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見王文泉在那猶豫,賈老狐狸登時嗅出了一絲味道,知道王文泉又起了愛才之心,想把甘寧留住。他眼睛一眯,把頭往王文泉耳朵邊一湊,低聲勸道:
“此人兇頑成性,毫無信義,萬萬不可輕信啊!”
聽完了賈詡的話,王文泉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卻沒有下達啥命令,只是把眼珠子衝着趙雲撇了過去。
趙雲見王文泉一個勁的瞅自己,知道這是想聽聽自己意見,他沉吟了片刻,走到正中把拳一抱,朗聲說道:
“主公,此人雖然武藝出衆、水性極好,卻言而無信翻臉無情,雲以爲,賈先生之言甚有道理,還請主公納之!”
趙雲賈詡倆人說話的時候,王文泉就一直盯着甘寧的臉色,見他被趙雲賈詡一陣評價後,原本白白的臉龐已然羞的通紅,知道這娃還有廉恥之心,心中一動暗暗想道:
‘甘寧這個時候應該是幡然悔悟想立功名先投劉表後投黃祖啊!怎麼會?莫非是嫌棄老子的出身不成?’
想到這裡,王文泉眼睛一亮,心裡登時有了主意,就見他把眉頭一皺脖子一擰,衝着賈詡就翻了個白眼,而後走到甘寧身邊,把個甘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個四五遍,突然一捏下巴,很是疑惑的說道:
“不能吧!怎麼說甘將軍也當了不少年的水賊了,就算不懂的做人的道理,可盜亦有道的道理他也應該懂啊!不該是個無信之人啊!”
他一邊說,一邊裝模作樣的瞅了瞅甘寧的臉盤,看了好一會,纔拿門牙把嘴脣一咬,失聲嘆道:
“莫非,甘將軍是閒我王文泉不是朝廷命官,不願與我爲伍不成?”
雖然剛纔賈詡趙雲對甘寧喊打喊殺,可甘寧的心中是一點懼意也沒有。
在他看來,自己殺人如麻作惡多端,就是拉出去砍了那也是死有餘辜,這輩子死在強盜手裡,也算是從哪爬起來的從哪摔了下去,心裡倒也沒啥埋怨。
可王文泉話一出口,卻由不得他不驚,因爲對面這位的話雖不多卻如未卜先知一般,把自己的心事給剖析的清清楚楚,恰似一支利箭直指自己的心口。
在這一個瞬間,甘寧原本羞紅的麪皮猛然變得慘白,嘴裡不自覺的蹦出來一個滿含驚訝的‘啊’字,待感到自己失言,他趕緊把頭一歪,極口否認道:
“某沒你說的那麼好,你也不用在這裡和某套近乎,想讓某跟着你混,那是根本不可能,你要殺便殺,請勿多言!”
自打甘寧脫口說出那個‘啊’字,王文泉心裡便已經有了數,知道自己已經說到了甘寧的心裡,見這娃死鴨子嘴硬不肯認賬,王文泉不由得從嘴裡呲出一個‘戚’字,而後掛着一臉的鄙夷,很是不屑的說道:
“劉表,座談客爾,曹操攻呂布,表不爲寇,官渡之役,不救袁紹,此自守之賊。以表之才,若在盛世,可爲三公;放到如今,就憑他多疑無決的秉性,也是個無能爲也的鼠輩!你想投他,那還真是打錯了算盤!”
“啊!”“這!”
王文泉話音一落,甘寧不由從嘴裡崩出來一個‘這’字,可讓他想不到的是,王文泉身邊的賈詡也掛着一臉的驚愕,硬生生從嘴裡也喊出了一個‘啊’字。
就在他猶豫着是不是該先開口的時候,卻見賈詡已然對着王文泉深深的一躬:
“主公所言,真是一語中的,極爲精闢!極爲精闢啊!賈詡拜服,賈詡拜服!”
見賈老頭如此激動,王文泉心裡那叫一個樂啊,心中暗道:
‘這本來就是你們那夥子人說的好不好啊!爺就是組裝了一下,提前拿了出來,你至於這麼激動嗎?’
再瞅瞅甘寧,見這娃雖然也是一臉驚愕之色,卻沒有表示出啥拜服的意思,知道他還沒有服氣,乾脆謙虛了一聲扶起賈詡,對着甘寧繼續說道:
“我觀劉表,慮既不遠,兒子又劣,原本便非承業傳基者,現今爲了廢長立幼,更是將兵權盡皆交與了蔡氏,此乃取亂之道,即便沒有外患也必不能久也,更何況荊州北有曹操東有孫權乎。”
劉表的所作所爲,甘寧也不是沒有耳聞,只是因爲打定主意要去投他,沒有去想那麼深。
待聽罷了‘王文泉的高論’,甘寧登時覺得自己原本的打算確實有點失於計較,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深以爲然的表情,可在那表情之中卻依舊掛着一絲的不甘心。
甘寧的表情變化王文泉自然也看在了眼中,見他在那悶着頭咬着牙的不肯言語,知道甘寧已然心動,只是對劉表還存着那麼一絲的幻想,嘴裡也不肯認輸罷了。
見此情形,王文泉把胸一挺,把頭一昂,努力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在賈詡趙雲接近崩潰的注視下,把衣袖一甩,帶着一臉的感慨,不無憂慮的嘆道:
“劉表雍容荊楚,坐觀時變,保境安民、兵戈不起,士之避亂荊州者,皆海內之俊傑也;表尚不知所任,況將軍一水盜乎!”
說到這裡,王文泉把嘴一閉,兩眼直勾勾的盯着甘寧不肯挪開。
在他看來,自己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甘寧要是再醒不過神來,那就真沒留着的必要了,乾脆拉出去砍了算了。
果不其然,聽完了王文泉的話,甘寧登時也明白了過來,劉表本來就是守成之主,奉行的是保境安民,沒有一絲爭霸之心。
因此,人家劉表就是要用,也是用一些治理民政的文人。現如今荊州連治國之才都散落民間不受重要,更何況自己是個當過水賊的粗人呢!
就這麼個情況,自己若是去了,先不說劉表會不會收納自己,就算是劉表不計較自己的出身勉強給個官做,也不可能得到多少信任,就更別提重用自己了。
想到這裡,甘寧只覺得腦袋瓜子豁然開朗,渾身上下不由一顫,看向王文泉的眼神也從開始時的輕蔑突然變成深深的仰慕,連那顆從進門就高高昂起的頭顱,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