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的時候,杜若錦發現高墨言早已醒來凝視着自己,她還枕在高墨言的胳膊上,於是衝他微微一笑,說道,“你這樣看着我,早晚都會有煩的那一天的。”
高墨言不應聲也不辯駁,杜若錦有些急了,高墨言的沉默等於默認嗎?杜若錦不甘心得問道,“高墨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爲什麼不肯開口說話?”
高墨言搖頭,不以爲然得說道,“我這個人,從來不理會無理取鬧的話。”
杜若錦失笑,心裡卻似有潮水般的情感涌了上來,稍微往前靠了下身子,伸手攬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說道,“是不是我以前太過固執了?從來沒有想過要接受你,好在現在,現在似乎一切都不太晚。”
高墨言伸手輕撫着她的秀髮,緩緩說道,“沉香,如果,如果沒有我的執着,你會不會喜歡上了別人?”
杜若錦心裡一沉,緊了又緊,說道,“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清?難道你敢說自己,喜歡的人便是那個沉悶永遠不能出聲交流的杜沉香?”
這次換到高墨言語塞,良久才說了一句,“罷了,以前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再提了。我承認先前對你冷漠了些,而你,你的心也曾對我遊移過,不是嗎?我們兩個都是沒有底氣去指責對方的。”
杜若錦訝異得望了高墨言一眼,那彷彿已是洞察一切的眼神刺得她心裡絞痛難安,杜若錦終是強顏歡笑說道,“好,我們不要再提過去。”
閒話了幾句,氣氛卻莫名的沉重了起來。或許誰也不曾真正有過過去,所以誰不會輕易將過去放下。
兩人起了身,綠意或者是聽見屋裡面的動靜了,才敲門進來,笑着說道,“二少爺,二少奶奶,*****千金一刻,綠意都在外面等了好些時候了。”
杜若錦聽着綠意話裡的調侃,上前作勢要撕她的嘴,佯怒道,“好你一個綠意,竟然開起我的玩笑來?難不成是想着如意郎君,思春欲嫁了吧?”
這下換做綠意窘迫,脹紅了臉,跺腳急道,“二少奶奶好沒臉的,如今仗着二少爺撐腰,竟然開始作踐起下人了……”
杜若錦作勢挽起袖子欲上前,綠意早已奔至門外,臨走還探頭笑道,“看吧,看吧,綠意知道二少奶奶的心思,這是做給某個人看的吧?”說罷,便溜之大吉了。
杜若錦在後面暗罵了一句“壞綠意”,回過頭來,看高墨言似笑非笑得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惱羞成怒,說道,“綠意這麼羞我,你也不出手管一管,難不成還指着她來做個通房丫頭憐惜着呢?”
高墨言的臉色卻忽然一沉,走近杜若錦,氣勢威嚴,低沉說道,“沉香,如果你剛纔說的是玩笑話,那麼我告訴你,以後必須再開我的玩笑,因爲我承受不起。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別人卻是連開玩笑的資格都沒有的。”
杜若錦說不出個喜怒來,低着頭嘟囔道,“先前還真以爲你是個悶葫蘆,哪裡想到說起情話來一點也不糊塗。”
高墨言勾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剛纔說什麼?”
杜若錦推開他的手,退了幾步,避開他的氣場,說道,“沒什麼,我說這天氣不錯,出去走走是個不錯的選擇。”
高墨言意味深長得一笑,伸手推開窗,杜若錦頓時無語,外面稀稀落落下着雨,哪裡就是天氣不錯的樣子。
杜若錦訕笑了幾聲,走近窗前,看見窗下有幾棵美人蕉,雨打芭蕉聲聲悅耳。
高墨言走過來,在背後環住她的腰,說道,“或許,你是認爲下雨天出去走走,也算是別有一番情趣?”
杜若錦欣喜,這算是消除自己的窘怕嗎?
“你願意陪我?”
“我們或許可以去妙真寺,還可以在哪裡小住幾日,我去給娘說,就說……”高墨言在杜若錦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杜若錦羞怒着回身捶打他,嬌嗔道,“叫你胡說,叫你胡說,誰說我就要給去寺裡求子了?”
高墨言朗笑大笑,眼睛裡神采飛揚,那眉間一直隱着的暗鬱,也似是不見,杜若錦站在窗前,有些癡癡地看着他,心裡卻越來越痛了。
高墨言讓杜若錦等他,自己去了大夫人那裡,沒過一陣便回來了。
杜若錦詫異道,“這麼快就說過了?我還以爲你不會那麼早脫身呢。”
“本來是不會那麼輕易脫身的,可是,我說我是帶着你去寺裡求子,娘心裡再有什麼芥蒂,也是求之不得千肯萬肯的。高家落到了這步田地,她現在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夠有人給高家延續香火。”
杜若錦長嘆一聲,說道,“文謙有了身孕,不也是不受待見嗎?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身孕,還不知會是什麼模樣……”
高墨言一怔,知道杜若錦所言也是事實,隨即說道,“她自有她的命數,大哥去的早,我們總歸盡力維護下就可以了。至於你,我誓言用生命來護你周全,不會讓人便欺侮了你,你就安心吧。”
杜若錦微微一笑,語氣卻是堅定而決然,一字一句的說道,“高墨言,你可要記住你今天的話,如果有一天,你違背了你的誓言,那麼我是絕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