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才聽到席君買的死訊是心痛的不行,心痛之餘還有悔恨,若是自己多呆些日子,張亮哪有膽子去動席君買啊!出了兩儀殿他是越想越惱,把個心思全放到了怎麼收拾張亮上,至於當不當官什麼的全都扔在了腦後。
李二辦事向來都有效率,張成才前腳出門,後腳就下了旨意,派劉仁軌帶了五千人馬從萊州入海,到了之後聽從薛仁貴一人指揮,張成才聽到消息也是微微一笑,這張亮要能算計了薛仁貴和王玄策,這科學家的名號不要也罷。
張成纔回到了玉山家中,看看家裡出了奴僕就他自己,本來就缺少個說話的,還得爲個席君買傷神,這越琢磨越難受,乾脆進了玉山的山谷,想去看看自己來到大唐的地方,也好回憶回憶往昔的情形。
山谷離家不遠,張成才晃悠悠的走着就去了,越往裡走不知道爲啥越是想哭,就象是個孩子受了很大的委屈,這片山谷雖然啥也沒有,可自己到了這裡就象是回到了後世、回到了家裡。
路過熊孩子墳墓的時候過去祭奠了一下,自己來到大唐的第一個伴就這麼離開了自己,想想它渾身是傷的給自己報信,自己都覺得對不起它,怎麼就沒想到安排幾個人看着這裡。
進了山谷張成纔是放聲大哭,他是真的需要宣泄一下自己的感情,想想自己的父母,想想自己的女兒,眼淚是刷刷刷不停的往下掉,沒人知道他心裡的寂寞,哪怕是跟李敬菲兒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無法這樣痛快的宣泄自己的感情,只有這個地方他可以喊喊爹孃,也可以喊喊孩子的名字,多少次自己都想從這兒爬上山岩,看看是否能回家去。
他在這裡哭的正歡,卻看見有個人影站在了自己的背後,這一下他是猛的打了個激靈,口風一轉開始哭那席君買和熊孩子,感覺那人影好象沒什麼惡意,正想起來裝作剛剛發現遮掩過去,卻聽見身後的人先出了聲音。
“賢婿啊!朕有時真的很羨慕你,起碼你還有個地方讓自己哭上一場,可是朕卻沒這麼個去處啊!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兒臣張成才叩見父皇!”這動靜要聽不出來張成纔不如去死,李二的聲音那是做夢都要夢上三遍的東西。
“免了吧,今天就你我二人,就別要這些俗禮了。”
“父皇如何也來了山谷?”
“呵呵,你走了不久就來了密報,說是薛仁貴王玄策聯手拿下了張亮,現在正在押送回京,還有張亮的五百義子也讓他們給宰了,割了首級祭奠席君買去了,那五千兵馬倒是省了事了,朕接到消息就往你這裡跑,想早點告訴你,省的你小子一個不留神再偷跑到遼東去,到了你家說你來了山谷,就帶着侍衛過來看看你。”
“父皇錯愛,成才承擔不起。”
“你也別謙虛了,說句實話,你的能耐朕都有數,從貞觀三年咱爺倆認識,到現在咱們也是君臣際會十六年了,你爲了大唐立功無數,爲朕消滅了很多內憂外患,朕不管你是從哪來的什麼出身,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你對大唐對朕沒有壞心。”
“兒臣謝父皇信任。”張成才聽的是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李二到現在還想着自己的來歷,喜的是李二已經相信了自己的忠心。
“你一直不想當官,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要說是因爲懶我是不太相信,不過朕也不願意強求於你,羣臣之中你年齡最小能耐最大,和那稚奴又是師兄師弟,朕是怕你立功太多,以後稚奴沒什麼東西封賞給你啊!”
“兒臣謝父皇關愛,父皇大恩,兒臣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成才就不能不領情了,自己這年齡不大立功不少,而且哪樣都夠封侯拜相,李治將來一旦登基,只怕是沒了啥能封賞自己,當大臣當到了那個程度,也就只能給杯毒酒賞死而已,看來這李二是有心壓着自己,害怕他自己駕崩以後李治容不下張成才這個權臣,會動了念頭起了殺意。
“好了好了,不是說過今天咱們只談心不講這些俗禮嗎?”
“這,兒臣不想做官,其實是怕摻和到太子魏王他們爭奪太子之位的紛爭裡,我當年從這個山谷出去,一沒親朋二沒故舊,吃喝用度全靠自己,真要是讓他們拉下了水,出了事情只怕是沒人會救我這個小人物,所以才藉着懶惰躲避而已。”張成才這會也覺得不用再瞞着了,反正事都出了。
“那你怎麼就敢肯定朕會讓稚奴當這個太子,又怎麼肯定太子魏王會一起輸掉?”這事估計押在李二心頭也是塊大大的石頭,搬不開這個石頭恐怕到死都會天天的惦記着張成才。
“父皇是身在局中當局者迷,那太子魏王相爭,若是面和心不合也就算了,可是他倆一母同胞卻又針鋒相對,都是要把對方能死才能滿意,爲人父母豈能眼睜睜看着出這種人間慘劇,只有立了晉王,才能保住三個孩子的性命,這點事情兒臣如何看不明瞭。”
“你說的這些我倒是也有耳聞,你也不是沒有說過,可要說你現在能看透到這個程度我倒是相信,可放到十多年前就有點匪夷所思,記得你收那敬兒爲徒之時,好象就打上了稚奴的主意。”李二努力的回憶這過去的點點滴滴,覺得張成纔剛剛的回答有點說不過去。
“父皇啊,你記事咋跟記賬一樣啊!”張成才忽然鄙視的看了看李二,不無幽怨的埋怨了一句。
“嗯!此話怎講。”
“哎呀父皇,你記賬是自己欠別人的從來都記不住,別人欠自己的從來都忘不了;您記事是自己說的話從來都記不住,別人說的話從來都忘不了。”張成才心說話這事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這當女婿的就埋怨你這個老丈人幾句吧。
“奧!朕怎麼沒發現自己還有這個習慣?”
“父皇啊,當年在魏徵的府上打賭,您老人家輸給了我一兒一女當徒弟,您可還記得自己說的話?”
“這個!!!賢婿啊,不是朕只記得你說的話,是這年代久遠朕實在想不起來說過什麼了啊!”
“父皇,您當時說,除了太子和魏王,您的兒子兒臣可以隨便挑,這皇后娘娘就這麼三兒子,我不挑晉王我挑誰啊!”
“就這麼簡單?”李二想哭,想媽媽,困擾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問題,就是因爲自己忘了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就這事李二可沒少費了心,光讓袁天罡給張成纔算卦就得算了幾百遍,哪曾想這晉王居然是自己給人家挑出來做的徒弟,心裡這個屈啊!!!!
“有什麼複雜的嗎?兒臣到了長安無依無靠,自然想找個粗點的腿抱,您當時對兒臣肯定也看不上眼,那魏徵又鐵了心的不管閒事,屋裡就咱們四個人,我不想辦法湊乎皇后我湊乎誰啊?可她三兒子讓您給霸佔了倆,父皇我還能有什麼選擇啊,這事好象不復雜啊!”
“那敬兒呢?爲什麼不選長樂要選敬兒?”
“您以爲我不想啊!那次臨江池詩會孔大人可曾跟父皇說起過?”
“倒是提過,怎麼了?”
";我是先問了長樂公主想收他爲徒,她寧願捱揍也不願意,我有什麼辦法啊!";
“這個!”李二聽到了這裡,登時沒有了脾氣,心說話這特麼的也太有戲劇性了,老子猜了十多年,爲了這點破事也頭痛了十多年,還以爲這小子能掐會算呢,哪曾想是自己魔怔了弄迷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