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中山有狼

三夫人明顯有所隱瞞,但她既然已經選擇了隱瞞,老太君便是再查,也對府中沒有半分好處。..

榮烈憐惜地看想明思,明思察覺他的目光,淡淡噙笑幾不可查的搖首,示意無礙。

她本是個冷情之人。

對三夫人也談不上多深的感情,三夫人如今對她雖是一片慈愛之心,但明思經歷衆多。對這種身份轉變後的得來的親情並無多少珍惜。

沒有投入太多感情,自然也不會太過受傷。

老太君這般處置,讓明思終於安心。

“好了,老三媳婦需要靜養,都下去吧。”老太君揮了揮手,又看向三夫人,“你也莫想太多,把我的話聽進去。若真想兒女好,顧好自個兒身子才能讓他們心安。”

三夫人含淚,頷了下首,目光依舊依戀的看向明思。

三夫人的目光落在旁人眼裡是依戀不捨,可明思卻感覺到裡面有一絲愧疚。

她朝三夫人微微一笑,福身一禮,“三嬸好生將養。”

言畢,又朝老太君三老爺一禮,“我們今日會留在府中,若是有事,遣人傳喚就是。”

三老爺此際也不能再有言,只輕輕頷首,較之方纔,面色也算好了不少。

老太君頷首一笑,“你們小兩口同我一道出去。”

明思應下,上前扶住老太君,四人一起出去了。

走出院門,老太君長長嘆了口氣,“六丫頭,此事你莫要怪你三嬸他們。”

老太君接到稟報,並未即刻前來,而是尋了紫螢來問話清楚。她是睿智之人,自然瞭解府中各人的性子。

三夫人雖是一心想認回女兒。但說三夫人被明思不認母傷痛自盡,她卻是不信的。

她瞭解三夫人,也信明思行事的分寸。

進房一看衆人神色,心中便自有衡量。

明思微微笑了笑,“老祖宗,我明白的。”

“家和萬事興,家吵步步敗。”老太君唏噓,拍了拍明思的手,“你如今也是當家主母,需記一句。退一步自有海闊天空。容得容得,一時吃虧卻終究會長久得益。五丫頭……她若不悔改,終有她的落處。可你們畢竟是姐妹。這個落處卻不是你能給她的,明白麼?”

明思默然片刻,“既有老太君此言,只要她不傷我身邊之人,我且容她三次。”

秋池、今日……已經兩次了。再有一次,必不再忍。

老太君聽後無言,長嘆息。

此際三夫人的寢房中,三老爺也有些心神俱疲。

送走了老太君,三夫人眼眶溼潤的沉默了一會兒便讓他們離開。

三老爺頷首離去。

納蘭笙低低勸慰了兩句,三夫人無聲閉眼。也讓他走。

納蘭笙見狀心裡也不好受,也只能默默退出。

方走到右側抄手遊廊,明汐便急急追了出來。“笙弟等等我,我們一道走。”

納蘭笙驀地停下步子,卻未立即轉身,垂眸須臾才緩緩轉身,面色卻是極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不會同路。”

明汐面色倏地一僵,下一瞬便紅了眼眶,似若欲泣,“是六妹妹害娘傷心受傷,笙弟如何能對我如此?”

“是六妹妹麼?”納蘭笙冷冷輕笑,俊秀的面容上寒霜一片,“此事最清楚的不是你麼?我不是父親也不是三哥,你同我說這些卻是無用!母親受傷,你本該第一個讓人請大夫,爲何只拉着春媽媽說那些廢話?你做過什麼,你心裡有數就是!”

“笙弟——”明汐睜大了一雙鳳目,似委屈之極,“那時我心亂,又被嚇住,如何能想到那般周全?娘眼下不是好好的麼?我是你的親姐姐,自幼我們倆便是最好,笙弟你冷落我這般久,我也不怪你打我那一掌——你就不能多記些咱們姐弟的舊日情分麼?”

“情分?”納蘭笙驀地冷笑,眸光更冷,直直看着明汐,直到她身體無意識的一縮,納蘭笙才一字一頓的低聲,“自你交出龍符那日,你便不是我親姐!自秋池身死那日——你於我,便連路人也不如!”

明汐悚然一震,呆愣一瞬,方想出言狡辯,納蘭卻不再給她機會。

袍袖一甩,轉身大步而去,挺直的背影,未有半分停頓。

明汐僵硬的面呆了半晌,心中驚疑不定。

那事過後,並未再聽到有人提及,她自以爲已經瞞天過海。

可是今日納蘭笙和明思的態度……

明汐心中頓生一絲慌亂。

明思回到鳴柳院,四夫人果然不安。

明思在路上就想好了腹稿,只說三老爺是爲着太學的事兒想請她讓榮烈幫手一二。不方便直接同榮烈說,故而纔想借她的口探問。

榮烈也跟着一旁掩護接口,四夫人本是極單純的性子,聽女兒女婿都是一口說辭,那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惟有四老爺深深看了夫妻二人一眼,最後倒也無話。

明思也想不到更好的說辭。

若提三夫人摔傷,那三老爺也該尋榮烈同去不會只尋明思一人。

而明思前腳走,三夫人後腳就摔傷,這也太湊巧了些。

至於三夫人的傷情,明思相信納蘭笙會妥善處置消息,即便是傳出來,也只會是身體有恙,而不是意外摔傷。

聽得明思今晚安歇孃家,四夫人自是高興,忙不迭的就讓藍草吩咐廚房多做些明思榮烈喜好的菜式。

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吃一頓團圓飯,又坐着喝茶閒話。

外間飄飄灑灑地落起了雪花,四夫人關切的問明思身體。

四老爺如今身在官場,早已聽聞榮烈爲明思尋藥一事。聽得四夫人提及明思身體,也忍不住開口問榮烈情形如何。

榮烈這才道,只差一味七色花便可湊齊藥方中的藥材。

四夫人自是喜不自勝,只念“山神保佑。”

歸女丸有望製成,這個消息對四房衆人無意是個天大喜訊。一時間。氣氛更活絡幾分。

四夫人沉吟片刻,忽地擡首,“你祖姥姥曾提過一句,七色花不孤生。但凡頭年生了,來年同地必再生。即便有差也不會超過十里範圍。你們查訪時可多問一句,若是有人之前在何地見過,倘若間隔不長,便可故地一尋,或能有獲。”

七色花不孤生?

榮烈聞言神情一震,“岳母此言當真?”

四夫人頷首。又仔細回憶了下,“當年我年紀小,不過確是記得有這麼一句。”

阿刁見榮烈明思神情。心中一動,“妹夫可是有這樣的消息?”

榮烈長長吐氣,看了明思一眼,眼底一抹激動難抑,“岳母此言真真大吉。我們年初便在大雪山採到過一株七色花!”

如今雖不能肯定早前明思採到的那株七色花是頭年生的還是次年跟生的,但無論如何,這總是有了一半的希望。

榮烈如何能不喜?

明思心中也有驚喜,不過畢竟還有一半可能失望,她也未表現得太過明顯,只怕屆時榮烈失望。

“採到過?”四夫人卻驚詫了。“既是採到過,如今爲何還缺?”

藥方中那十幾味最珍稀的藥材皆是一株的量便可足夠,一次可製成歸女丸三顆。既然有一株了。怎麼如今還要尋?

四夫人這一問,榮烈卻赧然了。

明思衝四夫人撒嬌一笑,“女兒那時不方便,未有用冷玉盒保存,後來那花便敗了。”

十幾種珍稀的藥材各有藥性。保存方式也不盡相同。或用木盒,或只能用棉布。或是用玉盒。

明思當時倉促,沒有先備得冷玉盒也屬清理當中。

四夫人不疑有他,只深深惋惜心疼。

四老爺阿刁藍星三人卻不大信明思這般蹩腳的說辭。明思是何等細膩的心思,這般珍貴的藥材即便當時未有合適的方法存放,肯定也會第一時間想法子弄來冷玉盒保存,怎會眼睜睜的浪費這麼珍貴的藥材?

榮烈自是明白明思的用意。

那株七色花的去處實在牽連太多,明思不願讓他在親人面前爲難,故而還謊言相瞞。

他也看出了四老爺三人的不信,但此事實在不能詳盡解釋,他只能朝四老爺歉然一笑。

好在四老爺也不追根究底之人,也看出這其中只怕有難言隱情,也就只做不知的頷首揭過。

“妹妹在何處採的七色花,不如畫圖出來讓我先去尋尋。”阿刁出聲。

榮烈噙笑道謝,“不必勞煩兄長了。地方我知曉。我手下人也去過大雪山,他們熟悉地形行事也便宜。”

阿刁看了明思一眼,明思笑道,“大哥你就聽他的吧。”

阿刁笑了笑,頷首不再堅持。

一家人又說了會兒閒話,這才道散。

明思同榮烈帶着兩個丫鬟回了春芳院。

如玉收拾沏好茶,靈珊同兩個粗使丫鬟備好熱水,幾人便退下。

明思沐浴出來,披着棉袍抱着手爐未上牀安歇,在桌邊靜靜坐着沉思。

榮烈出來見明思沉靜的模樣也未出聲,只將牀畔的火盆朝明思方向稍稍移了移,然後纔在明思身邊坐下。

一坐下便習慣性的拉起明思坐到自己腿上擁住,溫言輕聲,“冷不冷?”

明思搖首,“不冷。”

“老太君那般說——可會覺着鬱氣?”榮烈撥了撥她耳際的髮絲。

明思輕輕笑了笑,“若說半分都無那我便是聖人了。可要說有多鬱氣也沒有。她是她,其他人是其他人,我分的清楚。站在老太君那邊,她一是想子孫和睦,二也是替我着想。對外人是一回事,如何手段端看恩怨。可手足相殘,在老人家的眼裡卻是人倫慘事。她也有她的立場和理由。”

榮烈讚許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輕笑打趣,“我怎覺得娘子何時都能這般冷靜自持——在我看來,即便非聖也差之不遠了。換做其他女子,只怕早已悲憤難平了。你難道不恨她?”

就算早前不能確定,但聽了明思發作明汐那番決絕之言。榮烈已是能肯定明思早已知曉出賣秋池之人便是明汐了。

之所以一直不再他面前提及,就如同他不願再勾起明思的傷心事故而不在明思跟前提及此事一般,明思只怕也有幾分是怕他又胡思亂想。

誠然,他也的確有幾分醋意。

人性便是如此。即便明白同一個故去之人捻酸很不該,尤其是秋池這樣的,可還是控制不住。

可經過上回那一折騰,他也想明白了幾分。

至少如今他也能站在明思的角度去體會她的感覺。

榮烈也極厭憎明汐這樣的女人,可如今這錯綜複雜的情形,也着實難辦。

隔着老太君、隔着三房,還有明汐如今太子側妃的身份。榮烈縱是多智擅謀,一時間也拿着明汐這種又會唱又會演的“母刀螂”有些棘手。

這一點,明思也明白。

在她看來。明汐有三大不可饒恕。

其一是明汐謀害歐陽慧嫁禍鄭書遠。可這一樁說實話,明思在道義上雖是蔑視厭惡她之際,但好歹不是切膚之傷。再說,此事也時過境遷,再提也不能真以此論明汐的罪。

其二是明汐盜龍符開宮門。可元帝卻是因這一條才讓榮俊納了明汐做太子側妃。於朝廷而言。縱是心底不恥明汐這番作爲,但明面上這卻是大功而非過錯。明思更不能提這條。

而這其三是明思此生之大痛。

明汐因嫉恨她而害了秋池殞命。真正讓明思對明汐恨入骨髓的便是這一樁。

可同樣,明思非但不能宣諸於口,甚至猜到真相一來決意復仇後不但要顧慮重重,甚至還要顧及幾分榮烈的感受。

榮烈是知曉她同明汐的關係的。

爲了秋池向自己的嫡親姐姐復仇,換位思考。明思也沒有把握換做自己不會多想。

聽得榮烈問出了最後一句,明思只一怔,旋即便明白了。

榮烈問的正是秋池一事。

心中頓生寬慰。她低頭拉起榮烈纖長的手指把玩,語聲輕輕,“我從未真正恨過一人,只除了她。人性有私,可她若只害了我。我也不會這般恨她。她卻是因我害了秋池的性命。”

榮烈蹙眉,“若是這般。你爲何應允老太君那三次之言。”

明思輕輕而笑,“她害秋池是一次,今日之事也定有蹊蹺。我離開時三嬸並無異樣,原先三嬸當着我便訓誡過她。今日她問我討要那歸女丸,三嬸還幫我說話。又怎會忽然輕生?我猜應是她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菜會如此。後來她口口聲聲雖是親近,但也是脅迫討好。三嬸自來疼她猶在三哥五哥之上,再是氣惱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故而纔會有所隱瞞。她卻將此事陷落在我身上,還差點讓三伯父尋到爹孃身上。若是今日真驚動了爹孃,我必不會再忍。太子既然同你交好,我若橫了心,他也未必因她一人同咱們生怨。後來老太君將事態控制,老太君對我也有救命之恩。我才應她那句。今日之事我自然也算她一樁。她那性子已是定住,日後自然也不會安分。今日墨媽媽也在場,我這般也是仁至義盡,若她再有一次,府中也不能再有他言。”

榮烈眉頭皺得更緊,“她要歸女丸?她如何知曉咱們要制的是歸女丸?”

明思一聽,只覺心有靈犀,停住手,偏首露出大大一個笑臉,“咱們還真想到一處了!我也奇怪她如何能知道?對了,她說司馬陵給她下了絕子藥,你怎看?”

榮烈先一分驚異,而後蹙眉沉吟,“這倒不是不可能,她這般的女人,皇兄只怕也不會容她有榮氏骨血。”

榮安?

明思目光一亮,“你說會不會下藥的你皇兄或是太子?”

榮安這種深謀遠慮之人,難保不會防患於未然。

就算賞了明汐太子側妃的身份,但明汐連自己的丈夫都能出賣,按榮安的心性,如何會不防她?

榮烈輕輕一笑,挑了挑眉,語意調侃。“爲何就不能是司馬陵下的藥?這種藥,皇家可最是常見。司馬陵厭惡她之極,下藥給她也不稀奇。”

這男人明顯是明知故問。

明思磨牙,拉着榮烈一縷長髮威脅似的扯了扯,“你是故意的不是?非要我說出來?”

明思雖是作勢兇惡,可動作卻輕,榮烈只覺得頭皮微癢卻無痛感,遂低低一笑,伸手寵溺地颳了下明思鼻樑,“娘子何時成了小悍婦了?好了。相公我怕了還不成麼?你那‘母刀螂’姐姐跟着俊兒時還是處子,司馬陵既然從未有幸她的打算,自然也無需給她下藥。就算有這般心思。只怕還要顧及你五哥的面子。我看,這藥只怕是出自俊兒之手。”

“母刀螂?”明思先是一怔,而後便明白其意頓時啞然失笑,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比喻極是貼切。笑過之後倒是驚異了,“你說是太子主動給她下的藥?”

榮烈笑得雲淡風輕。“她那般的心性,俊兒如何能看不出?不過當她是個玩物罷了。正好當時皇兄也必要賞她,給她一個太子側妃,聽着好聽,可真要算卻是最不虧本的買賣了。俊兒正妃未立,在子嗣上向來謹慎。又豈會讓她生下子嗣帶來隱憂?皇兄定也會有這般考慮,不過俊兒只怕早已猜到,自然會先絕後患才享樂。”

明思有些無語。感嘆一聲,“你們這些皇家的男人啊……面上看着是一樣,可私底下也真冷酷得可怕。”

榮烈聽得這“池魚之殃”也是無語,咳了咳,“我好像同他們不一樣吧?”

明思挑眉斜睨。“你沒用過絕子藥?”

按榮烈的心性,他臨幸的那些女人都是旁人安插進來的。若說他沒用過,明思斷斷不信。

真要說來,和如今明汐的情形也無二致。

榮烈噎旋即住,一噎後,趕緊轉開話題,“她討要歸女丸,難道是以爲這藥有神效?”

明思點了點頭,“不知她聽誰說得歸女丸可疏通代衝二脈。如今她也動不了其他腦筋,所以才‘屈尊’向我跪求。”

榮烈冷冷譏誚一笑,“你怎說的?”

“我也懶得解釋太多。”明思低頭拉起榮烈的食指,“我說歸女丸未有此藥效,她也不信。反正我不會給她,又何必同她解釋。說多了,她也只覺我是尋的藉口。可今日這事,我總覺着有些蹊蹺。對了,除了王老,還有誰知曉這歸女丸之名?”

“皇兄問過一回,另外,我只在三表兄的信上說過。”榮烈又想了想,“王老是個謹慎的性子,我早前也囑咐過,他應是不會亂說惹是非。”

“太子不知麼?”一聽榮烈這話,明思也奇了。

既然是這三人,怎會傳到明汐耳中,還說此藥可治不孕?

除了這三人,其餘的便都是明思身邊至親信任之人,更無可能對明汐說起這種事。

榮烈沉吟着搖了搖首,“俊兒從不曾問我,我也未說過。即便他知曉,憑他們二人關係,他也不會提及纔對。”

明思想了半晌想不通,“難道是你尋的藥材讓人猜出來了?”

元國白衣族的聖藥在元國境內應該未有在這裡這般絕密,榮烈尋藥材的舉動不小。這麼長的時間,讓人從藥材上猜出端倪也不是不可能。

可這明汐爲何一口要定歸女丸能治不孕?

明思總覺着哪裡不對。

榮烈垂了垂眸光,語聲倏地狠絕冷冷,“我看還是我同俊兒說一聲——這女人即便是掀不起大浪,可留着終究是礙眼……”

“眼下還不行。”明思搖首,又輕嘆一口氣苦笑,“她雖有心害我,可我終究如今還是好好的。今日才扯破臉,若她此刻真有什麼,旁人興許不知,可府中人定是會猜想的。不問我還好,若問到我,我恐怕扯不出謊……”

這個道理榮烈自然也明瞭,故而他才一直未動手。

此際聞言也是一嘆,卻有幾分愛憐,“早知你如此,我該早些動手的。”

明思無奈一笑,轉首抱着他的脖子,親暱依依,“你的心我明白,你也是怕我難做。早些動手旁人興許不知,五哥聰慧卻只怕是會猜出一二的。”

77的話:自私到極點的人的確可恨,但現在還不大時候,大家先忍忍吧~~

沒辦法,月底了,不能不求,有份的兄弟姐妹給點激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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