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雲舒和春秀還有老爹一起把老孃和李如芳送到門口,老孃一直拉着雲舒叮囑:“如書啊,家裡的事兒不要太着急,有爲難的地方多跟春秀還有你爹商量商量。”
“知道了,娘,你都說十八次了,放心好了,我什麼事都跟爹和春秀商量了再定。”
“唉,你這丫頭啊,我一想就不放心,我看……我還是不去了,家裡那麼多事,留下來總能幫點兒忙。”
“不用不用,娘,我昨天就讓人給外婆和舅母送了信,他們多半到鎮上等你了,你不去怎麼行啊?總不能讓外婆空等吧?”
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三毛笑嘻嘻道:“娘,你快去吧、快去吧!我和爹、大姐、春秀姐過年去看你。”
老孃皺眉戳他額頭一下:“你個臭小子,巴不得把你娘趕出家門啊?”
三毛摸摸腦袋,嘴上說哪有,那臉上明明滿是期待,老孃疼愛的摸着他腦袋:“三毛啊,你在家不要調皮,好好唸書,多識幾個字,娘回來要查驗的……”
“知道了,知道了,娘,快上車吧,你看,趕車大叔都不耐煩了!”三毛把娘直往車上推,等她上了車,三毛喊了句:“娘,你好好玩啊,不着急回來啊,我回去唸書了!”然後拉着小灰灰轉身就跑了。
老孃看着三毛跑開的背影,無奈的嘆口氣,眼底滿是失落。雲舒想了想,上前道:“娘,你去外婆家好好陪她幾天,等我把果園的事處理完了就去接您,順便把外婆也接來住段時間,家裡這麼多人,有事我們會商量着決定,您不用擔心,啊!好了。車伕,走吧!”
雲舒幾人跟着馬車一直送到山口,看着馬車下山又出了小杜村村口,三毛冒出來道:“唉,哆嗦孃親總算走了,太好了!大姐,你把夜五借我,讓他教我功夫好不好?”
雲舒回頭看他。這調皮的弟弟確實讓人頭痛,雲舒拉長臉道:“想學功夫可以,不過有條件,那就是你每天必須背下一首詩,寫十篇大字,完成任務隨便你怎麼樣。”
“啊!!!不要啊。大姐,哆嗦娘在的時候都沒讓我學這麼多。”
“現在這個家由我做主,想學功夫就必須完成任務。以後夜五每天白天跟着我,你什麼時候完成任務就來找我換人,就這樣,走,春秀姐,咱們回去了。”
“不公平,大姐。你好過分!”三毛不滿的大吼,雲舒對他完全不予理會。老爹拍拍他腦袋:“嘿嘿,臭小子,這下有人治你了吧!”,然後笑呵呵的走開。
雲舒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位於把前後院之間的理事堂整理出來,這是雲舒家最大的廳堂,足以容納十幾桌酒席上百號人。當初設計這理事堂時一是爲辦宴席用,二是作爲接待客人、處理家務之用。
可家裡一直是孃親在管家,她嫌那裡太大太空曠。處理事務都是在她自己的小院裡辦。所以這理事堂大多時候都是閒置。前幾天山下小杜村受災,來人太多。輕傷的或沒受傷的就是安排在這裡打地鋪來着,他們走後這裡一直沒打掃,看上去又髒又亂。
雲舒讓芸娘調來十多個僕婦,限令她們今日之內必須將理事堂打理得窗明几淨、大方敞亮,明天,她就要啓用這裡、正式開始管家了。
雲舒看上午無事,便在理事堂裡轉悠,一邊指揮僕婦們擺放東西一邊盤算該從何處下手清理家裡這一堆糊塗賬。
其實,雲舒昨晚就沒怎麼睡好,跟春秀和小蝶整理賬本直到後半夜,她想看看到底是哪些地方、哪些人在鑽空子?結果和讓她很失望,幾乎每個地方都有漏洞,每個地方都有人在暗地撈油水,一個月下來,不算工錢,光家裡這大院子的花費都要三百兩左右。
而家裡的進項平時只有七味齋和窯廠這兩項,一共才五百兩左右;果園那邊時常要整修、要施肥、要修枝、要噴藥,除了年底果子豐收後能換錢,平時多是隻出不進的。
這樣算來,家裡但凡有點兒花錢的大事兒,那這個月必定是入不敷出的,難怪賬房經常在叫沒錢,老孃又時常唉聲嘆氣,說柴米貴、當家難。
對了,說起這個柴米的問題,雲舒家周圍全是山林,離雲霧山又這麼近,那柴禾不是隨時可取嗎?要多少有多少,距離也比城裡近得多,可這賬面上每月買柴的錢都要幾十兩銀子。
還有那米糧也是,雲舒家明明每年穀子收割時就收購幾百石穀子存在自家糧倉,那些足夠幾百人吃上一整年,可這賬面上依然有買米糧的開支,那倉庫裡的糧食哪兒去了?
雲舒越想越是氣,臉色也相當難看,她乾脆找個位置坐下休息,並讓旁邊打掃的僕婦送杯茶來。那僕婦愣了一下,猶豫片刻纔下去,雲舒左等右等不見僕婦回來,倒是芸娘來問自己如何佈置桌椅。
雲舒便站起來一邊跟芸娘說話一邊指點,她們說得認真,沒注意方纔那僕婦已經端着托盤回來,就站在雲舒身邊。
“容娘,誰讓你偷拿我茶具的,你個…”那人話還沒說完,咔嚓幾聲脆響,雲舒回頭,見旁邊站着個臉色蒼白的僕婦驚愕的望着地上,而地上是一套精美的細瓷茶具碎片。
雲舒微微皺眉,還沒說話,一個身高大健壯的婦人風一般衝上來,對着雲舒身旁那僕婦就是兩巴掌:“不中用的東西,你怎麼端盤子的?哎呦,我的上等茶具哦,五兩銀子一套了!……”婦人肉疼的撿起兩塊碎片拼湊拼湊,似乎還想把它粘回去似的。
這時雲舒纔看清來人,這不是大廚房的管事洪嫂嗎?洪嫂心疼的查看碎片,端盤子的婦人怯生生的後退兩步,卻不小心又踩到塊碎片,聽到碎裂聲的洪嫂一下子跳起來,衝着那婦人破口大罵:“好你個徐容娘,我好好的茶具,藏得那麼嚴實,你都敢偷出來。你要不要臉啊?你那麼能偷幹嘛不去偷人啊?……”
徐容娘捂着臉紅着眼圈直往後退,洪嫂依然不依不饒的指着她鼻子罵,雲舒還是第一次見洪嫂罵人的樣子,嘖嘖,她塊頭大嘴裡髒話連篇,要是自己跟她對上肯定不是她的對手。芸娘看雲舒臉色不好,洪嫂又罵得太過分,便故意大聲咳嗽來提示洪嫂。
興許洪嫂確實氣急了。完全沒注意到雲舒二人,對着徐容娘又是兩巴掌,“小賤人,你知不知道這茶具多精貴?賣了你都賠不起,從現在開始,大廚房所有碗盤你一個人洗。這個月到明年的工錢都沒了,就當抵這套茶具了。”
徐容娘臉色慘白,呆立不動,洪嫂大罵:“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滾?”
徐容娘身子一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爬行幾步抱住洪嫂的腿哭求:“洪嫂,求您不要扣我工錢,我爹孃都等着那錢拿藥了,大夫說他們的藥不能斷,否則肯定熬不到過年啊!”
洪嫂一腳踢開她:“滾開。你爹孃死活關我屁事,誰讓你偷我茶具的?哼,偷了就算了還故意給我打碎,你不賠誰陪?”
徐容娘停頓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跪着轉向雲舒磕頭道:“小姐,方纔您讓奴婢去泡茶,奴婢纔拿了那套茶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打碎茶具的。求小姐開恩,不要扣我工錢。我寧願做兩個人的活兒,不,三個人四個人的都可以,求您不要扣我工錢。”
洪嫂這才反應過來,轉頭果然見雲舒和芸娘站在一旁,她立時愣住了。芸娘咳嗽兩聲對她直眨眼,洪嫂趕緊行禮:“見過小姐,老奴不知小姐在此,老奴造次了,小姐恕罪。”
雲舒看看地上的容娘,想起方纔洪嫂那不依不饒的樣子,還有昨晚清查的賬本,她微微眯起眼,“洪嫂好會管教下屬僕婦啊!”
洪嫂趕緊垂手低頭道:“老奴只是盡責而已。”
“呵,果然盡責!”雲舒蹲下身子撿起那茶具的碎瓷片,仔細查看片刻,這是上次孃親從省城帶回來的上等官窯茶具,一共十套,每套五兩銀子,是孃親特地買來待客用的。
記得昨晚查賬的時候看倉庫出庫記錄上廚房那邊一共領去三套,不過賬本上同時也有三條此茶具打碎的記錄,賬房做了標記,下次去省城採購的時候須得補齊。
既然三套都已經打碎了,這套又是從哪兒來的?賬房標記爲重新採購的時候,可沒標註過要扣打碎茶具者工錢這一說。呵,看來這些人的隱形收入遠遠不止賬本上那些。
洪嫂見雲舒臉色陰晴不定,詢問的看向雲舒身後的芸娘,芸娘輕輕搖頭,用下巴指指門口方向。洪嫂會意,低着頭恭恭敬敬對雲舒行個禮:“小姐,大廚房那邊還有些事情,老奴先告退了。”
洪嫂轉身就想溜,“站住,我讓你走了吧!”雲舒語氣不善,洪嫂只得退回來,陪着笑臉道:“呵呵,小姐,老奴…老奴……”
雲舒指指地上的徐容娘:“她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你上哪兒去?”
洪嫂看看徐容娘,對她打個眼色,然後尷尬的笑道:“小姐,有您做主,老奴哪敢造次啊?徐容娘,還不快跟小姐認錯,小姐仁慈,興許能不扣你的工錢。”
徐容娘聞言,趕緊對着雲舒磕頭道:“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小姐開恩,不要扣奴婢工錢,求小姐開恩。”
“行了,你起來站在我身邊,洪嫂,你跟我過來。”雲舒轉身走向先前坐過的椅子,洪嫂、芸娘等人跟了過來,其他打掃的人也停下來不自覺的往這邊湊。
雲舒看洪嫂一眼,洪嫂討好的笑笑,再看芸娘,芸娘眼珠一轉,大聲道:“洪嫂,你怎麼回事啊?不就是套茶具嗎?至於這樣嗎?瞧把孩子傷的,孩子,疼不?”
芸娘伸手去摸徐容孃的臉,徐容娘本能的避開一些,又硬生生的停下,低頭小聲道:“不疼,都怪容娘手腳笨,不會做事。”
“瞧瞧,多懂事的孩子!洪嫂,你這人啊就是太急躁,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洪嫂看看雲舒趕緊笑呵呵的應承:“是是是,都怪老奴太急躁,要早知道是小姐要喝茶,老奴一定親自送來,哪用得着這笨手笨腳的鄉野村婦。”
“這就對了,以後做事可得仔細些,啊!”
“是是,一定仔細一定仔細。”
芸娘滿意的點點頭。繼而對雲舒道:“小姐,我看這事兒都怪洪嫂沒弄清緣由,錯都在她,既然她已經知錯了,就…”雲舒一擡頭,嚴厲的眼神盯得芸娘有些心虛。後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怎樣?說啊!”
芸娘嚇得身子抖了下,低頭不敢說話,雲舒冷哼一聲,如果今天換做是老孃在這裡,不管多嚴重的事兒,這二人一唱一和,肯定就矇混過去了,居然想在自己身上故技重施。
雲舒瞪着洪嫂半晌不說話,直到她不自在的全身扭捏。自己先開了口:“小…小姐,老…老奴真不是故意的,方纔老奴只是嚇嚇容娘,不...不會真的…把她怎樣……”
雲舒笑笑:“是嗎?不扣工錢了?”
“哪…哪敢啊,老奴從不克扣下屬工錢,真的!”
“是嗎?”
“是是,老奴敢對天發誓!”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洪嫂當即就舉起手,雲舒冷笑一聲。想了想道:“那茶具是你的?”
洪嫂愣了一下。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不是,是…是夫人買來待客用的。老奴一個月就那麼點兒工錢,哪買得起這麼貴的東西啊!”
“呵,是嗎?”
“是是是,這是老奴從庫房領來的,庫房還有記錄了,不信小姐可以去查。”
“很好,那你從庫房領過幾套?”
洪嫂頓了一下,目光閃爍,雲舒一拍桌子:“幾套?”
“兩…三…四套!”
“到底幾套?”
“三…三套!”
“爲何領三套?”
“都…都怪她們愚笨,打碎一套又一套,老奴怕夫人隨時要用,只好再去領。”
“很好!那你打碎的可有去賬房報賬?”
“報了。”
“報了幾套?”
“三……”洪嫂頓時臉色大變,驚訝的擡頭望着雲舒,雲舒眯起眼重複:“報了幾套?”洪嫂臉色刷白,低下頭,手足無措的絞着袖子。
“怎麼?非要我去查賬是不是?”
洪嫂立着不動,一旁的芸娘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把雲舒的話前後想了一遍,頓時恍然大悟。她偷看雲舒臉色,心裡大呼不妙,再看洪嫂那蠢婦,居然還不認錯!
芸娘心思一轉,怒斥道:“好你個洪嫂,居然敢報假賬,貪墨主家東西,你好大的膽子!說,你到底還報過多少假賬,貪墨過多少東西?不老實交代,就把你綁了送去縣衙!”
洪嫂嚇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小姐恕罪!老奴該死,老奴見這茶具精緻漂亮,就想留一套收着,沒事的時候賞玩一下。老奴只多報了一套,另兩套當真被打碎了才報的,真的,小姐,不信的話老奴可以把打碎茶具的人叫來讓小姐審問。”
芸娘一邊留意雲舒眼色,一邊厲聲道:“洪嫂,你可要老實交代了,萬一查出來有出入,咱們家就容不下你了!”
“是是,老奴敢對天發誓,老奴只藏了這一套,絕無再多。”
芸娘問幾遍,她都是如此指天發誓,芸娘道:“小姐,我看洪嫂應該沒說謊……沒想到她如此膽大妄爲,要不咱們撤了她大廚房管事的差去?……只是大廚房分工細緻,突然換了人恐怕適應不過來,多半會出亂子,要不……”
雲舒擡頭看芸娘一眼,芸娘趕緊閉嘴低頭不說話。想起賬本上那一筆一筆的數目,這大廚房的出項最多最雜,其中自然最有油水可撈,如果只因爲她貪墨茶具這一條就定她的罪、撤了她差事,恐怕有些人會不服,也太便宜她了!
雲舒咬牙忍下,等所有事情查清楚了,看她怎麼抵賴?一定要讓她死得心服口服。
她轉開頭看都不想看洪嫂,看似平靜道:“你是咱們家的老人,又是大廚房的管事,虛報假賬、貪墨東西、虐待下人這些都不應該,必須受罰。
茶具那五兩銀子你自己想辦法補上,送到賬房去入賬吧;還有容娘這邊。你擅自動手、辱罵污衊於她,你得向她道歉,另外你拿出三個月的工錢給容娘她爹孃治病吧。”
“小姐,我……”洪嫂似乎還想辯解,芸娘立刻制止:“洪嫂,還不快謝小姐開恩!”芸娘使勁給洪嫂打眼色,洪嫂似乎還有些不樂意,雲舒回頭瞪她:“怎麼。你不服氣?”
洪嫂緊咬嘴脣,低頭道:“老奴不敢,老奴認罰!”
她嘴上雖那麼說,趴在地上的手卻緊握成拳,然後她爬起來面對徐容娘道:“容娘,對不起。我方纔不該罵你,更不該打你,我給你賠禮道歉了!”
洪嫂語氣僵硬,似乎還帶着點兒威脅的味道,容娘嚇得直往雲舒背後縮,怯生生道:“不…不用,是…是我…奴婢手腳太笨……”
雲舒心裡冷哼一聲,淡淡道:“好了,洪嫂。方纔說的事你回去立馬就辦,就這樣吧!”
“是,老奴告退。”洪嫂低着頭慢慢退出去,屋裡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緊隨着她,眼睜睜的看着她慢慢出屋,然後漸漸走遠。
雲舒環顧一週,見大家都愣愣的望着門外,芸娘咳嗽兩聲,招呼道:“大家別傻站着。動起來。都給我動起來,小姐說了。這理事堂必須今日之內打掃出來,不打掃完大家都別想吃飯,快點兒啊!”
衆人開始忙活,原本大家一邊幹活兒一邊說笑,經過方纔那事兒,大家沒人敢說話,只管幹自己手上的活兒,雲舒明白,方纔的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大院,她倒要看看,這大院子會刮一股什麼樣的風?
容娘見大家都開始忙活,也挽起袖子要去拿抹布,雲舒道:“你不用去,我有話問你。”
容娘手足無措的低着頭:“小姐,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沒問你,你怎麼不知道?”
“奴婢…奴婢……”
“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奴婢徐容娘。”
“什麼時候來我家的,原本在哪裡幹活兒?”
“回小姐,奴婢半年前來的,原本在大廚房洗碗。”
“洪嫂……”雲舒掃了一圈,見大堂裡衆人全都尖着耳朵聽着這邊,手上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動着。
“喂!你爬窗戶上幹嘛?還不好好幹活兒,當心我告訴小姐,叫人打你板子。”門外突然傳來雁兒的聲音,很快,雁兒笑嘻嘻的從正門進來:“小姐,您還在這兒了,春秀小姐正找您了。”
雲舒點點頭:“等會兒,我把這邊佈置好了再說!”
雁兒興沖沖道:“小姐,我也來幫忙吧?”
“也好,你去打水吧!”
“啊?打水啊?”雁兒不滿的嘟起嘴,想了想又調皮道:“小姐,我去打水的話,有沒有賞錢啊?”
一提錢雲舒就來火兒,臉色也立馬變了:“什麼賞錢?我沒給你吃飽還是沒給你穿暖?還是差了你工錢?幹活要賞錢,打水也要賞錢,我成天忙上忙下誰給我賞錢?一個個吃了又拿,你們乾脆把我家拆了得了!”
雲舒一甩袖子大步走出門去,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覷,雁兒更是嚇得一動不敢動,半晌後居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其他人也頓時議論紛紛。
“嘖嘖,瞧瞧,小姐真的發火兒了,連雁兒都罵了呢!”
“就是就是,洪嫂那麼厲害,都被她修理得服服帖帖,看來咱們這院子要變天了。”
“變天好啊,要不咱們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可不是,我只求這個月別再扣我工錢就行了,但願小姐不要像夫人那樣,別人幾句話就把她糊弄過去了!”
“肯定不會,小姐那麼厲害,哎,我們要不要去跟小姐告……”
“亂嚼什麼舌根?不好好幹活,現在就給我收拾包袱走人!”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的芸娘黑着臉訓斥幾句後,也面無表情的快步離開了理事堂。
幾人怔愣片刻,一婦人小聲道:“瞧瞧,芸娘管家都生氣了呢,這次咱們院子可能真的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