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軍都將失敗的怨憤朝着千惠子爆發出來,日本人真是卑劣的民族,男人不敢承擔承認,倒把責任推給了女人。因此到了二十一世紀後,日本已是風光不再,一日不如一日了,這是一個不敢正視自己的民族。
林瀟自然是當仁不讓地站了起來,擋在千惠子前面,他的手腕一翻,亮出了兩柄軍刺,就想將這些殘兵敗將都收拾了。他現在已經緩過勁來了,收拾這些日軍散兵遊勇,沒有多大的問題。他最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小日本喜歡虐待女性,就應該遭到懲罰。
可是千惠子卻拉住了他的衣袖,向着他不住地搖頭,神情裡充滿了祈求。她低聲說道:“不要,他們都是混蛋,難道你要跟混蛋一樣的層次,一樣的見識嗎?”不等林瀟掙脫,就拉着林瀟像一陣風似的跑的沒影了。看得那些日軍頭暈目眩。
千惠子和林瀟跑出了很遠,漸漸地天已黑下來,佇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黑魆魆的高山,山上隱隱透出亮光,看來這是這山裡的人家正在生火做飯呢。林瀟他們這時又感到胃裡提抗議了,渾身筋疲力竭的。
林瀟說道:“千惠子,咱們也一時走不出大山,不如就到這山裡找戶人家落腳,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給我們安排一些晚飯吧。這時候,就是想打獵也沒招了。不過我們這身軍服不能穿,得脫下來。”
千惠子哼了一聲:“你怕什麼?這裡是皇軍的轄區,這裡的百姓也是皇軍的順民,我們軍人是保護百姓的,爲什麼見着百姓卻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再說了,我們不穿軍服,穿什麼,難道讓我們赤身裸體嗎?”
林瀟笑笑:“不用那麼幹淨,只要不穿外面的軍服就行了。千惠子你不瞭解中國人,你這種裝束指只會引起他們的敵視,招致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你的中國話說的不好,最好別開口。”這讓千惠子更是老大的不高興,她也不相信。
千惠子因爲反感林瀟,性子執拗,誓死不肯脫下軍服,林瀟沒有辦法,只得建議她到村外等候,自己進村去尋找食物,然後再找個樹杈安歇一夜吧。可是林瀟在前面走,千惠子卻是一步不拉地跟着,絲毫也沒將林瀟的話當成一回事。
“嘭嘭嘭——”林瀟敲響了一家有燈火的人家,“老鄉,請開門,我們是過路的,錯過了投宿的時間,請讓我們進來歇歇腳好嗎?”
“對不起,夜深了,我們不留客,請你自便吧。”好半天,屋裡才傳出來有人的聲音,但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這讓千惠子很愕然,在她看來,日本人遇上了這種情況,會是很好客的,這裡的百姓怎麼這麼不通人情呢?荒郊野外,還能讓客人到哪裡去露宿呢?
“大爺,我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只是我們一天沒吃飯了,就請給我們一些殘羹剩飯好嗎?我這裡有大洋向你買些食物,大爺,我們不是壞人,請您開開門吧。”林瀟還是很和氣地說道。
“嘎吱——”一聲,緊閉的院門開了一條縫,一張滿臉都是皺紋的老臉露在門縫裡,藉着油燈的
燈光,老人看清了門外的林瀟。從門縫裡塞出一包食物,“家裡沒別的東西,只有地裡種的地瓜,就給你們充充飢吧,不要錢。山裡人家有錢也沒處使的,你還是拿回去吧。家裡太小,你還是到別處去看看吧。”
可是林瀟還是堅持着將一塊銀元塞到了老人的手裡,老人很感激,連忙道謝,這時,他忽然看到了林瀟身後一身日軍軍服的千惠子,嚇得臉色登時大變,“你,你,你們是日本人?”他指着千惠子問道。
“大爺,我們不是日本人,我們是——”誰知,林瀟的話還沒說完,院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差點將林瀟的鼻子撞扁了。林瀟倒退不迭,一下子撞在了千惠子高聳的胸前,千惠子惱怒地訓斥道:“八嘎——”
屋裡再次傳出老人的聲音:“媽巴子的,老子的地瓜就是喂野狗也不該餵給你們這些東洋狗。小老兒這般年紀算是瞎眼了。”林瀟無言以對,說了不讓千惠子來,可是這女孩太固執了,這會兒被人一頓臭罵,真是不好受。
那老頭罵着罵着,還將那塊銀元從牆裡扔了出來,“拿回你的臭錢,別以爲我們中國人都稀罕你們的錢。咱家就是餓死窮死,也不想要你們骯髒的錢,快滾,呸呸——大半夜的真倒黴,碰上這兩個喪門星。”銀元擦着千惠子的頭頂飛過。
千惠子勃然大怒,付錢吃飯已是天經地義的,飯還沒吃到嘴,倒被人一頓臭罵,中國人怎麼會這麼野蠻。她嬌叱一聲,撲上來就想一腳踹開大門,是林瀟死死拉住了她。還好,還拿到了一包地瓜,林瀟很佩服老人的骨氣,可是千惠子卻是怎麼也吃不下飯了。
他們連着走了幾家,家家如此,甚至有的人家根本就沒有人聲,對於他們的要求無聲無息。山村太小了,只有七八戶人家,老人的罵聲幾乎傳遍了整個山村,誰也不肯接納這對年輕人。或者說仇視日本人,誰也不肯讓他們進去。
千惠子臉色黯然,心底無限地沉重。她原先相信宣傳的皇軍統治區就是一片樂土,百姓安居樂業,但是這裡卻是人人仇視日本人。林瀟拉着千惠子,不住地勸慰着,帶着她來到了村頭一處破舊的山神廟,這裡荒草叢生,嗖地一下,一條野狗從牆洞裡竄出來,順着牆根跑了。
因爲猝不及防,把千惠子嚇了一跳。可是林瀟卻說:“這是狼。”千惠子登時毛骨悚然,白天遇上狼還不可怕,可是夜裡就難說了,尤其是狼羣,忍者也得退避三舍。她不由得貼緊了林瀟的身子,林瀟笑笑拉着她的手。
草叢中還有東西窸窸窣窣地遊走,千惠子更是緊緊拉住林瀟的衣服,她已看清這是一條好大的蛇,月色下鱗片閃着銀白的光。女孩子都怕蛇的。即便是金庸筆下的女俠黃蓉也是怕蛇的,那玩意看起來就是邪惡,好惡心。
林瀟卻是手疾眼快,嗖地飛出一支飛鏢,就看到草叢裡一陣驚風亂卷,刷啦刷啦的猛響一陣,一條大蛇像根樹棍似的豎起了頭顱,接着重重地落下,尾巴亂掃一陣,不動了。林瀟莞爾一笑:“今晚的夜宵
有菜了,不用光啃地瓜了。”千惠子卻是噁心欲吐。
林瀟也不客氣,就在山神廟廟堂裡掃出了一塊空地,用那些枯枝落葉重新燃起一堆篝火,還手腳利索地將那條肥肥的大蛇斬掉腦袋,剝皮切成一塊一塊的蛇肉,放在瓦片上燒烤起來,沒過一會兒就冒出了青煙,散發出濃濃的香味。
篝火映紅了千惠子癡呆的臉頰,千惠子正在想心思,林瀟逗着她說:“小姐,這可是上等的山珍海味啊,平常是吃不到的,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品嚐哪?不然你就只有去啃地瓜了。”千惠子卻是置若罔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村子裡雞飛狗跳,就是老人的喊聲和小孩的哭鬧聲,寂靜的山村變得人聲鼎沸起來。千惠子爲之一愣,就聽到有日本人在兇狠地喊話,還有槍托砸在人身上的聲音,皮鞭抽打的聲音。山村裡鬼哭狼嚎。
林瀟眼睛瞪了起來,就要去看看究竟,千惠子卻一把拉住了他,“這些都是刁民,和皇軍大大的不合作,對我們大大的無禮,讓他們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你就安心吃你的飯吧。”沒想到這時的千惠子竟然捧着地瓜大嚼大咽起來,看起來胃口很不錯。
“你放屁!”林瀟憤怒地第一次對着千惠子破口大罵,“這些都是善良的百姓,都是我們中國人,我怎麼能坐視他們的生死不顧。是啊,你是日本人,所以你的同胞在我們的國土上燒殺搶掠,你可以不聞不問是嗎?千惠子,你哪裡還像個軍人?”
“你,你,你竟然罵我?”千惠子好半天轉不過彎來,“爲了這些素不相識的老百姓,你竟然不惜對我破口大罵?林瀟,難道我在你的心目中,連這些陌生人都比不上嗎?你太過分了!”
說着,千惠子忽地站了起來,和林瀟怒目對視着。這時村子裡忽然傳來了槍聲,還有女人的哭聲和日本人狂野的淫笑聲。千惠子的臉色也變了,林瀟怒視她一眼,推開了她,就像外面飛跑出去。千惠子愣怔了好一會兒,纔跟着跑出來。
到了外面,千惠子一看就傻了,整個村子七八戶人家,家家都籠罩着大火,男人女人都在和日本人拼命,那些天真的孩子則倒在血泊中,還有一堆堆的日軍脫光了下身,撅着屁股在那裡忙活着,人堆中不時傳出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那是女人痛苦的慘叫聲。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在幹着傷天害理的事。
千惠子整個地傻了,“這就是我們的軍隊嗎,就是我們驕傲的皇軍,就是千里老師付出生命救助的同胞嗎?這些人那裡是軍人,就是野獸,我們的軍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哪裡是現在才這樣的,日本軍隊從來都是燒殺淫掠,所過之處就是一片血海、火海。
這時就看到一條身影衝過去,從地上撿起一挺機槍,端在手裡,對着這一堆堆的日軍就開火了,“噠噠噠——”“噠噠噠——”那身影轉着身子,不住地開火,打得日軍像糞坑裡的蛆蟲一樣不住地翻滾。還有男人操着自家的火槍對着擁擠的日軍摟火了,一打就是一羣日軍慘叫着倒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