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佈競價這天,縣衙門口一大早便有人開始搭高臺、擺桌椅偌大的廣場幾乎被圈了起來。一聽說正午時分縣太爺和師爺要一起公佈競價,紛紛口耳相傳,早早便湊過來看熱鬧,以至於午時初就趕來的雲舒根本進不去!
雲舒和小蝶站在人羣外圍,看着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伸長脖子踮着腳尖的人們,心中感嘆,這些人是在看明星演唱會嗎?熱情度這麼高!
二人正在發愁怎麼進去時,“雲舒小姐、雲舒小姐!”一個青衣小廝快跑過來,雲舒轉頭去看,居然是何縣令的長隨小方子。
“小方子,你怎麼在這兒?你們老爺了?”
“雲舒小姐,是老爺讓小的來迎您的!裡面有座位,請跟我來!”小方子在前引路,領着二人走向縣衙門口。到了近處,她們才發現那高臺側面有條特地留出來的通道,通道口有帶刀的衙役守着,幾個商人正拿着紅色請柬排隊等待查驗。
而那高臺下方的桌椅前已經坐了不少人,多是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當然他們身邊多半都帶有一兩個不知是情人還是老婆或者丫鬟的美豔女人。最前排則是一堆鬚髮全白、一臉清高的老頭子,看樣子多半是請來做見證的有些身份地位的老學究。
“小方子,這些都是縣太爺請來的嗎?”
“恩,前面那排是!後面的大多是投了書信競價的商人!”
“投過書信的都有請柬?”
“是啊,呵呵,雲舒小姐不必擔心,您的事情陳爺已經詳詳細細跟咱們老爺稟報過了,老爺說你的請柬就不用送了,到時候直接讓小的出來迎接就是!雲舒小姐,您是現在進去,還是先找個地方坐坐?”
雲舒看看天色現在是午時二刻,還有兩刻鐘就到開封公佈競價的時間了,現在縣衙里正是最忙的時候,何必這時候去給人家找麻煩了?
“不用了我們現在就進去吧!”
於是,小方子從守門衙役那裡領了個木牌交給雲舒,上面寫着個‘十,字,然後他引着雲舒和小蝶進會場。雲舒一直微微低着頭,原本想低調些的,可她剛從進入會場到走到第二排自己的位置處,會場內聲音越來越小她能感受到周圍那聚光燈一般的視線。
小方子熱情的給雲舒端茶送水,又送上瓜果點心,然後在雲舒的催促下,點頭哈腰的離開了會場。片刻後,會場裡一陣嘀嘀咕咕的議論,小蝶湊到雲舒耳邊道:“小姐,有幾位太太小姐過來了!”
雲舒點點頭,示意她也坐下靜候幾人的到來。果然,片刻後,一陣香風伴着尖細的女生飄來:“這位是哪家的小姐啊?長得這麼標緻,我們以前居然沒見過!小姐,我是城東趙員外家的,大家都叫我滿姨,請問小姐貴姓啊?”
雲舒擡頭將來人掃了一圈,這羣人並不陌生,只要多去幾趟脂粉店或東大街逛逛,準能遇上她們。雲舒笑眯眯的站起來行一禮道:“各位太太小姐好,小女子姓水!”
“水?哎呀,聽說洪家大公子執意要娶的女子不就姓水?”旁邊一年輕女子驚訝道。
滿姨偷眼看看雲舒見她臉色不變,依然微笑,便揮着手帕拍那女子一下:“胡說什麼?這位水姑娘端莊大方,有縣太爺的小廝親自引路,怎會是那專勾男人、水性楊花的農家女子?你說是不是,水姑娘
雲舒不置可否臉上始終保持微笑,任憑那羣女人在自己面前嘰嘰喳喳、說東說西。?~直到臺上銅鑼聲響起,有衙役站在高臺上大喊:“肅靜、肅靜,會場內各回各位坐好;會場外不許喧譁!······”
衙役敲着銅鑼連喊數遍,雲舒旁邊的幾個女人見狀也只好識趣的各自退回。等會場內基本安靜下來,有人大聲通報:“縣老爺到、成師爺到!”
接着,何縣令和成師爺笑呵呵的走上臺來,二人分別在臺上兩張長桌前坐好,旁邊站兩個嗓門大的司儀。
其中一司儀上前說了些場面話,然後又將此次競價的規則重複兩遍,直到那分好類的信封被一疊一爹送上來,分別擺在何縣令和成師爺面前的長桌上。
司儀對二人拱手行禮,然後湊到何縣令耳邊嘀嘀咕咕一番。何縣令點點頭,司儀便隨手拿一個信封舉起來對着下方展示一圈:“大家看,這是在下隨手拿的一個競價信封,此信封正反面封貼完好,沒有絲毫拆封痕跡!爲保公平,大家可隨意點一編號,在下當場給大家查驗!”
在司儀的鼓動下,有人站起來喊:“二十號鋪子從上往下數第三個信封,拿來看看!”
司儀點頭,果然找到被拍賣的第二十號鋪子那一疊信封,當着大家的面從上往下數到三,抽出來在臺上來回展示幾圈。如此折騰一番,原本緊張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連被攔在外圍的行人也紛紛跟着起鬨,這縣衙門前的廣場一時熱鬧非凡。
等氣氛熱鬧得差不多了,司儀停下來分別請何縣令和成師爺講話,然後纔是開封報價。這開封方式是由何縣令和成師爺一人開一打,每開一個信封,二人報一遍競價,旁邊的司儀再大聲重複一遍。同時底下第一排的老頭兒和賬房先生們會記下報價數額,直到最後經過比較,選出出價最高者公佈,那麼這鋪子就是競價成功者的了。
雲舒要的鋪子分別是三號、八號、十一號、十六號,所以其他的她漠不關心,一旦唸到她需要的鋪子編號時,便提起筆尖着耳朵細聽各項報價。
首先來的三號鋪子由何縣令拆封:五號:六十一兩;十三號:六十六兩;二十五號:五十八兩·……直到最後一個:十號:七十二兩。
小蝶仲頭確認的看看雲舒桌上的號碼牌,正是‘十號,,小蝶激動的推推雲舒道:“小姐、小姐,我們拍下了,七十二兩,就比前面那個多一兩!”
小蝶這話立刻引來旁人的注意,雲舒身旁一個自認風流的白衣公子笑眯眯的拱手恭賀:“恭喜姐,沒想到十號客官竟是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請問小姐貴姓”
雲舒斜他一眼不搭理他,那人愣了一下有些氣惱,譁一下站起來似乎想要發火兒。旁邊的衙役立刻衝過來,壓低聲音警告道:“喂,你想幹什麼?這什麼地方?是您能胡來的嗎?坐下給我坐下!”
衙役幾聲訓斥,那白衣青年立刻焉了,打着哈哈坐回去。開封報競價的活動繼續,何縣令與成師爺一人念一個鋪子的競價,每每出現高價,衆人都會嘀嘀咕咕互相議論,有人高價勝出旁人定會拱手慶賀。
如雲舒所料,她原定要的四個鋪子三號、八號、十一號、十六號的競價信封全都在何縣令手裡。西區北區南區三個鋪子分別以一百四十一兩、七十二兩、七十五兩的價格競標成功,這些價格都在雲舒意料之內,而且報價都比上一名只多一二兩銀子!雲舒寫給陳軍的報價自然不是這麼準的數兒,是何原因雲舒心知肚明,對何縣令微微感激。
唯一遺憾的是東區所有的鋪子競價普遍偏高,雲舒要的那個鋪子最後是某商人以一百一十五兩勝出,比雲舒出的八十兩高出太多。雲舒說過高價超過十兩就放棄何縣令便沒有把雲舒的報價提高。
等報到雲舒東區的備選鋪子時,何縣令的聲音明顯放慢,並有意無意的看向雲舒這邊。雲舒微微點頭最後那備選鋪子云舒的十號以九十八兩勝出,雖然一下子高出了十八兩,但另外幾個鋪子折中一下,總價在自己預算範圍之內。
雲舒保準拿到自己要的四個鋪子後才停下筆,靠到椅背上,長長鬆口氣。其他的競價還在繼續,小蝶湊到雲舒耳邊道:“小姐,您連拍下四個鋪子,不少人都在往這邊看了,要不咱們先離開吧?”
雲舒點頭讓小蝶收了桌上的東西,叫了旁邊的衙役耳語幾句,便帶着小蝶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競價現場。
雲舒出了會場,等方纔的衙役送來老頭子和賬房們的統計結果,便直接去縣衙內的賬房報了號牌,交了銀錢然後去文書處領了房契。
二人辦完手續出來,會場內競價已接近尾聲,雲舒拉着小蝶快速離開,走到岔路口時猛然回頭,後面十米外的幾個男人愣了一下,也不自在的跟着轉身。
雲舒微微一笑,帶着小蝶折返回去,路過那幾人身邊時,特意拔高聲音道:“小蝶,方纔縣太爺的長隨小方子跟咱們說什麼來着?”
小蝶眼珠一轉:“小方子說,讓我們回去前留個話兒,找四五個衙役送送咱們!”
雲舒笑眯眯的點頭:“這個倒是,走,咱們找陳捕頭去!”
其後,雲舒果然回到縣衙,找了陳軍和馮標,跟他們小聲嘀咕一番。陳軍和馮標果然親自送雲舒二人出了縣衙,不過她們沒回院子,去的是北大街的飯館,方纔那幾個探頭探腦之徒一見陳軍二人立刻作鳥獸散,不見了蹤影。
雲舒和小蝶在飯館吃了飯,又跟杜十大致說了一下中午競價的情況,杜十一聽四個鋪子都已拿下,高興的站起來拱手道賀。
想起今日會場內的情況,以及尾隨自己的那些個陌生男人,雲舒覺得自己應該離開縣城一段時間。於是,她把幾個鋪子的地址、鑰匙交給杜十,讓他負責請人打理,請的人一定要知根知底,查明身世家境,下次來時她會查驗。
另外,安夫子那院子也請杜十自家人偶爾過去看看,檢查門戶什麼的。一切安排妥當後,雲舒和小蝶改裝一番,帶上些禮盒去北城門坐車,直奔大姑家去。
有些日子沒出城的雲舒,一見那漫山遍野的綠色,頓時心情大好。現在二人只是普通農家女子打扮,雲舒少了顧忌,興致勃勃的對着路邊的景色指指點點,路過自家村子時,遇到不少熟識的叔伯嬸子,雲舒均笑眯眯的熱情的跟大家招呼。
她們一路熱鬧到大姑家村子路口,雲舒和小蝶下了車拿了東西,二人抱着一堆盒子走走停停。路過小姑家下方時雲舒停下來,帶着小蝶進了小姑家路口,然後從衆多盒子裡挑出一兩個抱着,剩下的讓小蝶守着自己興沖沖的順着青石板路向小姑家去。
依然是這條小道,但感覺卻與幾年前初來時完全不一樣。原本滿是荒草的泥濘小路現已用青石板鋪得整齊平穩,路邊用亂石砌成一條水溝。一路往上,遠遠可以看見亂石砌成的近兩米高的院牆,以前破爛不堪的泥牆草棚早已拆除,換成了由巨大堅硬條石砌成的高大屋牆。雲舒心裡高興,小姑家日子總算好起來了不枉她當初對楊海文的堅持。
雲舒爬上臺階,嘭嘭敲響院門,片刻後便傳來一孩童聲音:“誰啊?來了,等一下!”
片刻後院門從裡打開,一顆圓不溜秋的小腦袋探出來,好奇的打量雲舒。雲舒笑眯眯的捏捏他小臉兒道:“小冬冬,不認識我了?”
“啊!雲舒姐姐!娘,雲舒姐姐來了!”鼕鼕高興的回頭對着院子裡喊一嗓子然後將院門大開。正在院中做針線的小姑驚訝的望向這邊,見了雲舒,立刻放下東西迎上來道:“雲舒,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雲舒將懷裡的盒子送上:“小姑,給你!這盒子裡是點心,還有這布匹!”
“你這孩子,來就來吧,不過年不過節的,帶什麼東西?鼕鼕,快去告你訴奶奶,說雲舒姐姐來了,請她幫忙煮兩個荷包蛋來!”
“不用了小姑,我本打算去大姑家的,順路來看看您,坐會兒就走,小蝶還在下面等着我了!”
“看大姐?”小姑有些驚訝。因爲小時候大姑偏袒大伯和三叔家的事兒,雲舒對她一直親熱不起來只把她當個長輩尊敬,絕不可能像小姑這樣挽胳膊撒嬌什麼的。
小姑上下打量雲舒一番,笑着戳戳她額頭道:“臭丫頭,從小到大我從沒見你自己一個人去過大姐家,說,這次是不是有事求你大姑?”
雲舒呵呵乾笑兩聲,說實話,要不是因爲感激陳軍一直以來的幫忙,她纔不想去了!起來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吧,於是她打個哈哈應付過去,拉着小姑坐下。
此時楊家老太太笑眯眯的出來道:“哎喲,雲舒來了啊,正好陪你小姑多聊聊,她一個人在家悶着了!阿瓊啊,你就坐着陪雲舒吧,有事兒叫我一聲啊!可別亂動,小心動了胎氣,啊!”
雲舒一聽,喜道:“小姑,你有了?!”
小姑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嗔她一眼:“你這丫頭,小聲點兒!”
雲舒喜得立刻站起來,圍着小姑轉上幾圈,眼睛只盯着她肚子瞧,可惜現在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小姑拉着她坐下,小聲道:“傻丫頭,有什麼好看的?你要喜歡就早點兒讓你爹孃給你找個好人家,等及笄後嫁出去,到時候也懷一個,不就知道了?”
雲舒立刻皺起臉來:“我纔不幹了,我要自己選相公,而且要晚些完婚,至少要十八歲,當然越晚越好了!”
“那怎麼行?姑娘家要是過了十八還不嫁人,人家就要說閒話了!”
“不管不管啦,對了,小姑,楊姑爺了?最近城裡境況好了,你們要不要再進城去租鋪子做生意啊?”
“不了,咱們家去年買了幾畝田地,得把地裡的莊稼照顧好了;最近鄉下蓋房子做傢俱的人家也多,海文的活兒也多;再加上我有了身子,咱們商量好了,今年就好好在家種地接活兒,等孩子生下來,家裡有了空閒,再看去不去城裡!”
雲舒點頭:“恩,這樣也好,這半年城裡的鋪子售賣租住都會漲價,現在去租不划算,鄉下生意好的話就在鄉下算了,不用房租,吃的用的都是自家種的,比買的划算多了!”
小姑微笑着點點頭,問起雲舒家人和鋪子的狀況,雲舒一一答來。當小姑聽說二毛以第一名的成績過了府試,高興的一拍巴掌道:“太好了,娘以前就念叨咱們家幾個哥哥沒出息,不會念書,她就盼着咱們家能出個秀才、舉人什麼的,這下好了,二毛可算爲咱們家爭了口氣·孃親知道了肯定高興!”
小姑這麼一說,雲舒想起奶奶湯氏去世前不僅留下遺言要分土地給自己家,還特地留了一百兩銀子給二毛唸書。一百兩銀子對她來說不是小數目,這個情二毛不該忘·這次回去得提醒提醒爹孃,讓他們帶二毛去湯氏墳頭燒燒紙、報個喜什麼的。
提起奶奶湯氏,二人表情都不太好看,沉默片刻後,雲舒道:“對了,小姑,你最近有沒有去大姑家?聽說大姑的二媳婦可厲害了·是不是真的?”
小姑聞言臉色變了變,她自然的往院門口看了看,拍拍雲舒小聲道:“死丫頭,說人壞話也不小聲點兒,要是被人聽見了······”
“啊?不會吧,小姑,我在你院子裡說,誰能聽見啊?莫非大姑那二媳婦經常來你這兒?”
“這倒不是·唉,上次河邊幾個婦人洗衣服時無意中提起她,說了她幾句壞話·不知哪個多事的把那話傳到她耳朵裡,那丫頭性子急,當下就帶着僕人衝到人家家裡去,把人家砸得稀巴爛,還扇了那婦人幾個耳刮子!要不是家麟去,別人還攔不住!”
“啊!那麼厲害!她就不怕別人找上門來報復?大姑也不管她?”
“唉,這丫頭家底殷實、陪嫁一來就是一百多臺的嫁妝,又是田地又是莊子,加起來怕是比你大姑家的家底兒還多!你大姑怎麼管她?
其實這丫頭平時也不錯,只要不惹她·公公婆婆的也叫得甜,就是那性子急了些,要是能改了也是個挺好的媳婦。”
雲舒有些意外,那麼暴躁的性格,小姑居然還會偏袒她說她的好!自己又不是外人,沒必要說那些場面話·小姑是真心誇讚她的了?雲舒對這位神奇的二表嫂更加好奇。
“小姑,這位二表嫂什麼來歷啊?家底這麼厚!咱們雲霧縣除了城裡那幾個高門大戶,怕是沒幾戶人家能出得起這麼高的嫁妝啊!”
“這個······說起來她們家跟你們家還有些關聯,他們家也是開窯廠的,不過卻是專供京城的大官窯,具體位置好像在······省城附近
“啊?官窯!那麼大來頭怎會看上二表哥?”
“你這丫頭,你二表哥雖無功名,人才卻不錯,你看咱們家你這一代,算上你外婆家那些表兄弟,有幾個能比得過你大姑家的二表哥的?”
雲舒扁扁嘴,不過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大姑家的二表哥確實長得高大帥氣、相貌堂堂,麪皮雖白卻男人味兒十足,是附近十里八鄉有名的美男子。
大姑曾一直想讓他考取功名,可他考了這麼些年,府試倒是過了,可院試那關怎麼都過不了,以至於後來一接近考試就全身直冒虛汗。這情況說出去人家都要笑話,不過他這毛病倒是給他招來了一段豔福。
因爲院試都是在省城考,據說前年二表哥最後一次參加院試,在去考場的路上就全身直冒冷汗、虛脫的倒在了地上,如此就遇上了坐馬車路過的胡家小姐胡亞蘭。這位刁蠻小姐聽丫鬟來報,原本想就那麼壓過去的,見得旁人指責,才氣呼呼的下車去踢躺在地上的二表哥,誰知二表哥一翻身,露出臉來,立刻就讓這位胡小姐來了興趣。
於是,胡小姐將二表哥弄回了家,別看這位胡小姐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她老爹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正因爲是老來得子,胡家又有些家底兒,於是對這位胡小姐寵溺得不行,事事都依她順她,她跟二表哥的這門親事也是她自己鬧騰來的。
雲舒跟小姑聊了好一陣,將那胡亞蘭的脾氣秉性以及愛好全都打聽了一遍,然後本想勸小姑一起去的,可楊老太太死活不肯。雲舒無奈,只好別了小姑,匆匆下坡去找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