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此話一出,她身後那羣家丁護院個個興奮的摩拳擦掌,盯着雲舒的目光更是猥瑣貪婪。雲舒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但這時候絕不能後退,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大門門檻上,自家的幫工見之都不由自主的握緊棍棒退到她身前把她緊緊護住。
那地主婆得意道:“哼,怕了吧?老孃再給你一次機會,把白芸娘給我交出來。”
雲舒冷冷的瞪着地主婆半晌,她身後那一縮一縮的身影更是讓她怒火中燒,原本想先把這地主婆打下山去的雲舒轉念一想,改了心思。她眼珠一轉,嘴角微翹:
“這位嬸嬸,你聽誰說白芸娘在我這裡?我好像不認識嬸嬸吧?興許嬸嬸也不清楚我家的狀況,不如咱們先談談,和氣生財嘛,怎樣?”
地主婆見雲舒突然變得和氣起來,心下猶豫,雲舒微微一笑,大聲道:“來人,給我擡桌椅來,茶水點心奉上,我要好好招待這位遠道而來的嬸嬸。”
衆人怔愣片刻,身後的小蝶應了一聲,回身進了院子。雲舒身前的幫工小聲道:“小姐,這腌臢婆娘一來就大吵大鬧,肯定不是什麼好貨,您別靠近她!”
雲舒低頭,見說話的是石匠莊大元的兒子莊小軍,她小聲道:“沒事,你們退到一旁,我自有辦法。”
那邊地主婆身後那媳婦也在小聲勸:“大夫人,那小賤人狡猾得很,你別聽她瞎說,芸娘肯定在這宅子裡,我跟她從小玩到大,肯定不會認錯。您帶人直接衝進去。搶了人就走,免得夜長夢多。”
雲舒看那媳婦嘀嘀咕咕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沒什麼好話,故意笑呵呵道:“怎麼,嬸嬸,喝杯茶都不敢嗎?”
地主婆袖子一甩,“誰說不敢,老孃還怕了你不成?”
桌椅很快搬來,就擺在雲舒家大院門口的空地上,雲舒大方的走到桌前。笑眯眯的對那地主婆道:“嬸嬸請坐。”
那媳婦拉住地主婆袖子:“大夫人,不能去啊,說不定那小賤人又要使什麼壞了。”
雲舒微微眯起眼:“怎麼。嬸嬸,你做什麼還得你那僕婦說了算?”
地主婆氣惱的瞪那媳婦一眼,一甩袖子推開她:“老孃自有分寸,要你多嘴,滾開!”她幾步走到雲舒對面一屁股坐下。一隻胳膊放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瞪着雲舒:“小妮子,快把白芸娘給我交出來,老孃可不是吃素的,甭想三言兩語就騙到老孃。”
雲舒輕巧的擡擡手,站起來一手拉着袖子一手提起精緻的細瓷茶壺。頗有些功底的給地主婆斟上一杯茶:“嬸嬸,您遠道而來,路上都沒休息吧?來。喝口茶,吃幾個點心,等休息好了咱們慢慢談。”
“少來這套,人在哪兒?”
“嬸嬸,您看。我家的宅子就蓋在這山頭上,周圍幾個山頭的果園。還有山下的窯廠都是我家的,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哼,量你也不敢!”地主婆輕哼一聲,抓了塊糕點往嘴裡塞,然後將茶水一飲而盡,繼而又自己拿了茶壺倒水。幾息功夫,一大盤點心居然被她全部吞下肚去,那粗魯的動作、滿嘴的殘渣,要不看她是個女人,多半會認爲是個土匪。
地主婆捏起袖子粗魯的抹抹嘴,將盤子往旁一推:“吃完了,小妮子,還有什麼花樣?”
雲舒抿嘴一笑:“嬸嬸當真豪氣,您家離得那麼遠,這麼早就到了,肯定沒吃早飯吧?”
“吃什麼早飯?老孃天沒亮就開始趕路,白芸娘那個老賤人,要讓老孃抓住她,老孃非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雲舒對面前這個滿臉橫肉、一嘴惡毒的中年婦人全無好感,可想而知那老東西也好不到哪兒去,芸娘居然能在這種人手下相安無事的活了十幾年真是個奇蹟。她忍住心中的厭惡,笑眯眯道:“嬸嬸,那白芸娘到底做了什麼喪天害理的事,讓嬸嬸如此恨她啊?”
“她?哼,那個賤人,當初小小年紀就勾引我家老爺,耍盡手段進了門兒。老孃明明給她喝了一個月的斷子湯,那老賤人表面裝得服服帖帖,背地居然把湯倒了。然後臨到三十看我們老爺不行了,又勾搭上家裡一個長工,連孩子都懷上了!
這還不算,那個不要臉的居然去跟老爺說那孩子是老爺的,那死老頭子居然信以爲真,還說等那孩子生下來,就分兩個宅子、五百畝良田給他。哼,毛都沒長齊了,想分老孃的家產,門兒都沒有,死賤人,以爲跑出來就沒事了,老孃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小妮子,快把白芸娘交出來。”
地主婆說着說着又開始拍桌子大吵大嚷,雲舒陪着笑接過小蝶重新送來的茶壺給地主婆斟茶道:“嬸嬸稍安勿躁,沒想到白芸娘這麼……這麼恬不知恥,我要抓住她肯定也不讓她好過。”
地主婆雲舒眼睛一擡:“哦,白芸娘不在你這兒?”
方纔那慫恿的媳婦立刻跳出來:“不可能,我昨天還見她了,大夫人,這小妮子滿肚子壞水兒,您可別聽她的。”
雲舒皺眉道:“嬸嬸,你這僕婦還需好生調教啊,你看我家的丫鬟僕婦,我說話的時候哪個敢插半句嘴?咱們主子做事還要看他們下人的臉色不成?”
那媳婦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指着雲舒大罵:“你個小賤人,我纔不是什麼丫鬟僕婦,我……我是來幫大夫人作證的。倒是你,昨天把我們一家關在那破屋裡,逼着我娘簽下賣身契,還要我們拿幾百兩銀子來贖人。
大夫人,我們家的情況您最清楚不過,我家相公一向孝順,婆婆也爲人寬厚,家裡就幾畝薄田。哪裡拿得出那許多銀子啊?大夫人,您要爲我們主持公道啊!”
地主婆左右看看,想了想,一拍桌子道:“小妮子,你休要騙我,這媳婦打小跟白芸娘那賤人要好,以前就時常來我家竄,她不可能認錯人。你說,白芸娘到底在哪兒?”
雲舒抽抽眼角,居然挑撥不成。她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押上一口,地主婆急了:“死妮子,裝什麼蒜?快把白芸娘交出來。”
雲舒輕輕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嬸嬸,我是主您是客,我以禮待客,請您喝茶吃點心,您這麼跟我要人不太好吧?”
那媳婦嚷道:“你這種人就知道裝模作樣假惺惺。告訴你,我們大夫人在我們家那邊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抱打不平,你不僅私藏大夫人的家奴,還逼我娘籤賣身契,識相的早點兒把人交出來,惹毛了咱們大夫人。看她不端了你這院子、燒了你這山頭。”
地主婆也拍着桌子嚷道:“對,交出來,快交出來。”
雲舒眯起眼掃那媳婦一眼。那媳婦嚇得趕緊縮到地主婆身後,倒是地主婆底氣十足虎視眈眈的樣子。二人對峙半晌,既然這地主婆喜歡來硬的,就讓她瞧瞧咱們的厲害。
雲舒伸出一手輕輕一揮,眨眼功夫。不知從何處竄出幾條黑影,直向地主婆身後那一衆猥瑣的家丁護院撲去。緊接着那些家丁護院嗷嗷的痛呼聲連連。
地主婆回頭,那三四十個壯漢已經倒下一片。地主婆驚訝的張大嘴半晌後猛然回頭,指着雲舒道:“你…你這妖女,剛纔做了什麼?”
雲舒抿嘴一笑:“嬸嬸不是要拆我的院子、燒我的山頭嗎?”
地主婆白了臉:“你…你……”
雲舒悠閒的把玩着茶杯:“嬸嬸,小女不才,在城裡也開了幾個鋪子,勉強也算個生意人吧,所以我一向認爲和氣生財,從不與人爭強鬥狠。嬸嬸,你來此的目的不過是找一個叫白芸孃的婦人,對吧?咱們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你看了?”
地主婆臉色變了幾變,她所依仗的後援已經全軍覆沒,這裡是雲舒的地盤,就這麼夾着尾巴逃走的話她又不甘心。地主婆衡量一番,最終還是氣哼哼的坐了下來,梗着脖子道:“談就談,老孃怕你不成?”
而方纔一直在慫恿地主婆的那個媳婦見狀早就嚇破了膽,趁人不查,貓着腰偷偷摸摸往不遠處的樹林爬去。雲舒瞟了一眼,笑眯眯道:“嬸嬸,瞧,你請來的證人好像不怎麼得力啊?”
地主婆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與回頭往這邊偷瞄的媳婦對個正眼兒,地主婆氣呼呼的瞪着她,那媳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原地愣了半晌,陪着笑臉慢騰騰的爬起來:“呵呵,我…我髮釵掉了,找…找髮釵,呵呵,找髮釵。”
“回來!”地主婆厲聲一吼,媳婦嚇得兩腳直跳,臉色難看的慢慢挪回來站在離地主婆兩步處位置。
“白雙娘,是你深更半夜跑來告的密,說白芸娘在這裡,怎麼,現在人都沒會找到,就想一個人跑?”
媳婦趕緊擺手:“不是不是,大夫人,我…我……哦,對了,我擔心我婆婆,想…想去看看她,我婆婆就住那邊院子,真的,不信您可以叫我婆婆出來對質。”
地主婆雙眼噴火的瞪着白雙娘,白雙娘手足無措扭扭捏捏縮手縮腳,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半晌後,地主婆回頭道:“小妮子,我看你家地盤兒也不小,爲何逼個老婆子籤賣身契,別人說我刻薄不厚道,我看你年紀輕輕,也好不到哪兒去。”
雲舒好笑道:“嬸嬸,我小小年紀,哪能跟嬸嬸相比,我爲什麼要逼個老太婆籤賣身契,你爲何不問問她緣由了?”
地主婆皺眉:“爲什麼?”
雲舒還沒說話,白雙娘趕緊道:“水小姐,就算我家欠你些銀子,你也不該逼我娘籤賣身契啊?她五六十歲的人了,又有風寒腿,即便籤了也幹不了多少活兒啊,萬一弄出病來,你不但得不了好,還要貼醫藥費,多不划算啊。您說是吧?”
地主婆左右看看,想了想道:“也是,欠錢就籤賣身契這種事,又不是大姑娘,一個老婆子拿來有什麼用?”
白雙娘身子一僵,臉色難看,雲舒笑道:“是有點兒虧,既然你那麼孝順,又比你婆婆年輕,雖然不是個大姑娘。我也勉強可以接受。
你不是想讓我放了你婆婆嗎?這樣吧,那賣身契你來籤,我就放了你婆婆。等你婆婆和相公湊夠錢來取你,我就把賣身契還給你,怎樣?”
白雙娘結結巴巴半天擠不出個字來,地主婆一拍桌子道:“這辦法不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白雙娘,你昨晚不還說如果可以,你願意自己來換你婆婆嗎?人家已經答應了,那就換吧,小妮子。把那老婆子叫來,我給你們當個見證人。”
雲舒啞然失笑,這地主婆居然真的當起了正義使者。而那白雙娘臉色刷白,眼看着雲舒就要派人去請她婆婆,她趕緊道:
“不用不用不用,我…我…我還要照顧我家小寶,小寶打小就挨我睡。離了我肯定要大吵大鬧,我…我還是回去跟相公商量商量。把田地房子都賣了,再來換婆婆吧!
大夫人,您…您…那個……”
那白雙娘擠眉弄眼的模樣,地主婆猛然想起自己的來意,她回頭道:“小妮子,白雙娘他家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幫了你一回,你總該大氣點兒吧,白芸娘了?”
雲舒好笑道:“那我還得多謝嬸嬸主持公道了。”
“謝倒不用,把人交給我就行。”地主婆豪氣的一揮手,白雙娘則是臉色鐵青的立在一旁。這兩個人比想象中更好對付,雲舒想了想,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長嘆一聲:“唉!嬸嬸,不是我不交人,實在是……唉!”
“怎麼?那賤人又跑了?”
雲舒不置可否道:“那白芸娘跟我們家也算有點兒親戚關係,大老遠的來投奔我們家,我們也不好不收留。我娘看她能寫會畫人又老實,就破格兒把她提拔爲我們家的大管家。
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讓她管,每月月例十兩銀子,每季四套衣服,配套的金銀首飾布匹賞賜一樣不少。這樣算厚待她了吧?誰知…誰知她卻不知足,唉~~~~”
雲舒又是一聲長嘆,地主婆伸長脖子:“怎麼?那賤人又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雲舒掃地主婆一眼,一手扶額道:“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不是我們家的管家嗎?她當了管家沒多久就跟裡裡外外勾結,做空賬、收回扣、賣東西,一年多時間我們家至少被她撈去五六百兩銀子。”
“五六百兩!”地主婆驚得瞪大了眼:“這個死賤人,掙的錢比老孃一年的花銷還多,哼,老孃要是抓住她,非把那些銀子給擠出來不可。”她看雲舒一眼,又補充道:“當然,只要能擠出來的,該是你的我不會多要一文。”
她嘴上雖這麼說,那眼底的貪婪之色卻藏都藏不住,到嘴的肥肉誰捨得吐出來?這種鬼話雲舒自然不會信,不過她還是配合的點點頭:“那就多謝嬸嬸了!”
“先不說謝,找到人才要緊,小丫頭,那賤人在哪兒?”
雲舒嘆氣道:“這事兒敗露後,我逼她交出銀子,她說銀子不在身上,我便逼她寫了供認狀,然後就把她送去縣衙大牢,等過堂的時候大刑一上,看她嘴巴還緊不緊。”
“啊?縣衙去了?什麼時候送去的?怎麼不等我一天?”
“這個……我也不知道嬸嬸要來啊?”
“唉,死賤人,又讓她跑了,不過不怕,我手裡有她的賣身契,等我去縣衙要了人,讓她把銀子交出來,其他的隨便怎樣,最好縣老爺能判她個五馬分屍。”
雲舒抽抽眼角,然後又愁眉苦臉道:“嬸嬸,你要見她怕不容易,我的人送她去縣衙路上,她就私自逃走了。”
“逃走了?不會吧,你家的人都是飯桶嗎?一個婦人都看不住?她從哪兒逃走的?老孃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嬸嬸不必麻煩,我們已經找到她的落腳處了,不過…要見她怕是不容易啊!”
“有什麼不容易的?誰敢攔我我就燒了他房子,看她往哪兒跑。小妮子,你找個人給我帶路,我去抓她。”
“嬸嬸莫急,聽我說完。我聽送她的人回來說。那白芸娘半路稱想小解下了車,然後偷偷逃走,等我們的人找到她行蹤時,她已經進了個尼姑庵。
那尼姑庵是官辦的寺廟,常年接受城裡衆多大戶人家的供奉,連歷任縣太爺夫人都常去那裡。我們的人不敢亂來,進去好一番打探,才得知那白芸娘已經削髮爲尼,脫了俗世,連名字都沒了。取了個什麼什麼空的法號。
那尼姑庵的大師說,她現在已經皈依佛主,乃是方外之人。之前俗世的林林總總都與她無關,我們想見她都難啊!”
地主婆氣得一拍桌子跳起來:“什麼狗屁佛主,多半是那老尼姑收了她銀子,才那樣敷衍你們。哼,老孃就不信了。她真能脫得了俗?老孃這就去把她老爹老孃抓來,看她認不認。走,回去抓人!”
地主婆轉身一揮袖子就要走人,雲舒站起來道:“嬸嬸、嬸嬸,你等等啊!她現在是出家人,你就這麼鬧到尼姑庵去。要是惹怒了佛主,以後可是要下地獄的啊!”
“去他孃的地獄,老孃纔不怕了。小妮子,你派人把那尼姑庵看着點兒,等我回去抓了人,把那賤人逼出來,找到銀子你我一人一半。啊!走,回去抓人!”
地主婆風風火火當真帶着她那一衆家丁護院爬上馬車就要走人。被丟下的白雙娘一邊追一邊喊:“等等,大夫人,還有我了,等等我啊!”
雲舒看着那幾輛馬車走向山口,直到漸漸消失,雁兒道:“小姐,就這麼讓他們走了?萬一他們真回去抓了人跑去尼姑庵鬧騰怎麼辦啊?”
小蝶啦她一下,做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我們小姐早有準備,他們鬧不出名堂來。”
雁兒樂得直拍手:“小姐真是女中諸葛,料事如神了。”
說實話,雲舒做那些只是爲防萬一,猜想他們多半會來,卻從沒想到會這麼快,幸好昨天就做了準備,稍晚一點兒,事情就麻煩了。
眼看大家就要把門前的桌椅茶杯收拾完了,一個家丁打扮的中年人氣喘吁吁的穿過山門往這邊來,仔細看那服飾正是方纔地主婆帶來的家丁護院。門口的幫工趕緊抄了棍棒攔住他:“你又想幹什麼?”
那人趕緊擺手:“大哥莫要誤會,我們大夫人讓小的回來問問,那尼姑庵在哪兒?叫什麼名字?”
雲舒上前道:“城東佑民庵,白芸娘就在那裡,你們去看看吧。”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小的告辭了!”那家丁作揖幾下,後退幾步然後一溜煙兒的跑了,小蝶小聲道:“小姐,爲什麼要告訴他們真名兒?萬一他們真的找過去……”
“不怕,那邊早有準備,我還怕他們不去了。”
雁兒湊過來:“小姐,尼姑庵那邊是不是下了套兒啊?嘻嘻,那個地主婆真笨,小姐說什麼她都信。”
小蝶拍她一下:“我們小姐又沒說慌,怎麼不能信了?”
“是是,小姐說什麼雁兒都信。那個叫白雙孃的忒可惡,你沒見她方纔一個勁兒的攛掇地主婆衝進咱們家來,哼,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還白雙娘了,跟芸娘管家就一字之差,那心思差的不是一點兒不點兒。
哎,小姐,那個白雙娘不會跟芸娘管家是親姐妹吧?”
雲舒想了想,據芸娘自己說,她家除了老父老母,就只有一個哥哥,一個侄子,她嫂子嫌他們家窮,早就卷銀子跑了的,那白雙娘肯定不是她親姐妹,不過隔房的姐妹倒是可能,就像自己跟小靜和水雲蓮、水雲香他們那樣。
嘖嘖,如此親近的姐妹都這樣出賣,她們之間得有多大的仇啊?可憐的芸娘,要是知道這個結果,不知她會不會對以前的付出而後悔難過?
雲舒想了想:“對了,小蝶,那個鄭秋蘭怎樣了?”
小蝶頓了頓,“回小姐,聽說上午派給她的差事是刷馬桶,方纔我去看過一趟,她在院子裡大吵大鬧亂罵人,不知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