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錦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高步青又讓人將一些上好的良藥送過來,讓綠意給杜若錦敷上,仔細包紮好傷口。
杜若錦或許是睡了幾日的緣故,到了夜間也不犯困。
綠意怕杜若錦夜裡有事起身不方便。本來還想在房裡打個地鋪睡下。杜若錦好歹勸了綠意回房歇着,自己閒閒散散得躺在牀榻上,牀頭上微弱的燭光,並不適宜看書,所以杜若錦只看了幾頁,就將書扔在一旁了。
閉目小會,還是睡意全無,猛然睜開眼睛,卻差點驚叫起來,燭光搖曳間凸現出一個挺拔的人影。
仿若那人見杜若錦醒來也是一驚,正要轉身離去,被杜若錦喝止,“你是誰?”
那人從燭影中走出來,杜若錦赫然發現,正是楚惜刀。
杜若錦大驚失色,猛然往牀角退去,喝道,“你現在自行離去還來得及,否則我就叫人了。”
楚惜刀黯然說道,“我就是想來看看……”
杜若錦的眼神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無助而恐懼,彷彿這是她第一次面臨死亡的恐懼,說道,“你是想來看看我死了沒有?那日在妙真寺,就是你行刺王爺,你怕我張揚出去,竟然飛刀殺我滅口。可惜了,我沒有死。如今你潛入高府,就是爲了取我的性命嗎?”
楚惜刀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無奈,愧疚說道,“不是你想的這樣,我那柄飛刀確實只是想殺錦親王,卻誤傷了你,我也很後悔,那日見錦親王抱着你離開,我並未下山,而是一直在妙真寺周邊打探你的消息,聽說你一直昏迷着,後來聽說你回了高府,所以纔想來看看你……”
杜若錦瞠目結舌,“誤傷?只是誤傷?你不是想殺我滅口?”
楚惜刀失笑,“難道你以爲這麼兇狠殘暴嗎?爲什麼要殺你滅口呢?”
杜若錦“切”了一聲,果然應驗而來這句話,給杜若錦一個支點,杜若錦可以撬起整個地球,給杜若錦一個陽光,杜若錦就能回他個春光燦爛。杜若錦在確定楚惜刀不會危及到自己的性命時,才又有了那股不怕“死”的勁。
杜若錦用未受傷的胳膊捶打了楚惜刀幾下,見楚惜刀皺眉霎時之間額上佈滿細密汗珠,杜若錦陡然想起,那日楚惜刀在發現自己出現在後窗時身形一頓,讓錦親王用玉扇敲打着了胳膊上,當時衣衫被玉扇勾破,所以就露出了上面的青龍紋身,也就是那一刻,杜若錦認出了他。
“還知道痛呀?活該,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蒙面人行刺王爺。”
楚惜刀的臉立即變了顏色,往杜若錦身處逼近了兩步,杜若錦心裡一驚,見楚惜刀停下了腳步才鬆了一口氣。
楚惜刀卻有些挫敗得迴轉過身,說道,“錦親王不能不死,殺了錦親王,我才能……”
“才能什麼……”杜若錦有些好奇。
楚惜刀沒有答話,杜若錦不敢追問,在她看來,楚惜刀還是一個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人,她不能與他有太多瓜葛。
楚惜刀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地,說道,“那日,你負了傷,我在山下看到有人敲暈了去皇宮送信的小沙彌,裝扮成御醫上了山。那個人,那個人,你可能認識……”
正在這時,綠意在門口喚道,“二少奶奶,您睡了嗎?”
楚惜刀止住話,又衝着杜若錦低低說了一句,“抱歉”,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扔給了杜若錦,這才從後窗離去。
杜若錦將包裹拿到手上,又對綠意回道,“綠意,這麼晚,什麼事呀?”
綠意說道,“二少爺回來了,他說如果你沒睡,就過來看看你。”
杜若錦一怔,沉吟了半刻,才說道,“好,你讓他進來吧。”
高墨言推門進來,倒把杜若錦嚇了一跳,他滿臉胡茬,看起來憔悴極了,走到牀榻下坐下,說道,“我聽說你醒了,過來看看。”
杜若錦小心得將包裹藏在身後,不鹹不淡得說道,“聽說我醒了,就過來看看,我沒醒的時候,你怎麼沒來看一眼呢?是不是聽說我死了,你才稱心如意呢。”
高墨言聽見杜若錦譏諷的話,沒有迴應,反而看着杜若錦低沉說道,“你清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了……”
高墨言說着話,用手去輕觸杜若錦的下巴,杜若錦一扭頭,發現高墨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才縮了回去。
“你還在怪我嗎?”
杜若錦冷冷看着他,“我哪裡就敢怪罪二少爺您呢?否則你一句任人處置,我豈不成了刀下鬼了?”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怪我,可是你想,前幾日還在聽你說,要去找什麼令你傾心的男人,卻馬上聽到了你與人私會的消息,你讓我如何用理智去分辨,又讓我在家人面前情何以堪?”
杜若錦是理解他的,可是她卻做不到原諒他。
因爲無愛,所以不曾有過信任。當別人誣陷自己的時候,他沒有爲自己辯解過一句話,反而是浪蕩公子高紙渲爲自己開口辯解,那又叫她在高家人面前情何以堪?
兩人默默無言,許久杜若錦想開口讓高墨言回去歇着,才發現高墨言倚在牀榻上沉沉睡了。看起來他是乏極了,卻眉頭微蹙,睡得並不安寧。
杜若錦那一霎那,沒有狠下心推醒他,將被子遮蓋在他的身上,自己牽了一個被角也和衣睡下了。
房間裡的氣氛陡然變了異樣起來,有絲絲縷縷的曖昧和糾纏,卻在兩人逐漸沉睡的氣息之中起先是若有若無,最後化爲烏有。
第三更,大家不想說點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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