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在這裡!”也不知道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喊了一句,直震得鬆動的山石几乎再掀起一次洶涌。
眸子張開一條狹縫,琴無傷平靜無瀾的眼裡多了兩條手腕粗細的繩索,緊接着順着其中的一條滑下來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來人在看到琴無傷的一瞬間,眼珠子差點兒蹦出來。
“怎怎怎,怎麼是你?”黑衣男子張大了嘴巴,舌頭幾乎打結的說不出話來。
“是我,快救人……”琴無傷垂眸瞧了一眼懷中蒼白的女子。
“怎麼會這樣……”黑衣男子正是銀火,他目露迷茫的接過半死不活的蘇冉冉,又瞥見兩人腰間緊緊相連的布條,腦子裡登時一片混沌不堪。
昨天說的好好的,天亮再登山,結果太陽還沒露頭,靖王就迫不及待的要上一線崖,連翻了五段峭壁,好不容易碰到一處平緩大家可以歇歇,還沒坐穩忽然從山背面斜衝上來一枚救急響箭,靖王立刻下令銀火帶上十個人一路繩索加攀巖硬是在晌午之前下到了事先估測好的位置。
“我只能帶一個……”銀火冷冷地說道,一雙戒備的眼睛飛快地在琴無傷身上打量了一個來回。
“知道……”琴無傷抓住另一根繩索,拔下短刃輕輕一揮切斷了連接在冉冉腰際的布條。
一切只能等上去再說了。銀火用繩子將冉冉捆在自己的背後,然後手腳並用,輕盈地就像一隻山猴,順着繩索馱着冉冉朝上爬去。
那個男人怎麼會在這兒?太詭異了!銀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就那麼近的與他對視過,他不敢想像如果王爺知道那個男人在這兒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莫名的興奮,莫名的期待,讓銀火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
琴無傷傷勢不輕,現在只能完全仗着不服輸的性子,抓着繩索踩着山石,一點一點的朝上挪着步子。在經過頭頂的缺口時,他不禁驚詫地皺起了眉心。
那裡已經沒有什麼缺口了,一樣東西剛好堵在那裡,看那一身青黑色的硬毛,不是那怪鳥已經被掏空的屍體還能是什麼。
仰頭望向銀火已經遠成拳頭大小的身影,琴無傷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現在到了夢醒的時候,他卻猛然發現,他仍在留戀着夢裡的一切。
手中的繩索突然有了上升的趨勢,琴無傷苦澀一笑,將繩索環繫腰間,乾脆以逸待勞任憑上面的人拉他上去。
圍在身上的獸皮磨着山石發出一路沉悶的聲響,背後的傷口就在這一片悶響中撕裂、流血、疼痛、麻木……
重新回到一線崖的腳底,琴無傷眼中沒有一絲生還的欣喜,反而沉靜得如同海面一般,深深的,好似永遠也望不到底。
相反,對面凜凜男子的眼底則盛滿了滔天的怒火,也顧不得什麼國體禮儀,姬君長生厲聲地對着琴無傷大叫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