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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無畏-
四周圍子彈的呼嘯聲音讓他感到——冷。
絕望的最後感覺
使他的心都發酸——
很想轉身援救自己的兄弟,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擔負的職責絕不容許他如此意氣用事,偏激的情緒-缺乏理智完全憑感情去辦事僅會斷去所有人加添在他身上的希望。
血從防彈衣中不斷的溢出,借用住頭盔掩蓋着自己面容的他甚至已經有一種不能呼吸的暈眩。
但他堅持
用鋼鐵一般的意志支援住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這刻的虛弱-但絲毫沒有停止過腳步,他要繼續,繼續直至離開這燃燒着火焰,盪漾住他兄弟同伴鮮血的地獄鬼城
低着頭
隱掩着自己的異常與四周的靜寂的擦身而過,將想舉起手中米尼米VII輕機槍將圍繞在自己四周的畜生掃殺的抑制——
精神拉緊到他已經幾乎不能負荷的極限。
他在用不清晰的意識數着自己的步調,用流利的日語他打發了七八個詢問他的不停地向他選擇突圍的方向靠近,可以感到自己已經走過了那羣日本豬玀最嚴密的防禦街區地帶,很快便可以脫離這裡的鎖困-爲將來展開血腥報復。
那種虛弱的感覺更強烈,不過他沒有敢讓自己的精神有一絲放鬆——他在身體陰影遮蔽着的左手穿扣在一個鋼環中的手指,還是保持住一瞬間拉脫連在腰部十公斤濃縮甲3V液態炸彈的力量。
如果要死,他沒有懼怕過-他有信心在必須的那刻扯斷鋼環牽引的扣鈕——一瞬間將四周圍二百米之內的人全部帶下見鬼的地獄!
輕輕的穿過一條橫街。
突然聽見有人對他大聲叫喊要他停止-與及槍械拉開保險扣的聲音,他儘管意識已經有一些昏鈍-但久經生死戰場的感測能力使他知道最少有三人正以警戒的姿態從他不同的方向接近
緩緩的將米尼米VII型輕機槍槍管下垂點在地面,他低着頭-努力地維持自身的平衡,然後才用虛弱的音調說:‘我附屬第二特別行動組的編號48980,在剛纔的槍戰中我的左胸和胳臂中了兩槍,後面還有更多的傷員退返回這裡,你們立即去爲我們叫救傷車。’
聽到他用流暢日語的講話,身上避彈盔甲清晰的子彈孔與不斷盪漾着的鮮血接近他的三名後備特種兵緊張警惕的情緒終於放鬆了一絲。
‘拿下你的頭盔。’左首的一人還是謹慎命令。
‘呼叫指揮中心,讓他們即刻派遣醫療車,你們這三個笨蛋!難道你們想我死?還過不來幫我’他在說間右手幾經艱苦的終於將頭盔拿掉,他雖蒼白但濃眉虎目的面容即時呈現在月光下——
我從來沒有看過這個人,他不是的隊員,這人是敵人——危險!!——在這一些信息閃過左首那一人的思維時,重傷彷彿連站立都不穩的他終於發難以傷殘之軀一瞬間像兇暴的老虎般躍跳-整個人箭一般搶射入了距離最近的一人身前,抹掌成刀斜斜砍劈過那人的脖子,在強大力量下合金屬制的防暴盔甲沒有任何攔阻的功能即時曲陷變形,裡面的頭顱則當場爆裂。
而在此之前另外的一個特種兵已經讓他一腳踢得電光火石一般飛射向感知到他是敵人-
站立在左首的最後一人!
面對着飛射而來已經讓一腳踢碎胸膛全部肋骨的搭檔屍體,最後的一名側身——手中的MG-精確步槍已經指向那敵人在他視覺最後滯留的位置,他在同一時間呼叫聯繫控制中心請求支援
MG-精確步槍沒有機會瞄準到目標——
因爲一隻有力的手已經抓住了移動的槍管,是那人!——半旋,整個人如同一個守獵的猛獸,一記兇殘破風而至的泰拳國術中的肘撞早己戳向的肺臟!
棄槍。
作爲一個精英,這一名一瞬間做出了最明智的決擇,他拋棄了拖累閉鎖他活動空間的MG-精確步槍,以單手以長擊短揮擊敵人的咽喉,同一時間他斜身-腳踢對手的面門,另一隻手則執握腰間的M-7短槍-拔出——
他有信心,只要自己一拳一腳襲到對方,自己十年苦習的空手道七段的力量必定能秒間擊倒對手——即使是對方身手了得能避開他精確的反擊,他另一隻手已經握槍接着便要近身-連環射擊亦必能制服那對手——
但世界是沒有絕對這回事,偉大的古中國在千百年前已經用一句千錘百煉的名言作出最好的註解-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可能在這名的眼中他自己已經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高手,但他沒有想到過-沒有在大千世界中與真正的高手相遇交手撕殺過-他根本不知道他們間還存在着一樣東西叫做——差距。
那人僅僅在秒剎間化肘撞爲中國武技中的擒拿術,五指伸張間已經扣住了那名擊向他咽喉的直拳,痛!巨痛在的手爆開,他有種錯覺手的骨骼彷彿讓那人一抓握之下便粉碎,在那人轉手翻旋之下-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已經將他整個撥扯的不由自主的前衝翻轉,不單一拳一腳的攻擊完全落空,連另外一隻手緊執的短槍也讓那人一瞬間一腳踢飛。
一抹冰寒的鋒芒畢露於空氣——
一瞬間又隱沒於的胸肋,痛-感到更多的痛苦。
一種叫東西嫌惡的仇恨!只有用新鮮血腥的血液才能洗滌,身爲一箇中國人對日本這種族的仇恨,便如狹路相遇的飢餓兇獸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鋒芒閃爍掩沒於的身體七次,血液飛灑於空中-讓他感受過足夠的痛苦,鋒芒才擦抹過咽喉-純熟技巧雖切斷去他一切的生機但那人仇恨之心使他留下漫長的時間使他感覺死亡的痛苦
就像拋去一件垃圾一般將的身體扔摔於冰凍的堅硬地面,執握着鐫刻住-精忠報國-四字軍刺的手還是堅穩,但只他自己才知道剛纔那簡單迅速的格鬥已經消耗去他剩餘不多的力量。
迅速的奔跑——
他知道他的行蹤已經敗露不出二分鐘這裡必定擠聚起大量警察搜殺他,所以他必須走,即時有多遠走多遠。他甚至已經決定使用街道旁邊停着的警車離開這裡
但就在這刻突變發生。
幾乎在他感到危險的同一秒剎,‘駁!!’一粒子彈已經射中了他牽引着十公斤濃縮甲3V液態炸彈鋼環的手掌,痛-沒有打動他的精神半分,他遊走移遷了六個落腳點避過了對手手槍六次貼身擦過的狙擊-輕機槍幾乎在同一時間將彈夾掃射光
棄去彈盡冒着煙的輕機槍,一支2.8口徑的短槍已經拔出指着二十步外的敵人
‘放下武器,我不想殺人。’同樣的側着身,手-臂-身與槍完全保持於一線的英俊剛毅男人緩緩的以中文對他說。
‘難道你們今晚殺死的烈士還少嗎?多我一個絕對不多——’
‘別動!你知道掩藏在我們這一高手的層次是不存在的。’剛毅男人盯着他冷淡的說。
‘從我們東來,踏入這島國就沒有期望過可以全身而退,我們想過失敗,想過死在槍林彈雨中——但我真得做夢也想不到會死在自己中國人的手中。’他凝視住那男人手中烏黑的槍口:‘或許不應該稱呼你爲-人-,因爲人應該有的血氣尊嚴我從你身上連一絲都看不到。’
‘儘管我心裡面也很尊敬你們這一羣人的抱負,但人要爭的不是一時之意氣,爲了國家現在的利益得失和在尋求長久國際間和平的目標,我必須執行我國的法規將你們全數逮捕。’剛毅男人也凝視他:‘現在我國在國際政治,經濟,科技等都已經排列於世界的頂尖之列,沿着這方向發展不出四十年必定成爲世界的第一強國,到時-想報復任何人甚至國家都完全可以兵不見刃的完成!’
對那人話裡面隱藏的暗示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又或許,他根本不在意那人給他的期望——
有一些人從來都只相信自己,希望也只有自己纔可以給予到他自己,對別人的許諾他們從來沒有存在太多的希望-因爲他們都清晰的明白,希望僅能依靠自己去創造!
‘投降吧。’
剛毅男人異常直接的說,他知道已經沒有時間再消耗下去,如果不即時制服對面這一個已經重傷的男人當蜂擁而至-結開始時那結果只會是絕對悲慘的死亡!
沒有像開始時急着離開,神情甚至流露出一種遊閒,或許應該說他己刪除了逃亡的選擇。輕輕的吐氣,將心裡面隱藏的屈辱盡數釋放——眼睛展示出一種恥笑,他冷冷的說:‘我姓樸,出生時父親爲我取名-無畏,希望我一生無畏荊棘勇往直前,我一生大小戰事參與三十餘次,腥風血雨,死裡生還從未投降過今晚也是一樣!如果我不能走出這裡——’
眼睛掠掃過已經出現-包圍了四周街道的嘴脣牽動出一絲殘忍的微笑,樸無畏一瞬間開火,在子彈飛射中他冷冷的說:‘那我要你和全部的日本豬玀陪葬!!’
幾乎在同一的時間那男人也開火,他的槍彷彿有着一種魔咒的力量每都在同一刻對指住樸無畏移動的手槍,擊中那些肉眼絕對不可能看見射向的他的子彈——
七發子彈後,男人終於退避——不是他再無法精確地推測出樸無畏開槍的軌跡路線與開槍的瞬剎,他退讓,不過是因爲他77式手槍已經子彈耗盡
沒有任何的遲疑,樸無畏的短槍迅速的連發,將接近他的四名爆頭後,人遊走之字一般難以推測定位的軌線,撞入了距離他最近的八層半高的建築物。
百步外封鎖着街道的數十即刻呼嘯而出,仿似衝向蜂蜜的螞蟻一般交錯的掩護從不同的方向進入樓房-從行動開始之前他們都已經獲得過上級的嚴令鑑誡:‘他們面對的是一羣兇悍無不用其極的恐怖份子,假設讓他們任何一個逃脫,對自己國土都會潛伏下不能想像的危險和威脅!’所以,他們必須絕對服從的執行完殺的命令!
看到迅速衝入大樓的裝完子彈從掩藏點再一次轉出的剛毅男子終於出現一絲震驚的神情,瞬間他前衝一手抓住一名身側的大喝:‘立即連接全部你們的人讓他們退出來——’
‘我們指揮官給我們的的命令是-絕對不能讓任何’那名完全不給機會那男人說完便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在他們的眼睛全部的中國人都是潛在的敵人,即使是與自己國家合作中國人還是不可信任的。
‘裡面的那人身上有一個濃縮甲3V液態炸彈,現在他已經沒有抱住任何生還的期望,他絕對會在可以獲得最利益之時拉開那炸彈,對你們的製造出巨大傷亡’男子握着那的手是如此之有力使他完全沒有抗擊擺脫的機會,才用冷嚴的聲調打斷的話。
震驚——
恐懼——
身爲一個特別武器行動組的成員這當然知道一個濃縮甲3V液態炸彈代表的是什麼恐怖的含義,他立即瘋狂的咆哮:‘退!立即退出建築物’
可惜他的呼叫沒有能拯救任何的人,甚至連他自己也不能!這一個忽略了樸無畏身起也穿着他們一個的裝備,他的呼叫的消息也完全讓樸無畏接收了。
爆炸!!
整個建築物最底層的牆壁與支撐一瞬間擴充-爆炸-飛射,進入大樓內的數十名搜索樸無畏的和大樓裡面尖叫的居民即時化作碎肉血雨,激射的石塊鋼鐵甚至連建築物外百十步的警察也盡數擊殺重傷!
站立在間距建築物不過二十餘步的剛毅男子對着漫激射而至的碎石塊,瞬間展示出一個頂級武道高手與常人差異,他單手揮拳劈掌將激射向他的數塊重達三十斤以上的石塊掃飛擊落,在身旁邊那名讓流石擊殺欲跌倒的一瞬,他閃電一般抓住起那的屍體擋住緊接而來的細小飛石
但那大爆炸的引發的大火災還使他受到波及,衣服及頭髮都燒着幾乎不過數秒當所有人還在忙於躲藏着飛石之際,沉重的壓力自頭頂壓迫下來-巨大無比的陰影一剎間覆蓋整個天空,因爲失去了支撐整座大樓開始傾斜倒塌-驚天動地的威勢立時讓每個人都充滿一種軟弱無力的絕望。
但也有例外的存在。
手腳與巨大飛激石塊對擊的疼痛,身上着火在燃燒的躁熱一切也沒能使他心動搖半分,在生死一線對着迎面壓下的倒塌八層半大樓他單手發力將那已經不似人形的屍體投擲而出,整個人轉身似開弓怒箭一般向外衝射
樓層的倒塌將周圍的建築物也牽引入倒塌之中,碰撞破損引發的飛石甚至大樓本體的瓦解——但——這一切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半分,遇石破石!忍受着讓石塊碰擊的疼痛,整個人那的一瞬衝出就是一切!
飄垂的塵煙在建築物倒塌間覆蓋整個街道的地面。
橫木左一終於到達現場,四散將他緊緊守衛的十多名兇惡強橫的黑衣大漢嚴密的將他百步之內防護的滴水不入,眼睛注視着燃燒的火焰和四周圍倒塌的建築物,他的面容散着一種鐵青與寒冷,整個人好似的一頭讓人刺痛受傷的餓狼準備擇人而噬!
這一個場面的悽慘,部下和平民的死傷都遠出他計算。
那都不過是因爲兩個暴徒!!
手緩緩的握持,手指指節因爲用力的緊握而發白-‘八格!’橫木左一在低喝間,一拳橫擊而出斜斜的打在一面牆壁上,牆壁在他憤怒的拳勁下無聲無色的爆裂一息間便破碎崩成無數碎石
雙手發力將壓在身上的斷柱和大石頭,整個人身上充滿的塵埃和不知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血液,這一個剛毅男子抑制着身體的傷痛緩慢的站立起,彷彿一個奇蹟身在爆裂幾乎第一線的他,居然能在這將方圓百多米內完全毀壞的爆炸中唯一的倖存者。
‘看來這一次行動已經完成了貴國徹底摧毀恐怖組織的指標。’剛毅男子輕輕的撣去身上的灰土,用一種淡然的音調說:‘雖然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但是在國家和平的基本原則下我相信這是值得的。’
‘多謝,一切都依賴於劍雄君和貴國政府的合作。’瞬間將所有的情緒壓下,橫木左一冷冷的說,他凝視住馳劍雄:‘但我必須非常遺憾的說,這一次行動雖然摧毀了這一羣恐怖分子的計劃亦將他們完全捕殺,但是-五分鐘前我們的電子計算機專家在爆炸中心獲得了一段非常短的無線電波,經過我們用光腦的交算破解出的信息只有一個字-隱。’
‘哦-’
‘這信息使我不安,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些恐怖份子還有漏網之魚,他們的根源還未受到摧毀。’橫木左一注視住馳劍雄:‘貴國有一句我非常認可的話語——砍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我希望能給我們一個滿意交待。’
‘我會向我的上級報告,盡力嚴打國內的恐怖組織將所有威脅兩國和平的勢力清除。’馳劍雄淡淡的點頭:‘但請貴國定要控制國內右翼的激進言論,否則-我們的合作將會出現裂痕,這會是我國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必定。’
橫木左一伸出自己的左手。
看着那手,馳劍雄彷彿在同時間也看着其中包含的誠意,足有五秒,他才伸手和橫木左一的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