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潘蕾從來沒有見過的陸終。
陰暗,暴力殘酷……不,其實嚴格意義來說,可以說是殘暴了。
他拽着面前那個個子矮的男人,一拳揮了過去,潘蕾只覺得面前一黑,那人已經砰的一聲摔倒在一片狼藉。
那片混亂讓潘蕾知道,這不是男人挨的第一下了。
他擡起頭來,一張臉上全是血,看不清樣貌,但潘蕾覺得他很可憐。
陸終走了過去,沒有絲毫憐憫,拽起他又開始揮拳。
潘蕾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跑。
在她的認知中,她的陸終是一個溫柔的男人。
雖然不會說話,一張臉上笑容很少。
但他無疑很溫柔。
還很靦腆。
這樣的陸終,不是她的陸終。
就在她轉身的剎那,陸終也感覺到了。
鬆開手上的地鼠,猛地朝外追過來。
潘蕾跑了幾步,腦子驀地清醒了又停了下來。
略微猶豫,她又掉頭往回跑。
這次,她和陸終撞了個滿懷。
“呆子鹿……”陸終還沒有所動作,潘蕾已經先一步的上前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上還有沒有擦乾的血跡,潘蕾微微一愣,慢慢的鬆開了手。
“你……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見陸終沉默,潘蕾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連……你……你也騙我麼?”
笑不出來,潘蕾轉身就走。
這一次,陸終沒有放開她,抓着她的手,死死的拽在自己的手心。
“你放手……你放手啊!”
潘蕾現在腦子一片空空,鼻腔滿滿的都是血腥味道,她着實有些受不了。
“放開,陸終,你先放開我!”
陸終哪裡會聽話,眸子中狠色一閃而過,在潘蕾的一聲尖叫中,他扛起不情不願的女人,大步的朝不遠處的房間走去。
此刻,陸斯也趕到了,千算萬算就沒算到地鼠的智商那麼低,潘蕾是什麼人,陸終捧在手心的寶貝啊,讓你求情你居然讓她看到陸終那麼狠的一面。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接受自己男人暴力狠毒還血腥的。
陸斯擔憂的上前看了一眼,聲音帶着討好。
“老大,你斯文點……”
可他直接被無視了,陸終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的扛着潘蕾進了房間。
“喂……你聽我說……”
這一聲最後的勸阻消失在猛地關閉的門中。
陸斯拍着門,都得不到迴應。
半晌,聽不到房間內的任何動作後,他猛地嘆息一聲。
“算了……或許,早點知道也好。”
和陸斯複雜的心境不一樣,房間內的兩人很平靜。
陸終把潘蕾扛回來後直接放在了牀上,潘蕾幾度的想下牀都被陸終阻止。
他把她綁在了牀頭。
自己則坐過來輕而易舉的按住了潘蕾亂動的雙腿。
“不動,有傷。”
不但如此,陸終還騰出一隻手舉起手機和她交流。
潘蕾彆扭的別過頭,聲音低低“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說完,她很骨氣的移開目光。
可和陸終比耐力,潘蕾永遠不是對手。
她的脖子都酸了,陸終還維持着原來的動作。
久了,潘蕾也放棄了。
踢了踢陸終還壓着的腿,“你先去把手洗了,還有……把我身上的血跡弄乾淨。”
陸終不動,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潘蕾滿是猶豫。
“還不快去,蠢鹿!”
果然,男人就是賤的,需要被虐。
被潘蕾一罵,陸終心不甘情不願的去洗手了。
臨走前,拿來浴巾帶子,把她綁了個結實。
潘蕾欲哭無淚,但和複雜的心情比起來,這個不算太重要。
重要的是,她發現她一點都不瞭解陸終。
她或許傻,但女人天性敏感,她不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比如,陸斯這個境內外商業高手怎麼會屈膝在陸終的手下,還有半夜模模糊糊起來會看到那個不一樣的陸終。
很多事情連起來,其實就已經是答案了。
只是潘蕾執拗的不想相信。
不想相信,她的呆子鹿是假的。
她愛上的人,不過也是假的。
在她茫然無措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陸終已經從浴室回來了。
他擰了一條熱毛巾,給潘蕾擦了擦沾染了血污的小腿。
男人低着頭,前面的留海有些長了,細碎的遮住了他一些眼睛。
從潘蕾的視線看過去,能看見他的動作溫柔專注,他修長的手輕輕的撫着她的小腿,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出一絲纏綿的感覺。
不會是假的。
對她這麼溫柔的男人,不會是假的。
潘蕾不想和自己過不去,尤其是她很喜歡陸終的前提下。
輕輕的動了動腳,潘蕾嘟着嘴巴,“你先鬆開我,我們談談。”
陸終擡起頭,似乎不相信她,以爲她還要跑。
潘蕾苦笑,“我不會跑的,你先鬆開我。”
陸終依然沉默,但是動作不變。
潘蕾咬咬脣,忽然又說道:“綁着我,我很不舒服,很疼呢。”
陸終終於放開了她。
但囚禁的地方換做了他的膝蓋上。
他是一個多沒有安全感的人啊,自己的東西一定要掌握在懷中才安心。
潘蕾餓了,正巧度假山莊的負責人也端來了吃的。
潘蕾一連吃了兩個三明治,喝了一杯牛奶,滿意的打了個飽嗝,纔開口說話。
“先前那個人是誰?”
頓了頓,她又說道:“就是那個被你……滿頭血的那個。”
陸終遲疑着,似乎有所保留的樣子。
“你不說麼?那我繼續吃東西了?”說着,潘蕾的手抓向餐盤中的第三個三明治。
陸終終於投降,抓着她的手慢慢寫道:手下。
“你還有手下?”
陸終點點頭。
好,潘蕾又問道:“既然是你的下屬,爲什麼把他打成那個樣子?”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久到潘蕾又開始對那隻三明治蠢蠢欲動的時候,陸終才慢吞吞的寫道:他沒保護好你。
大概,女人是世界上最心軟的動物之一了。
先前,潘蕾還因爲陸終的隱瞞而生氣着,這一會兒聽完理由,心口居然甜絲絲的。
果然是自賤自虐。
不過,等等……
不能這麼糊弄過去。
潘蕾稍微的調整了坐姿,擡高下巴,瞅了一眼陸終,說道:“你擔心我被陸永欺負所以找人保護我?”
陸終點點頭,臉上升起一絲微微的粉紅。
好可愛,好想捏一把。
潘蕾湊上來,果斷的捏了一把男人的頰,“你很會打架麼?”
陸終掙脫不開,只能點點頭。
潘蕾眉開眼笑,“那上次還被陸永揍了?不會是想騙我吧?”
陸終沒答話,只是臉上的粉紅越發的加深了。
果然是騙她的。
不過,潘蕾居然不怎麼生氣。
反而鬆了一口氣。
“早知道你那麼厲害,就應該一拳把他揍到大西洋去了呀。”
陸終似乎也真的很厲害,她記得上次陸永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呢,而陸終只受了點輕傷。
潘蕾喜滋滋的想着自己的男人真厲害,這一會兒,她似乎已經忘了她來興師問罪的原因了。
“不過,打人還是不好。你看你手都破皮了……”心疼的抓起他的手,潘蕾吹了吹,“還疼不疼……你這蠢鹿……我去給你上藥吧。”
正想起身,手卻被陸終抓住。
他垂着眼,在她手心輕輕的寫:你不生氣?
生氣?
潘蕾當然生氣!
叉着腰,潘蕾嘟着嘴巴,一本正經的教訓道:“我當然生氣!你什麼事情都瞞着我,我能不生氣麼?”
想了想,她的腦海中浮現過陸終打人時候的那張臉,手微微一抖。
這點小動作逃不過陸終的眼睛,他把潘蕾重新拽回懷中,揉了揉她的手,繼續寫道:你不喜歡我就不做。
似乎,先前那冷漠陰狠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覺,潘蕾擡頭看了一眼眉宇溫柔的男人。
他正滿含笑意的看着她,目光真摯,被她盯着久了,臉上還輕輕的紅了。
這樣的男人,讓潘蕾如何不喜歡。
或許,她的男人有很多方面,有些方面她現在都還沒有看到過。
不過沒關係。
她喜歡他。
也喜歡他的每一面。
不要暴力還是不好。
沒關係,她有一生的時間來j□j他。
拽着陸終的手,潘蕾從他的膝蓋上站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我先給你擦藥,好麼?”
當手上塗滿晶瑩的膏藥後,潘蕾還不忘問:“你那屬下你打算怎麼辦?”
害怕陸終寫出什麼“繼續打”、“殺了”之類的詞語,潘蕾搶先一步說道:“既然我都沒事了,你不要再打人了。我……我不喜歡你打人。”
陸終略一猶豫,潘蕾就開始扁嘴巴。
陸終只好無奈的點頭。
“這才乖……”拍拍陸終的腦袋,潘蕾笑嘻嘻的湊了過去,“獎勵一個親親。以後不準這麼暴力的打人了……”
呆萌的男人被親得甜蜜萬分,什麼喪權辱國的條款都會簽訂的。
不打人就不打人。
他以前也很少打人的。
再說了,讓一個人痛苦流血,又不止有親自動手這個辦法。
男人微微一笑,在女人湊過來的時候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那粉紅的脣瓣。
“等等……還有個問題。”陸終急着討吻,潘蕾卻倏地推開了身子。
“陸永怎麼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要出去哈。。麼麼噠。。
二二蕾蕾的三觀有點顛覆啊……不過。。。因爲她本身的生活環境都這樣。。。好不容易這麼照顧她的人。。自然是緊緊抓住。。。。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