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煦的風拂過山坳,帶動着百草微微的搖擺,一輪滿月靜靜地懸掛在夜空,皎潔的月光落在山坳裡,一直鋪向遠處的山林,而在這月色下,一座簡樸的木屋靜靜地坐落在山坳的最深處。
姜若雨背靠着木門,坐在同樣木質的地面上。由於沒有窗,唯一的明亮也就是一束束從門縫處落進來的月光,但是卻不足以讓木屋裡的黑暗消失一分一毫,不過卻隱隱約約可以看清他握在他手裡的匕首的輪廓。
咔咔聲在黑暗中響起,姜若雨在握着匕首的手慢慢的划動着,不過一邊划着,伴隨着的竟是這樣的話語。
“靠,木老頭這個鳥蛋,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弄一個這樣的木屋來困住我,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全他媽是松木,刻兩個字都費勁。”姜若雨罵了句葷話,匕首也悄然間消失在他的手中,他站起身,藉着門縫看着屋外的空曠,不知不覺間想起了兩天之前被困住時放出去的小小的老鼠,不禁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小頓鼠找到了璇璣沒有,若再晚一會看我回去不把它烤了。”
由於姜若雨沒有通過奇門鎖陣,而被木老頭關在了這件木屋裡。
而這間木屋看似簡單,實則不然。整間木屋每一個角落都被木老頭是加了陣法,無法用力氣破開。
“哥,若是你想把小頓鼠烤了,我看你就別想出來了。”
如銀鈴般的聲音從門外擴散開來,恰好接上了姜若雨的自言自語。
這 熟悉的聲音讓姜若雨沒有感覺到任何突兀,藉着月光看清了門外突然出現的女孩,想也沒想立刻說道,“璇璣,親妹兒,我這不過就是在開個一個人的玩笑罷了。”
“不信。”
“那好吧,我承認.......”
“承認什麼?”
“承認你哥我在吹牛嘍,我哪敢把你的小頓鼠烤了啊。”
人在屋檐下,怎可不低頭,雖然那是姜若雨的親妹妹,正是如此,他也知道,那隻小頓鼠對璇璣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數息之後, 嘎吱~松木門伴隨着能讓人感覺到牙酸的聲音緩緩而開,明亮的月光肆無忌憚涌進了屋子,同時也涌上了姜若雨的臉。
“還是璇璣好,知道哥哥我在裡面無聊,這就把門給弄開了,不得不說,鳥蛋老頭的奇門鎖這麼厲害卻被你輕輕鬆鬆弄開了,妹兒,你更厲害。”雖然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明亮的月光讓姜若雨感覺眼前花花的,但是這句話他立刻就說了出來,他可是知道,眼前的空氣中還蘊含着一絲惱怒,屬於璇璣的。
璇璣笑了笑,在月光的映襯下,本來很美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冷,不過嬌美的面龐在這夜晚中依舊顯得那麼明媚。
“哥,走吧,無成大哥還在城裡等着我們呢。”
“就知道你無成大哥,卻不知關心一下你哥從木屋黑暗中恢復過來心!”說着,姜若雨還連帶着嘆了一口氣,那表情要多悲傷有多悲傷。
姜璇璣可是知道他的心尺寸是有多麼的大,不過這次卻沒有埋汰她,反而是溫柔到極致,“咱們還走不走啦,哥。”
“額,當然要走啊,要不然無成會發飆的,不過無成這個名字真有用啊。”前半句話還好,後半句聲音卻很小很小,他就一直都弄不懂,無成這個書呆子似得面具男哪裡好,竟然他的妹妹那麼在意。
花草依舊在輕輕地搖曳着,姜若雨和璇璣在月光下拖着長長的影子,消失在了山坳的盡頭。木屋裡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位瘦瘦的禿頭老人,月光落在了他那光禿禿頭頂,彷彿落在了銅鏡上,泛着銀色微光。很是明亮。
在月光下,他的眼角抽搐着,看着松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只見上面寫道
——姜若雨關押在此,執刀留念。
“鳥蛋老頭,我還會再回來的,不要太想念我,哈哈。”
一聲狂妄的大笑在空曠的夜色中漸漸傳開,爾後一聲一聲的迴盪在空曠的山坳裡。
當這句話傳到禿頭老人的耳中時,他輕輕地摸摸了自己的頭,眼角的抽搐更是明顯了,小崽子,我哪裡像鳥蛋了........老人咆哮着說道。
不過這句話姜若雨當然是聽不到了,他帶着璇璣早已溜得飛快,爲的就是不給禿頭老人還罵的機會......
翌日晌午。
巨大的城樓“猙獰"的矗立在眼前,兩個大大金色文字鑲嵌在銅製大門上方五尺居中的位置,大氣的書寫着這座城的名字。
"干城!什麼破名字,可惜這霸氣的城門了。"說着姜若雨還可惜似的搖了搖頭。
身旁的璇璣秀美微皺,嘆了口氣,“哥。”
“啥事,妹兒?”
“那個,”說道這裡頓了下,璇璣卻有點不忍心了,不過卻怕他哥繼續的....丟人。
“那個字讀作乾,乾坤的乾,這叫乾城。”
“額,”姜若雨尷尬的用手捎了捎頭,不過卻厚着臉皮很淡定的說道,“我就說嘛,這麼有名的地方,怎麼會有一個那麼草率的名字。”
姜若雨記得小的時候,是他教璇璣識的字,可是他現在想不通,爲何璇璣所識的字比他還多。
不過,不得不說在他那厚臉皮的幫襯下,他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
璇璣輕輕地皺了皺繡眉,表示無奈。她哥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很對的,比如說乾城的確是一個很有名的地方。
乾城據說在壺州的大地上已經佇立了兩千多年,算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古城,煙樓酒肆,青磚竹瓦,倚奇門山而建,卻沒有山城的閉塞,反之繁華之茂名揚千里。
“你說將來咱家門口若是有一個這樣的銅門,會不會很好。”
姜璇璣美目瞪了姜若雨一眼,她恨不得給他哥一巴掌,他們倆現在窮的就剩饅頭錢了,還大門?
“你們兩個站住。別看了,就是你們。”
一聲厲喝讓兩人緩緩的停下了腳步,姜若雨指了指自己,又瞧了瞧走過來的守城兵。
“我?”
“對,看你們這模樣貌似要進城吧,不過今日城是進不了了,改日再來吧!”守城兵也很客氣,畢竟這是乾城,每日慕名而來的閒人雅士數不勝數,他可不想也不敢壞了這座城的名聲。
姜若雨沒說話,璇璣卻是問道爲什麼。
“這是乾城的規矩,每日進城人數在三千以內,三千之外,不許再進,今日三千人已滿,我看二位明日再來吧。”守城兵瞥了眼璇璣旁邊的姜若雨,心中暗歎,這麼美的姑娘,身邊竟然跟着一個這麼“猥瑣”的男人。
其實只要不是很儒雅或者魁梧的男人,在美麗的女子身旁都會黯淡無光,何況這是璇璣,更何況那是大大咧咧的姜若雨。
守城兵話音未落,一個金光閃閃東西被姜若雨漫不經心的丟到了守城兵的手裡。
被突然飛來的東西嚇了一跳的守城兵剛想呵斥,不過在看的手中的東西之後,頓時呆住了,用姜若雨常用的話來說,那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了。
“城主金令!”守城兵很是驚駭,下意識的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蹦了出來。
原本週圍稀稀兩兩出城門的人,在聽到城主金令的一刻,都飛速聚集了過來,將姜若雨這裡圍成了一個方圓兩仗的圈,而且每個人都是很渴望的眼神,看向守城兵手裡金光奪目的東西。
不得不說,越是大的城市,人就越喜歡以圍觀當做一種樂趣。
不過,姜若雨卻說了一句很淡定話,差點沒讓衆人背過氣去。
“聽說這玩意在乾城很值錢,想試試,請問,用這個能進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