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掩護,冉冉再次潛進陳府,憑着記憶在寶塔的外圍耐着性子仔仔細細地尋找機關所在。月光透過密葉灑落了一地明明暗暗的斑駁,冉冉摸索着找到了第一處暗箭發出的場地,她蹲下身子抽出利刃伸進彈簧與鐵板間的縫隙,手腕一抖。割斷連接鐵板的彈簧,然後按照白天計算好的方位,一處一處地找下去,割斷。
沒辦法,她沒有慕容雲海那樣傲人的功夫,只能在背後搗些小把戲,雖然耗時又費神,但是總好過被射成刺蝟。
夜色漸濃,冉冉直了直痠疼的腰,將短刃收回了綁腿,縱身一跳,上了昨日潛伏的高樹,三步兩步便爬上樹頂。冉冉可以說使出了看家本事,藉着樹的高度朝寶塔躍去,不求一下子就落在最高層,只要能在塔上立穩就行。
“他又來了!”還是昨晚那個聲音,和着呼喊冉冉只感覺身下一陣腳步凌亂。
看準欄杆,冉冉伸出雙臂夠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第幾層,反正做了一個漂亮的翻身就旋了進去。
“怎麼來了兩個?!”冉冉剛站穩,正要擡頭數數還差幾層,就見一抹黑影朝着自己的方向飛了過來。
來得好快!冉冉想法一動已經被黑衣人扯在胸前,擁進了塔內。
“看好了,看好了,等他們一出來就放箭!”塔外的那個聲音竟然多了點兒小興奮。估計這幾日折騰下來,他已經輕車就熟,沒有新意了,今日突然多來了一個,反倒成了樂景。
“你怎麼來了?”慕容雲海輕輕扯下冉冉的面紗。低聲問道,雖然聲音裡有着淡淡的責備,卻聽得人心裡暖暖的。
“我來幫你……”聲音好小,連冉冉自己都聽不太清楚。
慕容雲海愣了一下,這還是他平生頭一次聽到有人說要幫助他。從師傅手中接下四方樓之後,他一直都是獨自面對所有的困難甚至死亡,沒有人說要幫他,也不會有人說要幫他,他是四方樓的天,四方樓的神,他給所有人的印象就是不可打敗,不可戰勝的。
眉眼一彎,他像勸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輕聲說道:“我去引開他們,你先走,我在陳府對面不遠買了一處院落,匾上題的雲落霞居,你去那裡等我。”
“不用,我已經把他們的機關都破壞掉了。”冉冉脣角一翹,得意地說道。
“什麼?”慕容雲海眼光一沉,伸手就捉起冉冉的右手。
不僅手上,就連白細的腕子上都是斑斑血點,那是彈簧反噬的力道。柔弱的手臂再快也快不過扣壓鐵板的彈簧,總會有躲閃不急時,被割斷處劃破的傷口。
“全是皮外傷,全是小傷口,不礙事,不礙事的。”冉冉一面試圖着抽出右手,一面笑着說道。這點兒小傷真的不要緊,對於她這種在死亡邊緣爬過好幾回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慕容雲海低着頭沒有說話更沒有鬆手,而是從懷間扯出一方白帕子小心翼翼地裹起冉冉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