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錦說完,掩口驚呼,問道,“大哥,弟妹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果然,杜若錦的話音一落,不僅柳氏的臉色變了,連文謙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隨即恢復了溫柔似水的模樣,說道,“或許是二少奶奶看錯了吧,再說,即便是真的,大少爺生意場上應酬多,難免少不了逢場作戲,別說是大少奶奶,即便是文謙也能體諒的。”
文謙的話,贏得了大夫人的點頭稱讚,也贏得了高筆鋒感激的笑意。
柳氏只是從鼻子裡哼哼出聲,並不答話。高筆鋒卻略含深意得望了杜若錦一眼,溫和說道,“弟妹怕真是看錯了,我在外一向是謹言慎行,別說是逢場作戲,即便是些許輕浮的話,也是不會說的。”
杜若錦心道,那是你藏得深罷了。你當然不是輕浮,你是陰毒。
高硯語這時插話說道,“大哥的話,硯語信。硯語進了翰林院,有些大人家裡經營着生意的,也知道大哥的名頭,都誇大哥是把好手,人品也是頂頂好的。”
也不知是因爲高硯語的話是誇讚高筆鋒的,還是由於高硯語進了翰林院當了差,大夫人難得的對高硯語一笑,讚道,“咱們家老四,如今做了官,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大家一起喝一杯。”
“怎麼?慶祝之時單單就少了紙渲一人?”
衆人擡頭望去,看到高紙渲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面色仍舊蒼白,眼神卻是炙熱的,環顧了一週,還是落到了杜若錦的身上。
杜若錦緊忙低下頭來,感覺到高紙渲落座,在她的右手位。杜若錦裝作沒看見,也不理會,徑自吃着碟子裡的小菜,卻吃不個什麼滋味來。
“我的祖宗喲,你傷勢還未好,怎麼就跑來了呢?快些回去躺着歇着。”畢竟是自己的親兒,二夫人着實擔心,催促着高紙渲。
高紙渲笑吟吟得說道,“無妨,娘不用擔心。紙渲的身子紙渲心裡明白,身體上的苦鬥承受得住,只有心裡的……”
杜若錦急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高紙渲在胡說什麼呢?
杜若錦一急,脫口而出打斷高紙渲的話,說道,“三弟,今下午,我給你送過去的補品,你可曾用了?”
高紙渲看似是理所當然的轉過頭望着杜若錦,眼神卻有些癡纏,笑道,“用了,用了,只不過原先還不怎麼地,自從用了那些補品,心裡就沒來由得痛了起了,二嫂,你說這算怎麼一回事呢?”
杜若錦猛然心驚,着急得瞪着高紙渲,但是高紙渲還是我行我素,正要張口,便聽見高美景笑道,“三哥就知道胡鬧,那些補品是二嫂的一片心意,好端端得怎麼就胸口痛了,肯定是整天在外面瞎混,現在在家呆着,悶得心口痛。”
杜若錦朝高美景望去,高美景也一臉擔憂,她是誤會杜若錦和高紙渲兩情相悅的,所以也怕高紙渲在人前亂說出什麼來。兩人相視一笑,都是笑的極爲勉強。
這時的柳氏,恨不得別人都出盡笑話纔好,落井下石說道,照我說,三弟就不該在家裡養傷。”
二夫人不悅,說道,“大少奶奶的話好生奇怪,這高家便是紙渲的家,他不在這裡養傷,你還想把他趕出去不成?”
柳氏冷哼一聲,忽又譏笑道,“三弟自然應該去怡紅樓去養傷嘛,那樣就不會有心口痛的毛病了。”
二夫人指着柳氏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高紙渲不置可否,低下頭來默默飲了幾杯酒,只是喝的急了些,不過片刻,臉色就有些紅了。
杜若錦思略再三,還是忍不住說說道,“三弟,你身子未好,還是少飲些酒吧。回頭再傷了身子,遭罪的還不是自己?”
高紙渲嘴角抿起,意味深長說道,“二嫂這話真可謂是警世良言,遭罪只有自己而已,請問二嫂,你可知,如何才能做到既自己遭罪,還要讓那個人遭罪嗎?”
杜若錦頓時語塞,但見大夫人不悅得拍桌,“老三,你也太無狀了,不能仗着自己受傷,就胡言亂語沒了章法,什麼遭罪不遭罪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果病了,你娘就跟着擔心遭罪。”
大夫人又朝二夫人喊道,“這孩子實在是太狂野了,趕明兒個也該給他娶房妻室收收心,否則再這樣下去,遲早釀出大禍來。”
二夫人雖然聽得大夫人訓斥高紙渲,覺得有些不服,可是聽到她說,要給高紙渲娶妻室,她是千肯萬肯的,當即迴應道,“是,是該這樣了。”
高紙渲不語,杜若錦心裡千萬滋味上心頭,高美景擔憂得望着兩人,又想起自己坎坷波折的愛情,不禁有些潸然淚下。
柳氏見氣氛沉寂下來,又將火往杜若錦身上引,“弟妹,聽說二弟今夜要宿在墨言堂?這也是天大的喜事喲,你們成親兩年多了,都沒有圓房,今晚上也算是洞房花燭夜了,對不對,二弟?”
杜若錦暗恨高墨言,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現眼,惱恨之下,伸出手用盡全力便往高墨言的大腿扭去,擡頭看高墨言之時,高墨言淡定自若,並未露出異樣神情。
杜若錦覺得好生奇怪,難道高墨言就一點也不痛?自己也算是拼了全力了呀。
忽然聽見,身邊的高紙渲倒吸一口涼氣。杜若錦這才發現,自己出錯了手,扭錯了人,高紙渲皺着眉忍着痛正望着杜若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