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霸着夜空,星月愀然無光,看樣子今晚還有雨。有人佇立窗前,許久了,像是盼這夜色更加濃重一般。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鳳流殤悽然一笑,翻出窗臺,腳間竟然沒有鋃鐺之聲。玄鐵雖然堅固,但是遇到摻了神奇礦石的短刃,它就像軟泥一樣,任人隨意切割。
輕騎警覺,但是對手太強,他們只算到有人來救,卻想不到一個帶着鎖鏈的重傷男子竟然可以在他們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鳳流殤矮着身子,輕輕地穿行在院落之中,對於赤臻的府邸他早已輕車熟路,無需硬碰硬闖出去,直接繞過防線悄無聲息地潛進了暗道。他若想走,沒有人能留得下,之所以肯停留三天只是想親自證實冉冉不會有事而已。
“少爺……”當看到鳳流殤的身影如約的出現在密道里,前來接應的四清激動得頓時淚如雨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將軍!”緊接着又刷啦啦地跪了一地隨行而來的鐵騎。
“都起來吧。”鳳流殤目色沉靜,絲毫沒有脫離危險後的鬆弛。
“鳳大人,讓您受了這麼多苦,屬下有罪。”垂手立在四清旁邊的赤臻眼珠一轉站了出來,隨即再次跪倒,頭磕在地,遲遲不敢擡起。
鳳流殤連垂眸瞧一眼都沒有,平淡的開口道:“你也是奉命行事,就算出了點兒意外也不是你能掌控的,繼續監視姬君長生,尤其留意一下他身邊的女子,如果發現有人對她不利,不用稟報,直接除掉。”
“是!”赤臻飛快地應了一聲,又磕了個響纔敢站起身來。
“這裡不易久留,天亮之前出城,姬君長生來一次不容易,絕對不能再讓他完好的離開。”淡然之中開始源源不斷地涌出滔天氣勢,那犀利中的一個邊角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慄。鳳流殤如海一般深邃的眸子,黑如曜石,似蘊藏了整個蒼穹,印象中優雅文弱的男子只頃刻間就收斂了所有溫存。
一抹朝霞,劃破晨曉,晴天朗日,歷歷分明。姬君長生怒視着地上已經碎成幾塊的玄鐵鏈,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在他身後跪了一地的輕騎侍衛,神色都是清一色的詫異與懊悔。
“回王爺,赤臻到了。”秦烈瞄了一眼門外,小心翼翼地回稟道。
前腳剛探進屋內,赤臻就立馬扯起一臉諂媚,俯身跪倒在地,趴在輕騎軍的屁股後面開始叫喚:“罪民參見靖王千歲,千歲、千歲、千千……”
“夠了!”姬君長生蹙起眉頭,冷聲打斷,“你給本王滾過來瞧瞧是什麼東西斷了玄鐵鏈?”
“是……”赤臻顫顫巍巍地應了一聲,不敢起身,就這樣跪着蹭到了靖王的腳前。
“什麼東西這麼厲害?”姬君長生點着腳尖,沉聲問道。
赤臻的雙眼幾乎貼在了斷口處,他看了看,想了想,回覆道:“除了墨雲海的寶礦,屬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如此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