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只覺得內丹裡涌現出驚人的元力,不斷地噴發出來,只需輕輕一揮手,這些惡鬼便統統得死。
而後面的惡鬼們仍蹣跚着撲上前來。
“不知死活的修羅鬼。”紫衣冷哼聲道。
紫光刀立即分成七股光影,分向身旁的七鬼腹中,光影沒入,立即炸開,頓時間,挫骨揚灰。
一羣鬼便遠遠地站在旁邊,目中有懼意,哆嗦問到:“你是什麼妖怪?怎麼這麼厲害?”
“妖怪?”紫衣冷哼一聲:“睜大你們的眼看清楚,本姑娘是天狐。”
“原來是隻天狐!”後面傳來一個嬌嗲的聲音。
紫衣回過頭,見到一雙藍眸子,金色長髮盤成了倭髻。
“是你?”
“沒錯,是我!”
那女子含笑,一雙媚眼笑得傾城。正是雅香坊那名胡人女子。
“認得我們扶桑鬼國的修羅鬼,你也不簡單。”那女子笑道:“不知,你要這月影石來做什麼呢?”
“這個你管不着!”
“哦,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走吧!”
女子香扇搖動着,扇面上畫着一條黑龍,猛然間奪扇而出,呼哮着撲向前來。
黑光一閃,紫衣只覺得勁風襲來,颳得人臉頰生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依稀聽到女子冷哼的聲音,說到:“蘇辛夷,你的女兒縱然是天狐,也敵不過我的黑焰龍神吧。”
記不清睡了多久,象是做了個長久的夢。
夢裡有腥風雪雨,亦有溫柔的聲音。
衆鬼狂舞着,鬼羣裡走出來個黑色的人影,修長的身高,看不清臉孔,身上的氣味卻很熟悉,輕輕地抱起她,將她救出惡鬼羣裡。
那些惡鬼,見了他,遠遠地散開來,彷彿很恐懼,而她,只覺得很安全,很溫馨。
“乖,好好睡吧。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你是誰?”
他只是笑,眼睛如黑夜裡的星星,眼角下方有一爛小小的痣。
“我會記得你的!”
“好!”
那聲音深沉,卻充滿了磁性。溫柔地輕撫着她的長髮,胸膛寬厚,象安全的港灣,真想在他的懷裡一直待着,直到永遠,永遠。
眼前突得變得赤熱,睜開眼,入目來的是陽光的顏色,金光燦爛,閃得人眼睛生疼。
紫衣忙地爬了起來,發現自己身在一片遼闊原野。身側是一條河流。河流旁蹲了個穿黑衣的人。
是他
嗎?夢裡的那個人?
黑衣人猛地回過頭來,露出一口大黃牙,喜道:“你醒了啊!”
紫衣一見那人就泄了氣,哀聲嘆道,又躺回到地上去了。
“臭老鼠,你不是走了嗎?”
正是老鼠天師。
他頗不好意思地撓着頭說:“本來是走了的,走到一半又覺得不夠義氣。然後我就回去找你了。”
“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高個子男人。”紫衣忙抓着老鼠天師問到。
“這個沒有啊!”老鼠天師被搖得頭暈,忙講道:“我回去的時候那羣鬼都不見了,你就躺在那裡,五彩玉石還在你手裡抓着,我以爲你死了呢!”
“那玉石呢?”
“我幫你收着呢!”老鼠天師老不情願地換出玉石來,還給紫衣。
後者拿到玉石後,對着陽光一照,只見裡頭流光溢彩,一團團的雲霧包裹着,象極了天空中黃昏時的雲彩,又象是夜空中的星辰,美得不可思議。
“真象是另一個世界。”老鼠天師不由地發出驚歎。
“難道是修羅鬼國?”
真的是修羅鬼國嗎?那麼美麗的地方,會是羣鬼亂舞的國度嗎?
揣着五彩玉石,心情頗爲失落地往回走。
汴州有四個城門,朱雀門,青龍門,白虎門,玄武門。
分別是依靠四方神而起名的。
此處是朱雀門外的荒野之地,往西方位走上二十里路,才隱隱看到了硃紅色的城牆,飛檐處有銅鈴被風輕搖着,發出陣陣悅耳聲響。
掐了隱身決,從士兵眼皮底下走進了城門。
城中已是黃昏,天邊有絲絲雲彩掛在當空。
人來人往,還是很熱鬧。
朱樓書寓是在玄武門的方向,也就是說,要走到朱樓書寓,必須要橫貫走完這坐汴州城。
縱是熱鬧,紫衣也沒有心思去看四處擺攤的小物什了,而是耷拉個頭,腦子裡想的都是那黑衣人的眼睛與氣息。
不知怎地,卻走進了一堆人羣裡。
鬧鬧哄哄,紫衣不禁擡起頭來看。
只見場地中央,站了個瘦高的男子,四十來歲,長得猥瑣至極,眉毛卻濃密,在鼻樑中間橫成了一條線,相朮學上講,眉毛過橋,此人必奸。
再看看那男子,穿了身藍色道袍,頭上戴着只短腳軟巾帽,正中處畫了個八卦圖樣,手裡也拿了一柄劍,一柄桃木製成的劍。
紫衣驀地一驚,看向那劍。
那道士雖說長得猥瑣奸詐小人樣,但卻
絲毫不惹眼。
真正惹眼的,是這桃木劍。
凡人看來,也不過是柄普通的劍而已,而妖鬼精怪若是看到這劍,只怕立馬就逃到十萬八千里外了。
那劍身上有一條細細的渠溝,上處卻散發出一股煞氣,這種氣息,是妖鬼們臨死時發出的急氣,沖天而起,氣息大的不可思議,看來,這劍,斬了不下千條妖命。
道士身側還站着兩名童子。
一男童,一女童。
男童身着青色小褂,女童通體紅衣。
只聽那道士吆喝道:“貧道清虛道人,從江西龍虎山而來,師從太山道人,路過汴州,籌一點盤纏,爲大家表演一場幻朮。”
看來,紫衣當日在花魁賽上的幻朮一露手,這汴州城內便真地掀起了一陣幻朮熱。
那道士猛地將桃木劍指向空中,另一手在胸前掐了個訣,食指豎在胸前,口中唸叨不停,又眼合上,猛地又睜開,將桃木劍狠狠地插入進童子胸口。
童子大叫一聲,直直地倒在地上,哆嗦不停,小女童亦嚇得滿目懼色,眼中流出淚來。
人羣裡頓時炸鍋了。
“殺人了,這臭道士殺人了。”
“趕緊去報官!”
“抓了這臭道士。”
那清虛道人忙地說到:“衆位莫急,這只是幻朮,幻相都是假的。各位請看,這地上的是什麼?”
衆人都往地上看去,只見地上慢行爬走的,竟是一隻通體純白的貓,和一隻黃狗而已。
此時黃狗叼了個瓷碗,往衆人面前走去,白貓亦是如此,往另一方向走去。
衆人都叫好,銅錢紛紛如雨而下。
道人眼中皆是得意之色。
那白貓走到紫衣面前來,猛地擡頭看向她,眼中一顆淚便滑下來,嗚咽着發出了一絲哭泣,將瓷碗放在地上,頭輕輕地拱着她。
“這小白貓怎麼了?”紫衣蹲下身來,輕撫它的背樑。觸及它的身體時,卻感覺熟悉至極,又說不上來。
黃狗聽見白貓的哭泣,亦跑過來,圍着紫衣不斷叫喚。
清虛道人見狀,忙地提劍上來,堆笑說到:“姑娘莫怕,這兩隻畜牲還欠管教,貧道這就趕走它們。”
說着,桃木劍一揮,白貓與黃狗露出害怕的神情,顫抖着退後了,眼睛仍是望着紫衣,神色盡是哀傷。
紫衣莫名也覺得傷感。
但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爲見不到黑衣人,所以纔會失落吧。
於是站起身,離開了人羣,往着朱樓書寓的方向走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