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溫柔鄉?那就是妓館了?”原以爲那丫頭會羞得滿臉通紅,結果相反,那丫頭居然兩隻眼睛都泛出光來。
“我不走,我要住在這裡!”蘇紫衣心頭一陣雀躍,終於找到了。妓館,那可是青丘老前輩們提到最多的地方,美人美酒,仙樂舞蹈。世間的溫柔,在此處皆可找得到。青丘老前輩在這裡是常客不說,更有幾隻老狐狸扎住在幾家妓館,一時間,名聲大噪,好是威風。
“你要住在這裡?”七皇子以爲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是,我要住在這裡。不去你那什麼王府了。”蘇紫衣一陣激動,把葉琳琅交待的話也忘得一干二盡了。
看着蘇紫衣那雙發亮的眼睛,七皇子一聲輕笑,這丫頭,不會心血來潮,好奇心太強了吧。這樣也不錯,越來越有趣了。
於是點點頭,招了招手,立即一個老鴇模樣的女人扭着腰肢過來了,見到七皇子,喜得眉開眼笑:“喲,七皇子,您可過來了,樓上的姑娘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您盼來了。”
看來這七皇子也是個風流人物啊。
蘇紫衣瞄了他一眼,見他露出一排大白牙,笑着說:“本王這段時間太忙了嘛,春娘,這位姑娘可就交給您關照了。”
這個被稱之爲春孃的女人看了一眼蘇紫衣,立刻愣住了。
那眉目,那眼角眉梢,那姿態神情,不由地令她想起二十年前一個故人。
“敢問姑娘芳名?”春娘小心地問到。
“我叫蘇紫衣,春娘叫我紫衣即可。”紫衣笑咪咪地答到,春娘四十來歲的模樣,雖是妓館老鴇,卻長了副慈眉善目,端莊秀麗的臉,看起來很令人親近。
七皇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原來是叫蘇紫衣,不是蘇小紫。這丫頭,還有多少是假的呢。
但見春娘深吸了口氣,小心問道:“不知姑娘是否認識蘇小蠻?”
姓蘇的人紫衣倒認識不少,但卻從來未聽過這個名字,於是搖搖頭回答到:“不認識啊,怎麼了?”
“太象了。太象了!”春娘不禁嘆了口氣道:“姑娘真正是太象我二十年前的故人了,只不過,這麼多年,也不知她去了哪裡,了無音訊啊。”
“春娘你是太過想念幫人了吧。”七皇子打了個岔,說到:“紫衣便在你這裡住下了,她想做什麼事情都由着她去吧,除了,不
許接客,明白了嗎?”
春娘忙點頭答應。
七皇子那扇子啪地合上,往蘇紫衣腦門上一敲,說到:“小丫頭,我有時間便來找你,你記得可別玩過頭了,知道了嗎?”
蘇紫衣一顆心早就飛走了,不知七皇子跟她說些什麼,只知一個勁地點頭。待以回過頭來時,七皇子已騎着那白馬遠走了。
春娘領着紫衣走到樓上的廳房裡去,路上遇見幾個姑娘,見了紫衣都笑着打趣:“喲,媽媽又領了個新妹妹來,長得可真出挑,可別把我們的生意搶跑了。”
春娘好氣又好笑地說到:“去.去,紫衣和你們不一樣,只是來這裡住上一陣子的。”
“那紫衣妹妹你可是女伎?”一個黃衫女子好奇地問到,睜着雙圓圓的眼睛看着紫衣。
“什麼是女伎啊?”紫衣問到,她只知妓女,並不知什麼女伎,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
“女伎與妓女當然是不同的。“春娘笑道:”妓女以美色侍人,而女伎除了美貌之外,必須能懂詩知書,懂音律,識丹青,曉詩詞,如果不能全知,精通一門也是可以。”
“那我豈不是什麼都不會!”紫衣聽了春娘一席話,心就涼了半截了。本想在這朱樓書寓大施拳腳,看來,是不可能了。
春娘一笑,看着眼前這個懊惱的少女,不知爲何,對這個陌生少女沒由來的覺得寵愛,輕撫紫衣的頭,柔聲道:“紫衣無需氣惱,書寓中的姐姐們才藝都還不錯,你要是覺得無趣了,就跟她們學學,就當是打發時間也好。你那麼聰明,春娘賭你一定很快就學得會。”
紫衣一聽春娘誇她,喜得尾巴都翹上天去了。更覺得春孃親宜近人,連帶着書寓裡的姑娘們也都順眼可親。
春娘領了紫衣,走到二樓走廊盡頭的小廂房裡。
安頓好紫衣,便下樓去招呼生意了。
這是一間小廂房,房中香氣嫋嫋,一股檀香的味道襲鼻而來,房中擺着精緻的傢什。波斯地毯,梨木小桌,沉木屏風,就有盡有。推開房側的一間小窗戶,望下看去,是一條熱鬧喧囂的街道,人聲鼎沸,川流不息。而再望向遠方,仍能隱隱看得到青丘山。
“要過好日子嘍!”蘇紫衣開心地往牀上一躺,聽着窗外的人聲,心就不禁歡悅起來。
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整整齊齊梳了個頭,才緩緩走下樓來。
這書寓裡漂亮姑娘這麼多,她可不能給青丘丟了臉。
扶着樓梯扶手走下去,只見大廳裡坐滿了前來消遣的客人。看來,這書寓倒是生意不錯。春娘正招呼着客人,突得看見一個紫衣少女走了下來。只見她已收拾整齊,頭上梳了個隨雲髻,斜插着個玉步搖,眉目間神采翌翌,脣齒間含情帶笑,引得不少來客都看直了眼。
蘇紫衣暗自得意,下巴揚得更高了。豈料腳下一滑,差點摔了一跤。
春娘看在眼裡,好笑地跑過來扶着她,說:“吃過早飯沒?來這邊吧!”
紫衣只見那桌子上擺了一桌的吃食,有冰鎮梨子,芙蓉糕,玉香丸子,雪蓮羹,看得口水直流,乍一眼看去,中間竟還有一隻烤得油光發亮的燒雞。
再也忍不住,手往中間一伸,抓起燒雞便往嘴裡送。
真美味啊,好吃啊,人生別無它求了啊。
春娘眼睛一亮,說到:“紫衣,你也喜歡吃燒雞?”
廢話,本姑娘自落地起,最愛的便是燒雞。應該是說,青丘每隻狐狸落地都是喜歡吃燒雞的,你見過哪隻狐狸不愛燒雞的嗎?
“小蠻也是很愛吃燒雞的!”春娘將手撐着下巴,陷入到無限沉思裡去了。
“那個小蠻是你什麼人啊?”蘇紫衣覺得奇怪,這蘇小蠻到底是什麼人,春娘這麼掛念着她。
“她算得上是我的恩人吧!”春娘一笑,回過神來,嘆口氣道:“小蠻是個很獨特的女子,恐怕早已忘記我了吧。”
“我認識她時,也不過才十八歲,當時,蒙她救我一命,又跟我一起開了這朱樓書寓,只是可惜,這麼好的女子,怎麼就得不到好的感情歸宿呢。萬事都是情惹的禍。”春娘說着,嘆了口氣,搖搖頭,便走開了。
蘇紫衣只覺得這小蠻似乎沒那麼簡單,也許,有可能是我們青丘的前輩呢?
吃完了整隻燒雞,只見前廳處一塊紅色紗曼拉了開來,露出來一小塊臺階。臺階上鋪着金色地毯,幾個穿着薄紗縷裙的女子手持着玉琵琶上來,一邊輕彈,一邊搖晃着身子,輕輕地舞動起來。
淡朱色的薄紗,露出緊實的小腹,白晰的雙臂露在空氣中,小腿晰長,手腕與腳腕都帶着叮鐺作響的鈴鐺,隨着身體的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響。黑髮完全披了下來,薄薄的朱紗飄在空中,端的是一種異國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