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朝着女皇的方向稍稍探近了些身體,輕聲說道:“陛下可還記得入宮第一日,在勤政殿的側門旁,跪了一位懷中抱着先皇靈牌的宮娥,她就是春兒。”
眸光恍有微動,女皇嘆道:“眹想起來了,她從未央殿一路跪到眹的面前,說是先皇對她有恩,求眹將她留在宮中,替先皇守一輩子靈。”說完沉默一會兒,又轉頭問向冉冉:“你問春兒做什麼?”
冉冉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立馬恢復了面色無瀾,淡淡說道:“民女無意間聽宮娥談起過這個名字,一時好奇而已。陛下若沒有其他吩咐,民女告退了。”
那個春兒好像是服侍過先皇的宮女。她怎麼會跟自己結仇的?冉冉實在是想不通。
女皇倒進軟榻,面容略見疲憊,聲音恢復慵懶:“這幾日小心一點兒,謹言慎行,最好不要講話,青碧會從旁提點你,大典一過眹就會找個機會將你送出宮去,退下準備去吧。”
“遵旨!”冉冉將書案上的東西迅速地斂進包袱中,再擡頭去看女皇時,她已經手肘拄榻微合上了眼眸。
回到密室,燃上宮燈,冉冉將包袱鋪開在地上,裡面的瓶瓶罐罐每一樣都勾起了她對往事的回憶。冉冉揀起一隻方形瓷盒,小心翼翼的在眼底打開,一種熟悉的陰森感頓時從掌心流向了全身。盒子裡面裝的人皮,是剛剛從活人身上取下的完整皮膚,現在它泡在特質的藥水裡,散發着刺鼻的味道。這是冉冉最擅長的易容術,一副人皮就在她的擺弄之下漸漸起了變化……
“啓稟大人,鳳將軍有事拜見。”一名侍衛輕手輕腳地單膝跪在蘇慎言身前,輕聲輕語地稟告道。右相大人的冷峻是出了名的,但是像今天這樣冰冷中還帶着凜凜殺氣的模樣還真不多見。
“讓他進來。”沒有一絲溫度的話語說得侍衛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丞相的位置在將軍之下,怎麼說也該出門去迎接一下吧,怎好如此不敬。
“還不快去!”蘇慎言瞥到侍衛愣在原地沒有動彈,登時怒火涌了上來。
“遵命……”頂着一身冷汗,侍衛飛一般地跑出了園子。
不大一會兒,鳳流殤就跟在侍衛的身後踏進了園子。一入園中最先看到的就是蘇慎言那副鐵青的閻王面,此刻他正對着草地上的一灘血跡使着勁,大有一副要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挖出來的架勢。
“什麼時候發現人不見了的?”鳳流殤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那攤血跡。血跡已經幹了一大半,行兇之人應該是昨晚下的手。
“一個時辰之前。”蘇慎言冷冷說道。他辦完手中的事情就直奔冉冉的住所而來,不想卻看見這樣揪心的一幕。
“鳳某來的路上已經詢問過護城禁軍,昨夜皇宮附近沒有什麼異常,擄走冉冉的十有八九是宮裡的人。”鳳流殤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捻了點兒還未乾透的血液,送到鼻下深深一嗅,原本還凝重的眉心忽然一下打來了一半。這血,不是冉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