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錦掙脫開高墨言的手,有些不悅得說道,“你這麼急拉着我出來做什麼?難不成是怕你娘再說些難聽的話出來,我受不住?”
高墨言頓了頓,臉色有些陰沉,說道,“沉香,娘做事是有些過分,可是做兒子的怎麼能在人前去指責她?你容我慢慢去說。”
杜若錦低聲說了句,“高家的事,從來就是既荒唐又無知的,你說不說不關我的事。”說罷,便欲轉身離開。
高墨言一把扯住杜若錦的胳膊,勾起她的下巴來,令杜若錦不得不看向他,說道,“沉香,你這樣發火好沒道理……”
杜若錦撅着嘴,許久才說道,“我看不得這些事,讓我想起過去……”
高墨言旋即輕捂着杜若錦的嘴,將她抱住,長嘆一聲,說道,“以後不會了,我答應你,不會再讓你受到這樣的冷遇,相信我。”
兩人站在院子裡,說了好一會話,高墨言將杜若錦送回墨言堂,吩咐綠意好生服侍,自己便出了高家。
杜若錦坐在房間裡,一邊琢磨着高美景的事,一邊對鏡梳妝,望着鏡中的人兒,杜若錦露出一絲苦笑,仍舊是不能習慣鏡中的自己,似是有份難以熟稔的陌生感。
不一會,綠意從外面回來,給杜若錦端來一碗燕窩粥,說道,“剛纔,綠意去廚房,聽見張媽在廚房裡跟人說,那徐姨娘被關在柴房裡,一直大聲叫喊,也不知是誰,就去稟報了老太爺……”
杜若錦回過身來,接過那燕窩粥,說道,“那徐姨娘現在如何了?”杜若錦心道,老太爺身邊離不了徐姨娘,聽到徐姨娘被關,自然會叫人去把她放出來。
果不其然,聽綠意的話裡,老太爺確實緊忙就叫人將徐姨娘從柴房裡扶了出來,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徐姨娘即便是個妾,在老太爺心裡着實算不得什麼,可是如果有人要動她一根手指頭,他也是不願的。
綠意還說,高老太爺聽說此事後,當即便發怒,喝道,“我還沒有死呢,就這麼不把我看在眼裡?”高老太爺自覺大夫人此舉,冒犯了他的尊嚴,氣惱不已。
杜若錦嘆氣,覺得有些無能爲力的悲哀,高家事務繁多,自己都難以安身自若,旁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罷了。
杜若錦叫綠意去周裁縫那裡,拿回做好的衣服,自己便找二夫人商議美景之事。
轉過幾處迴廊,路過徐姨娘的房間時,聽見裡面“嚶嚶”的哭聲,杜若錦並不以爲意,畢竟剛受了那樣的折辱,哭哭也算是泄憤。
杜若錦初始還想着要不要進去安慰一下,後來想到不要再節外生枝就作罷了,正要舉步離開的時候,門開了,出來一個人。
杜若錦望着出來的那個人,有些咋舌,竟是高步青。
高步青明顯有些不自然,說道,“徐姨娘臉上有傷,我過來給她敷藥……”說罷,還舉了舉手中的藥瓶,又自覺有些不妥,頷首示意後旋即疾步離開了。
杜若錦有些疑惑,望着高步青離去的身影有些納悶,徐姨娘恰巧從屋子裡奔出來,喚了一聲,“不要走……”在看見門口站着的人竟是杜若錦時,生生將話吞了回去。
杜若錦看徐姨娘臉頰仍舊有些紅腫,眼中含淚,本來有些悲切哀怨的神情在見到杜若錦之時,迅速冷了下來,說了句,“你在這裡做什麼?”
杜若錦說道,“不過是恰巧經過,看見爹從你房間裡出來……”
未等杜若錦說完,徐姨娘便緊忙接話,說道,“怎麼?他從這裡出來了,又如何?”
杜若錦面色沉靜,冷冷說道,“不如何,左右都是你們的自由,與我沒什麼相干。”說罷,不再理會徐姨娘,徑直朝二夫人的房間去了。
敲開二夫人的門,看見二夫人還在生悶氣,見杜若錦來後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說道,“二少奶奶,美景的事,總歸要解決了,否則我就沒臉再在高家呆下去了。”
杜若錦說道,“我今兒個來,就是爲了這事,我想過了一個計策,可是將美景那些不知所蹤的時日卻說圓過去,可是不知你到底是否願意。”
二夫人喜道,“只要美景能夠回到高家,我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杜若錦將自己心裡謀劃的計策一說,二夫人怔住了,良久才說道,“這成嗎?美景好歹也是高家的二小姐,生出那樣的想法來,只怕也會惹人笑話。”
“唯今之計,只有捨棄一些東西后,才能得到更多。我想過了,別的說法都是行不通的,只有這個才能堵住別人的嘴,不過,還是要你前去玉清庵裡周旋幾日。”杜若錦說道。
二夫人無奈嘆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玉清庵我年輕時曾去過幾次,也算熟稔,我明日便去。”
兩人商議了一陣,杜若錦看說的差不多了,便要離開,二夫人拉着她的手,懇切說道,“二少奶奶,這次多虧了你。”
再次路過徐姨娘的房門時,卻生出許多感慨來,她依舊身段曼妙,模樣嬌俏,如果嫁給了一個年輕男人,只怕也會是對方的心頭愛,可是如今,伴着一個枯皮垂老的人,心底裡又能如何的滋味呢?
杜若錦輕笑不語,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