想了想,一思及榮眉說的那“萬壽無疆”四字卻忍不住發笑,這丫頭倒是會打算盤!
“十來日雖能習出幾個字,但書法一道本非一日之功。只是形好練神卻難,你真要送這個做賀禮?”明思笑看她。
榮眉苦了臉,“我也沒什麼本事可拿出來現行,這個不行,那該怎麼辦?”
看她苦惱的模樣,明思沉吟片刻,“你可會跳舞?”
西胡女子熱情奔放,韻律感極強,大多都是能歌善舞的。
榮眉點點頭,“會一些。不過那些舞大皇兄早看膩了。再說,我也不如宮裡的女人跳得好啊。”
“會跳就成。”明思抿脣一笑,拉着榮眉朝書房行去。
榮眉不明其意。明思說跳舞幹嘛還拉她到書房,不是說送字兒不好麼?
很快,明思就解開了她的疑問。
進了書房,明思便喚顎敏準備筆墨顏彩。
鋪開素宣,明思只用了兩刻鐘不到就繪出了一件墨綠絢爛的舞衣。
飛舞揚起的裙襬宛若展屏華美的綵鸞鳥尾屏。美得不可思議,絢麗到了極點!
榮眉顎敏都驚豔的望着這件繪出的舞衣,心中驚歎——只是圖畫便這般奪目,若真能穿上身,那簡直……
“好美的衣裳!”榮眉半天才合攏嘴,雙目迸發光彩。
明思抿脣一笑。“穿這件舞衣,跳一段綵鸞舞,這個主意如何?”
榮眉聞言驚喜。“綵鸞舞?思思姐姐你也會跳舞?”
明思無語,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連衣裳都畫出來了,這丫頭有時也遲鈍得可愛!
遂噙笑點了點她的額頭,“包送舞衣。包教舞蹈,九公主殿下可能滿意?”
“滿意!滿意!實在太滿意了!”榮眉高興得抱着明思就欲轉圈。
顎敏趕緊攔下。“王妃身子還虛,長公主慢些!”
榮眉吐了吐舌頭,望着明思直笑。
明思莞爾,忽地想起,“這回怎這般用心?可是怕皇上逼你功課緊了,想討些歡心?”
榮眉偏首嬌憨,“討歡心是真,不過卻不是爲了功課。”
到底爲了什麼,她卻未說下去。
說完,臉微微紅了,她連忙拿起那張畫紙遮掩,“這樣美的衣裳,以前從未見過,思思姐姐,這可是從夏瀝傳來的?”
夏瀝傳來?
明思這纔想起綵鸞鳥是夏瀝國鳥,不知爲何,心下忽地微微有些不安。
一偏首,正見榮眉好奇看着正等她答案,明思回神一笑,“這倒不是,是我看了那綵鸞鳥自個兒想的。”
“那綵鸞舞呢?也是思思姐姐自個兒想的麼?”榮眉又問。
明思一噎。
有些無奈,人家說說一個謊便要用無數謊來遮掩,果然如是!
顎敏聞言一笑,正好替明思解了圍,“王妃的舞跳得可美得緊,王妃自創的舞也不止這綵鸞舞一種。”
榮眉驚喜,下一瞬,拉着明思雀躍心急道,“思思姐姐,咱們現在就學!”
明思抿脣,無奈頷首,“那我先教你幾個動作,你回去練熟悉了,再來學其他的動作。學會這些基本動作,最後貫通也就容易。”
榮眉用力點頭,“好!”
康全並無太多嗜好,最大的愛好便是烈酒。
愈烈愈好。
到了大京後,他最鍾愛的便是城南李記酒樓的陳釀燒刀子。
只要得閒,他都會在這家並不如何出名的小酒樓喊了幾碟豆乾花生,悠閒喝幾盅。
這一日,他照例又來了這家,誰知掌櫃卻道酒沒了。
“怎就沒了?”康全有些不痛快,他得閒的時候並不多,大老遠跑一趟竟然說沒有了,着實掃興。
可這家酒樓並非旺鋪,平素他都是喝一壺,再買幾壺帶走。
“不敢瞞爺,是真沒了!今日生意好,正好方纔有位爺剛將剩下的四壺都買了,這不就沒了……對了,就是那一位爺——”掌櫃一指從樓上邁步而下的路十三,“您看看,是不是?”
康全望了一眼路十三手中的酒囊,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路統領——”
兩人雖無深交,但平素見着也是會點頭的。
掌櫃見兩人是認識的,賠笑道,“原來二位相識,這便好說話了。都是本店的老主顧……”說着,看向路十三沒有繼續說下去。
路十三似微微有些愕然,眼底一絲意外地看了康全一眼,抱拳一禮,不鹹不淡一頷首,“康隊長。”
點完頭。也不說話就繼續朝前走,準備離開。
康全頓時有些爲窘,面子下不來。
“這位路爺。康爺也是本店的老主顧,今日也是特地來買這燒刀子的,正好最後四壺都——”掌櫃也靈巧,說到此處殷勤笑了笑,“您看——”
路十三頓住腳步。轉首蹙了蹙眉,“康隊長也喜歡喝這酒?”
康全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但他也知這路統領素來是生冷不近,無奈之下也只好點了點頭,“這酒勁道——路統領莫非也好這口味兒?”
路十三未有接話,垂了垂眼簾。將酒囊放到身側桌上,“我已喝過,康隊長不嫌棄就拿着吧。還有事。告辭!”
康全驀地心念一動,“路統領留步!”
路十三再轉回首,眼底多少有些似不耐神情,冷冷淡淡一張臉望着康全卻不說話。
“相請不如偶遇——路統領若不嫌棄老康無趣,不如咱們哥倆喝一盅。如何?”康全笑意可掬,全然似沒聽見路十三那句“還有事”。
顯然他已看出那句話不過是路十三的託辭。
真有事。他哪裡還有閒情逸致從城北到城南來買酒。何況,方纔路十三是從樓上下來,顯然也是在樓上包廂獨飲過了。
路十三一怔,方纔露出一絲推拒之意,康全便笑着走過去將酒囊一提,“早就想同路兄親近親近,今日不曾想竟到一塊兒了。都是同道中人也是緣分,路兄就給兄弟一個薄面——走走走,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咱們就喝完這四壺了事!”
路十三從未遇見過這般自來熟的人,也似從未遇上過這樣的場面。只愣了一瞬,就被康全拉着朝樓上走了。
是夜,明思還在書房練字。
顎敏望了望已經黑沉了兩個時辰的天色,轉回首看了一眼書案上那厚厚的一疊狂書,心中微微嘆息,“亥時中了,王妃還是歇了吧。”
明思未言語,一直到把一首《浪淘沙》寫完,收好最後一筆,凝視半晌,輕輕搖首,“寫得愈發不像了……”
輕聲說罷,將筆放回硯池,才緩緩坐了下來,轉首看着外面漆黑夜色嘆息般淡淡一笑,“又過了一日——”
燭影搖紅,她的眼神有些朦朧悠長,白玉般的臉頰卻比原來失了些光澤。
這幾日以來,明思雖每日三餐都在用,但還是以可以目測的速度漸漸消瘦。
看明思這般模樣顎敏便知她定然是不會去安歇的,顎敏也不再勸,因她明白即便這時候上了牀,明思只怕也是睡不着的。
只看她眼下那淡淡青影便知這段日子,她並未真正睡好過。
顎敏走到明思身後,輕輕替明思捏着肩膀,“王妃,不如明日讓王老再看開個方子?”
明思搖了搖首,並不說話。
自那日長談後,如今她在顎敏跟前便再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些日子,她的確未有一日能真正睡着。
一閉上眼,那許多的片段和畫面就不受控制的輪番跳出,即便是倦極而睡,也是半夢半醒。
稍有響動便驚醒。
每日她都努力的多吃了東西,帽兒端來的所有補湯,她也統統乖順喝下。
可是,還是沒有辦法。
驚疑之後的恐懼像毒蛇一般噬咬着她的心!
再次深深感謝大家!發了單章後心情難過,一直在反省自己,後來上來看到大家的粉票打賞,一瞬間真是熱淚盈眶~~不曉得說啥了,遲到的三更奉上~~老公飛機晚點3個多小時,現在還沒到家。77會繼續寫,爭取把明天的第一更寫好,明天上午要陪老公去看治皮膚病的中醫。估計要到下午纔有時間碼字了~~後面的劇情是明思一人同榮俊莫清清的智力角鬥。
明白大家希望明思早日苦盡甘來,榮烈早日回來團聚。
但77之所以這麼安排情節,是因爲我覺得女人其實真的會是很堅強的。從某種程度上,有些女人的堅韌甚至勝過了一般的男人。
77以前是導遊。在我們公司,因爲是多勞多得制,行業特殊也沒有休假日。所以都是想休息就請假。
幾百個導遊中,有一些是一年下來一天假都沒請過的。
這些都是結了婚有孩子的媽媽,沒有一個男同事。
所以,77才這樣構思,當然還基於別的考慮。但這的確是一個重要因素。
這段情節過後,榮烈纔會迴歸。
77會盡力寫快些,爭取月底前滿足大家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