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有些疑惑地站起來向窗沿走去,而金毛在此時已經用他的兩隻小爪推開了窗子,頓時一股涼風涌了進來。
楚天秋仔細盯着金毛,見其趴在窗沿上,小頭不停地向窗外伸着,接着又回頭看着楚天秋,一雙小眼睛骨溜溜的轉着,用一隻小爪不停地指着窗外。
“你想出去?”楚天秋試探着道,他現在終於知道剛剛自己爲什麼會覺得金毛相比之前有些不同了。
楚天秋初見金毛之時,他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幼獸,除了眼睛能發光之外,別無特殊,甚至連走路都顫顫巍巍,眼神之中,更是沒有任何神采,而現在,金毛不但身手矯健許多,眼神之中,不但透露出了一絲智慧,甚至閃現出一絲人性化。
難道之前的那次脫毛竟然是次進化?
金毛也不知聽沒聽懂楚天秋的話,只不停比劃着,眼神中,似乎還透露出一絲焦急。
楚天秋臉色漸漸鄭重起來,“難道金毛在向我傳達什麼信息?”楚天秋心中忽然生出一個這樣的念頭。
他以前曾聽說過,有些靈獸在某些方面天生遠超人類,能人所不能,難道金毛,是發現了什麼嗎?
一念及此,楚天秋將金毛捧在手上,顛了一顛,感覺金毛的身體似乎沉了不少,伸頭向地下看了看,隨即稍運靈力,便從房間一躍而下。
而在楚天秋落地的一瞬間,那發出的片刻聲響,卻是剛好掩蓋了離他不遠處的一條漆黑小巷中,發出的一絲異常的響動……
金毛的耳朵突然動了一動,然後從楚天秋的手掌之中一躍而下,撒開小腿奔跑起來,楚天秋暗運靈力跟在後面。
片刻之後,金毛鑽進了一條小巷中,在如墨的漆黑中,它的兩隻眼睛如同燈籠一般,發出綠色光芒。
沿着小巷又跑了片刻,金毛終於停了下來,不停地踱着小步,焦急地不停地回頭看着楚天秋,“吱吱”地叫着,楚天秋趕忙加快速度跑了過來。
看見楚天秋過來,金毛立刻轉過頭,對着巷子的一邊“吱吱吱”叫着。
楚天秋藉着淡淡月光和金毛眼睛泛出的光亮,隱隱看見那是一個大門,黑暗中看不清顏色,但依稀可見是個富貴人家的後門,甚至樣式有着一點熟悉。
楚天秋看着金毛圍着這大門,不住地走來走去,似乎很是焦急的樣子,心中有些不解,他不知道金毛將他帶到這兒來是爲了什麼,但它似乎是想要到這戶人家去。
“你不會是嘴饞了,想到這富貴人家來偷吃東西吧。”楚天秋一把將金毛抓了回來,這深更半夜,他總不能私闖民宅吧,雖然他不認爲這窮鄉僻壤有人有實力抓住自己,但他還是十分同意上官雲河的話,少一事總比多一事好,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
金毛見楚天秋不搭理他,小臉上似乎產生了一絲怒容,口出發出“咕咕”的叫聲,在楚天秋手掌中不斷掙扎着,似乎十分生氣。
楚天秋見金毛的這副樣子,頗感好笑,將其抱在了懷裡,輕輕撫摸着,金毛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口中“嗚嗚”了兩聲,似乎十分委屈的樣子。
看着金毛的這副表現,楚天秋心中有些震驚,但對它的喜愛,卻是更加深了。看了大門一眼,楚天秋剛欲轉頭回去,突然想起,這條小巷,不就是今日他和菱兒去參加迎仙會經過的那個小巷嗎,難怪自己會感覺有些熟悉。
楚天秋腦海之中,回放着今日與菱兒一起在這裡走過的情景,腦中突然一動,隨即臉上出現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本來往回邁的腿,卻是向相反的方向邁去。
而在楚天秋消失在巷尾的時候,那扇大門後面,卻是漸漸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個小畜生有些古怪,明明都已經掩去了身上的氣息,也屏蔽了靈力波動,竟然還能發現我們。”黑暗中,一個輕輕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哥,怕什麼!大不了一劍殺了那小子,又能怎樣?何必一路窩囊被追到這裡來!”這時一個較爲年輕的聲音頗爲不滿地道。
“大哥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小子廢話什麼!”一個粗獷的嗓音厲聲道。
這時那大門之上的院牆之上,突兀出現了五個身着黑衣的身影,掩映在夜色間,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好了,別吵了!我們纔出來沒多久,可還是靈罰部的重點關注對象,一旦這裡有平民死亡或失蹤,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我們,你難道又想去雷獄了不成?”那被稱爲大哥的人道。
聽到“雷獄”二字,那人似乎有些被嚇到了,但似乎心裡仍有些不服氣,嘀咕道:“我們到這裡來,不就是想趁着各大宗派招收弟子之時,發那些前來宗門參加測試的弟子的橫財嗎?這本就是邢宮關注的重中之重,多殺一個平民又有何妨?”
“你小子來勁了是吧,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大哥會帶着你這個窩囊廢?你要是不服氣,幹完這票,拿着你該得的趁早滾蛋!”那粗獷的聲音怒道。
“都閉嘴!”那被稱作大哥的人見那年輕人似乎還想說話,頓時一聲呵斥,兩人瞬間不敢再出一言,片刻之後,語氣有些鄭重地對那年輕人道:“小松,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看似盛世太平,實則暗潮洶涌,我們幾人既無權又無勢,修煉的天賦也是平平,現在更是進入了刑宮的黃色名單之中,連加入一個小宗派也不可得,不說在這個靈士世界上有所作爲,就是單單活下來,也要用盡全力,正因如此,我們萬事都要小心!”
“這個世界的刑法雖由邢宮主管,但靈士之間自有靈士之間的一套規則,邢宮不可能去妄自打破,而且,打這些新弟子主意的又何止我們這一幫人?所以我們即使專挑那些來宗門測試的弟子下手,只要不傷及性命,邢宮即使知道,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眼神突然有些森寒,語氣陡然一變道:“但你若因此不將邢宮放在眼中,甚至欲在此處對一個凡人下殺手!你要是找死,我們可不陪你!到時別怪我不講和你父親的兄弟情義!”
那年輕人見大哥似乎真的生氣了,再也不敢出聲,微微低下頭去,大哥見此,也不再對其多說,轉過頭來,自懷中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了一旁的一個壯漢,道:“老三,這是迷幻蝶的粉末,趁那小子不在,我們趕緊過去,將那大個子迷暈,然後守株待兔。”
大漢伸手接過,點了點頭,眼神有些兇厲地掃了一眼一旁的年輕人,怒哼了一聲,接着雙手一張,輕盈地一躍而下,剩下幾人,緊緊跟上……
月光下,楚天秋緩緩地往回走着,他的臉上,是一抹不同尋常的微笑,那微笑,青澀、委婉,彷彿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要在月色下與那夢中的人兒相會。
楚天秋的眼睛,盯着他的手,他的手中,此刻卻是多了一抹紅色,月光下,發出淡淡的光芒。楚天秋將那抹紅色舉起,對着月光,細細地看着,那紅色是如此通透,如此濃郁,讓得他的臉上的笑容更加地深了。
那抹紅色,就是今日菱兒不忍舍下的那隻紅色手鐲,爲了買下這隻手鐲,楚天秋可是大半夜吵醒了那商鋪老闆,忍受着其聲聲責罵,又多花了一倍的價錢纔買來的。
楚天秋看着手鐲,彷彿都已經看到了菱兒收到時有多開心了,楚天秋哼着歌兒,不知不覺間,客棧已出現在了眼前。楚天秋自脖間扯出了空間扳指,將手鐲鄭重地放了進去,準備明天一早送給菱兒。
楚天秋步伐輕快,朝着他房間的窗戶所在的地方走去,此時客棧早已關門,人都已熟睡,他自然是怎麼出來的就還怎麼進去了。
楚天秋剛來到窗戶下面,原本安靜地縮在小腹處的金毛卻是突然一動,隨即扒開楚天秋的衣服,縱身跳了出來,擡着小頭,不住地朝着楚天秋所在房間的方向“吱吱”叫着。
金毛的叫聲急促而焦急,彷彿是一聲聲警告一般,楚天秋臉上笑容頓時不由得收起,目光謹慎地看着房間的窗戶。金毛三番兩次的異常表現,不可能沒有原因!
“大哥,那小子回來了,但那小畜生似乎又發現了我們,他現在好像不敢過來。”客棧裡,一個房間裡的窗戶旁,一個掩映在黑暗中的人,輕聲對着輕鬆躺靠在一旁的牀上的男人道。
“不必着急,繼續觀察,他遲早都是要上來的。”男人鎮定自若地道,地上,一個男人只穿着一件輕薄睡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躺着,呼嚕正響。
“小小年紀,就有空間靈器,希望你家族的財力,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