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秀明的挑戰書風波還沒有過去,第二天一早,熊貓中隊駐地的飛行員們就被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給打擾了,一躬三輛吉普車,身後還跟着一輛運兵車,車子上的士兵一個個都帶着白色的袖套,袖套上“憲兵”兩個字顯得很是扎眼。
坐在第一輛車副駕駛位置上的正是軍統昆明站的毛主任,或許是因爲上次來飛虎隊抓張正吃了虧,現在他帶的人清一色的憲兵,清一色的***,更何況,他有着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是奉命來對陳泰文實行隔離審查!
“喲,這不是毛主人嘛?是什麼歪風把您給吹來了?”張正此時正將熊貓中隊的隊員集合,安排今天的作訓任務,看到氣勢洶洶地毛主任,張正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地對毛主任說道。
對於毛主任這個人,如果之前沒有恩怨的話張正可能會選擇對他客氣點,但是既然已經將這個人得罪的死死的了,那麼態度好與態度壞其結果都是一樣的,那麼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喲呵,是張隊長啊,我來這裡的意思難道你不明白麼?是我自己來,還是你親自來?”
同樣的道理毛主任也明白,因此他連車都懶得下,直接坐在車上點了一支香菸,白了張正一眼之後將腳擱在了車子上說道。
“啪!”
只不過毛主任的香菸剛剛點燃放到嘴裡,他的臉上卻突然捱了一記皮鞭,一條血絲出現在毛主任的臉上,連帶着他口中的香菸也打落在了地上。
一言不合就打人,張正這個舉動讓毛主任愣了半天,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才清楚自己竟然被打了。
“你,你你!你們還愣着幹什麼!他膽敢阻撓執法,將他一起帶走啊!”反映過來的毛主任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走到憲兵隊長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
那憲兵隊長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今天他們跟着毛主任來這裡是對陳泰文執行隔離審查的,憲兵負責帶人和維持秩序,毛主任負責審查工作,現在毛主任被打,讓他們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有些人能抓,有些人不能抓,身爲憲兵隊長他還清楚的很的。
“報告,毛長官,張正隊長的做法是正確的,違反紀律的是您,我會將剛纔的情況記錄下來,如實稟報的。”
憋了半天,他一個憲兵隊長哪邊也得罪不起,如果剛纔張正真的沒有理由亂打人的話,那麼他們絕對會代表部隊執行紀律,但是,雖然毛主任好死不死在這裡抽菸呢?這種情況之下,憲兵隊長也只能選擇秉公辦理了。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違反紀律的是我?我白捱了這一皮鞭還要承擔責任?你眼睛瞎了吧?”毛主任感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衝着那憲兵隊長怒吼道。
他記得他之前也沒得罪過憲兵隊的人啊,難不成張正認識這名憲兵隊長不成?
“你確實是瞎了眼,敢在燃油倉庫附近抽菸,如果引發大火我看你有幾個腦袋!剛纔就算老子槍斃了你也沒人會說我什麼,不信你問問這位憲兵隊長!”
張正臉上帶着冷笑,手中的皮鞭指着旁邊的禁菸標誌和危險警示牌,又指了指旁邊房間內的數個大油桶對毛主任說道。
毛主任順着張正的皮鞭看去,果然,就在他距離他僅僅幾米遠的地方赫然掛着禁菸標誌,幾個大油桶也隱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得,這一鞭子怕是白捱了。
“行了行了,哪個是陳泰文,立馬跟我們走!我們要對他進行隔離審查!”毛主任知道自己理虧,如果再在這件事上折騰的話,估計自己還得吃虧,索性直接進入正題,準備帶人走。
在陳泰文回來飛虎隊報到的時候張正就提醒過陳泰文,接下來或許會有隔離審查,這個環節是絕對不能少的,哪怕是他張正,從敵佔區回到飛虎隊同樣也要接受隔離審查。
而張正擔心的是,因爲自己跟毛主任交惡的原因,毛主任對待陳泰文或許會有一些不公正,甚至會耍些小手腳。
“陳泰文!”
“到!”
“你跟着這位毛主任去接受政治審查,審查結束後立馬歸隊!”
這是程序問題,張正沒有拒絕的理由,哪怕是反抗也是沒有用,當初唐老頭子曾經給外面負責守衛機場的駐軍下過命令,沒有他的認可任何人都不準放這個毛主任進來。
現在毛主任出現在自己眼前,顯然唐老頭子在隔離審查這件事上也不敢馬虎,既然如此,張正索性將陳泰文叫了出來。
看到張正還比較識相,毛主任冷哼一聲,示意憲兵帶人,只不過當他剛要上自己的吉普車的時候,張正卻走到了他的身邊,將腦袋湊到毛主任耳邊說道:“毛主任,如果我這位小兄弟有任何不公正待遇,下次你家或許會挨日本人炮轟的。”
“嘶。”這是**裸的威脅,可以說沒有任何掩飾的威脅。
面對張正這句話,毛主任也只能冷哼一聲,帶着陳泰文趕緊走人,這飛虎隊彷彿是他的剋星,在這裡多呆一分鐘他都覺得不安生。
“張隊,泰文不會有事吧?”看到軍統的人離開,邵雲鋒皺了皺眉眉頭問道。
張正搖了搖頭,剛纔的一番恐嚇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畢竟如果是在飛虎隊內部,他還能有發言權,但是出了飛虎隊,一切都難說了,變數太大,而自己又將毛主任得罪的太狠,接下來怎麼個局勢,張正還真不清楚。
車子一路搖晃,做在後面的運兵卡車內,陳泰文看着四周荷槍實彈的憲兵,嘟囔着嘴說道:“至於麼,老子又不是犯人,還派這麼多人看押。”
確實,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的話,來兩個憲兵把他傳喚走,履行一下手續也就行了,但是這一次,陳泰文卻享受到了被重兵保衛的場景,這事不得不說蹊蹺。
其中一名憲兵戰士見陳泰文是個飛行員,便嘟囔着說道:“兄弟,你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喏,我們是憲兵。”
“就你多嘴!”
這名戰士話纔剛說完,他們這個押解小隊的小隊長便瞪了一眼那戰士,隨後,整個車廂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很明顯,這個小戰士傳遞出來的消息應該就是今天這事情的關鍵了,得罪人,而且還強調憲兵,陳泰文的額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憲兵。
要說毛主任那邊的話,整個飛虎隊估計都得罪他了,他能做出什麼來陳泰文都不稀奇,畢竟之前張正的事鬧那麼大,毛主任要是對飛虎隊沒意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至於憲兵....
“不對,之前好像確實跟憲兵鬧的不太愉快。”
經過仔細的梳理後,陳泰文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當初宋澄被昆明賈家的賈齊騷擾,自己一怒之下找上門去,結果失手將賈齊的命根子一槍給崩了,自己也被弄進了警察局的大牢。
李海洋得知消息後便帶着一羣朋友趕來救援,然後引出了憲兵,再然後,唐老頭子霸氣出場,似乎讓憲兵那邊的臉面不是那麼好看。
現在自己從日佔區逃了回來,相比隔離審查是毛主任找到了憲兵大隊,兩方通力合作的結果吧?
想到這裡,陳泰文的臉上不禁帶上了一絲苦澀,知道這一次栽到軍統手裡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汽車一路顛簸,陳泰文也不知不覺在汽車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昆明附近某處廢棄的寺廟外面,寺院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守嚴密,陳泰文被押着往裡面一走,頓時便發現這個寺廟已經被軍統的人改成了一個個的審訊室。
按照軍統特務的指示,陳泰文在一張凳子上坐下之後,便開始了無聊的等待,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似乎軍統的人也不忙審查陳泰文,陳泰文連續問了幾次之後,得到的回覆總是再等等,領導在忙之類敷衍的話。
此時的毛主任確實很忙,忙着會見一個陳泰文的老熟人,也忙着從陳泰文的這個老熟人手中收受一些好處。
“那麼毛主任,我就回去靜候佳音了?”一番長聊和算計之後,賈齊用陰仄的目光瞥了一眼寺廟大堂方向,他知道,那個他恨之入骨,毀了自己一輩子的人就坐在那大堂裡,這次他和自己的父親賈榮來這裡就是爲了親手毀掉陳泰文。
只不過賈榮和賈齊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們不來找毛主任,毛主任也不會輕易讓陳泰文就過了這一關,軍統是什麼地方?白的可以變成黑的,黑的可以塑造成英雄.....
“賈兄放心,您二位的託付我放在心裡了,現在,我可得出去會會那個陳泰文了。”毛主任心滿意足地收起手邊的小黃魚,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端茶送客這是規矩了,賈家父子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見事情辦成,賈家父子也樂呵呵地從後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