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六章.龍化州

終於到了龍化州。

鎮東關有專門負責接待的官員, 做好入境登記後,三哥交待留在船上的有關人員工作後,就帶上我, 並一部分隨行的吳越官員, 騎馬隨着契丹的接待官一起, 先行前往契丹的都城---龍化州。

契丹是一個以戰鬥立國的尚武民族, 爲了培植強勁的武風, 契丹人傳統的作法就是把每次對外攻伐獲得的包括人口在內的戰利品直接獎賞給有功的將士。

公元902年四月,耶律阿保機率兵四十萬征伐河東、代北,即今山西中部和北部一帶, 攻下了州城九座,俘虜人口九萬五千人和數不清的駝馬牛羊等牲畜, 這次戰勝所獲的大量人口和財產主要都歸於阿保機個人所有。於是, 這一年的九月, 耶律阿保機便在西拉木倫河的南岸營建了一座屬於自己私有性質的州城,名曰龍化州, 用以安置在戰爭中掠奪的俘虜。

耶律阿保機916年正式建國,就是在龍化州城東金鈴崗,築壇舉行盛典,龍化州正式成爲契丹國的政治中心,一直到遷至裡都(上京)前, 這裡都是最高統治者發號施令的地方。

契丹的傳統習俗是東向而尚左。龍化州由西城和東城兩個部分組成的。按契丹制度, 西城爲尊, 也就是內城, 又稱皇城或子城, 東城爲卑,也就是外城, 又曰郭城。中國古代的城是爲了專門保護君主而建的,所謂“築城以衛君”。但住在城裡的君主又需要工商等下層民衆來奉養,於是便又另外築一個外城來容納這些從事各種生產作業的下級民衆,這種外城也叫郭城,這就是城郭一詞的由來。

龍化州成爲耶律阿保機的根據地後,又於904年擴築了龍化州的東城,這是因爲隨着對中原作戰的節節勝利,有越來越多的中原漢人源源不斷地被充實到這裡。這些被俘虜的漢人是奴隸,是私有財產,在契丹貴族們的眼裡與牛馬沒啥分別,對待逃跑或犯罪的奴隸,有着非常殘酷的刑罰,而奴隸的死亡是無須上報官府的。爲了防止他們逃跑,最初被俘的漢人,也大多被剃髮,以區別與中原人氏。

但真是這部分漢人奴隸,給以畜牧業爲主的契丹人,帶來了各種先進的生產耕種技術,在龍化州附近開墾了許多田地。阿保機能統一契丹諸部和建立契丹國,在很大程度上是靠這裡的農業生產爲後盾。

實際上,龍化州的東城也就是皇城,是契丹人聚居區域。西城,也就是郭城,是漢族和其他民族聚居區域,故也稱漢城。

從鎮東關到龍化州的一路上,綠意蔥蔥,連綿的草原上放牧着成羣的牛羊,藍天白雲,異國風情讓我分外雀躍。可惜一大早,小白就顧自飛走了,不然,我騎着馬,旁邊盤旋着一隻雪白的海東青,這樣的威風,一定會讓那個契丹官員也心服口服吧?我看他雖然是滿面笑意,有問必答,但卻是隔着一種無心的淡漠。

一大早,我剛起來梳洗時,小白突然飛到旁邊,將我放在桌子上的小金魚耳環叼走了一隻。然而,不顧我的呼喊,飛走了。留下我,鬱悶地看着只剩一隻的耳環。

越往前行,大片整齊的農田出現了,不時能見到有人在田間勞作。這讓初到契丹的胡圖圖吃驚不小。不管今生還是前世,在我腦海中的,契丹就是一個茹毛飲血的野蠻民族-----至於爲嘛沒將美人老師也歸入其中,呵,呵,他大概是個意外......嗯,何況他兇性大發的時候,還會打我屁股!

路程不短,中間在路旁驛站停了多次,換馬、歇腳、飲食……開始,我還興奮地執意要自己騎一匹馬,顯擺自己也能騎馬。那契丹官員總是微笑着回答我還有多少路程的問題:快了,快了……可是天色漸晚,還是前路漫漫,我忍不住在馬上東倒西歪地打起瞌睡來。

三哥無奈地嘆着氣,下馬,伸手將我抱過他的馬去,在身前安置好,對契丹人說:“讓大人見笑了,這是我家中小弟,因羨慕貴國風彩,執意跟來……”我在他懷中,不滿意地嘟嚷:來找我老師的,尋他們太子來的-----被三哥使勁地擰了一記,很痛,可是我實在太累了,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嘟嚷着夢周公去了。

第二天中午,當我在陽光中醒來時,已身在龍化州城內同文驛中,這是負責接待外國使節的迎賓館,旨在“蕃客辭見,讌饗送迎”。

我沒有找到三哥,水根說他一早就去會見官員了,並讓水根轉告我:老實呆在館中,不準到外面去。

其實,三哥若是不加這一句,我可能真的就老老實實呆在屋子裡,休息。畢竟第一次騎這麼長時間的馬,我的屁股和大腿,又酸又脹,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可是,他加了這一句麼-------

在房中,吃過水根端來的飯菜,其他人已經在廳裡吃了。我在館內逛了一圈,發現此館的風格有點像照中國官府常見的“三合院”格局的建築羣,有宴會場所, 有許多宿舍建築,貌似可容納許多人。

休息了一個上午,我身上的痠痛漸漸消失了,便禁不住有了活動活動手腳的念頭。只是一靠近館門,便有穿着胡服的侍者,很謙恭,又很禮貌地示意我調頭,往回走。

對於不能、不許、不準做的事情,我實在有着十二分的渴望------你不讓出去,難道我就沒有辦法了麼?

一盞茶後,胡圖圖已得意洋洋地走在大街上了,這種小問題怎麼可能難倒我呢?這個世上本沒有路,路都是要靠自己闖出來的!

剛上岸時,三哥已向契丹官員打聽清爽:……太子隨皇帝夏捺鉢去了,不在龍化州城內,此刻留在城裡主持事務的是皇后、二王子和宰相。最讓我覺得好笑的是,那官員將他們的帝、後分別尊稱爲天皇帝、地皇后,這不禁讓我笑個不停,被三哥暗中掐了好幾把。

其實,我口中雖然喊着想老師,但聽到他不在龍化州城內,反而鬆了口氣。畢竟非請自來,萬一,他一見面,就要考查我功課呢?

同文驛設在外城,也就是漢城內,這裡居住的大部分爲漢人。龍化州最早的漢人是戰爭中被俘虜的奴隸,但因中原連年戰亂,尤其是幽州劉仁恭、劉守光父子的殘暴統治,百姓紛紛外逃,其中有一部分就逃往相對較安定的契丹境內。其時,耶律阿保機已經起用了很多漢人官員,比如原爲劉守光幕僚的韓延徽,在他們的建議下,善待這些漢人,爲其定配偶,這些漢人不僅爲契丹開耕了大量的荒地,而且帶來了各種先進的生產技術,形成了一個繁榮的龍化州,並因此吸引來了各方商販。

漢城內除有南北向大街外,還有東西向的橫街。大街交叉路中央建有市樓,市樓是監督和鎮守城內居民的據點,附近還設置有工商貿易活動的市肆。城內設有不少縣衙,以管領城內及其附近定居的漢、渤海和其他各族,並建有專爲接待外國使臣的同文驛,還建有專供回鶻商販居住的回鶻營,因着應天大明地皇后述律平的關係,回鶻人在契丹有着較爲尊貴的地位。

在市肆裡交易的大多爲漢人,以並汾、幽薊口音的居多。與李多多相處多時,我對這些口音並不難懂,只是有一樁事,讓人非常不解:他們不收錢,只收布帛。對我掏出的銅錢,一率微笑着搖頭拒絕,也不肯多加解釋。

在幾次被拒絕後,我一咬牙,從懷中摸出老師給我的金葉子,XX的,這個總該有用了吧?可是……又一次被拒絕後,我暴怒了:“看清楚-----這是金子!是金子!是耶律倍的金子!這都不要,你們還想要會什麼?”

回答我的是:附近的人們四散而逃……我正面對着眼前一堆無主的貨物發愣----難道說,老師的名字這麼有威力?這些東西都白送給我了?其實,我也就看中了,幾串有趣的石頭珠子,還有那把看上去很精緻的小刀……爲嘛,都跑了呢?

終於有人來爲我釋疑解惑來了----

隨着一陣吆喝,集市上的人羣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兩位官差模樣的人,便出現在我面前。其實胡圖圖一踏入市肆,因容貌、服飾迥易當地人,早已有人報與市樓上的監督者。我的一舉一動,早入在別人的監控中,卻不自知。

契丹建國之初,國內貨物交易多以皮毛、布帛結算,原因是契丹沒有自己的貨幣,而外來的銅錢也是受管制的。即使後來,耶律阿保機發行了如“神冊通寶”這樣的自鑄幣,但數量很少,並不用於貨物流通,更多的是作爲貴族們財富的象徵,有點像現代的紀念幣。

對於金、銀製品更是禁止平民擁有,違禁者處以嚴刑。所以一見我拿出金葉子,衆人倒如見了催命符一般,避之不及。可是,胡小八不知道呀,所以還愣在當場。

來的兩位都是窄袖襦衫,腰間繫着褡膊(一種腰巾),黑靴,卻是一契丹人,一漢人。那骨架粗壯,長臉、大顴骨的契丹人,先衝着我嘰嘰咕咕地嚷了一通,可惜,任他眼瞪得如牛眼,口水四濺,我一個字都沒聽懂,只好不解地回瞪着他。

旁邊那個小個子的漢人就不滿意了:“呔,說你呢,小子,大人問你話呢----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跪下回話!”

切!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想讓小爺下跪?憑啥?就憑你們……”

那小個子咻地蹦到我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讓我看-----這倒真看清楚了,長得可真難看,掃帚眉,塌鼻子,豁牙,還長了一顆黃豆大的黑疣在臉上。

我厭惡地伸手,扇開他呼吸間透過來的牛羊肉腥臊味,卻冷不防被劈手奪走了,還攥在手中的金葉子。啊?搶錢的?

只聽那小個子尖着嗓子喊:“是金子,大人,這小子身上果然藏着金子!”邊將手中的金葉子高高舉起示衆。

嘿,光天化日,還有這般明搶人錢的?你是官差,就可以搶人金子啦?我不由心頭怒氣,金子是咱的命,你這不是搶我的命嗎?居然還搶得這般有理?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用頭將那小個子拱翻在地,迅速從他手裡奪回金葉子,順便還用力地在他身上踩了一腳!又晃過迎面撲來的契丹官差,拔腿就跑。

這裡的人,倒沒有圍觀的壞習慣,早在官差出現前,我剛拿出金子,就先跑了一半,等官差出現,剩下的一半,也跑了。原本熱鬧的集市,瞬間變得冷冷清清,倒如現代城管要來了一般。

我邊跑邊喘氣,邊在心裡咒罵:這都啥跟啥呀?美人老師,你家,咋跟個強盜窩似的……

5.五.我要拜你爲師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48.第九章 咫尺天涯40.第一章.探春宴58.第十九章.避難14.十四.重陽50.第十一章.草原相遇66.番外(二)37.三十七.曲終人散63.第二十四章 烏雲重聚48.第九章 咫尺天涯62.第二十三章.夢13.十三.學習69.敬告各位讀者39.吳越篇後記:小白菜呀,淚汪汪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25.二十五.陌上花開20.二十.表兄表弟45.第六章.龍化州11.十一。後怕39.吳越篇後記:小白菜呀,淚汪汪46.第七章.誤闖回鶻營57.第十八章.射鬼箭17.十七.紅船16.十六.重陽63.第二十四章 烏雲重聚17.十七.紅船1.一.我不要做人!46.第七章.誤闖回鶻營32.三十二.失憶?35.三十五。偷聽32.三十二.失憶?55.第十六章.家宴60.第二十一章.煩惱57.第十八章.射鬼箭60.第二十一章.煩惱26.二十六。結仇47.第八章 “英勇不屈”的胡圖圖1.一.我不要做人!34.三十四.忍者無敵40.第一章.探春宴28.二十八.刺客52.第十三.醫巫閭山18.十八.遇險32.三十二.失憶?62.第二十三章.夢68.第二十七章 新年68.第二十七章 新年3.三.哥哥們,是用來奴役的11.十一。後怕37.三十七.曲終人散45.第六章.龍化州13.十三.學習33.三十三.失憶是一種流行44.第五章.鎮東關34.三十四.忍者無敵15.十五.重陽1.一.我不要做人!29.二十九.鸚鵡洲21.二十一.天縱奇才29.二十九.鸚鵡洲19.十九.才脫虎口,又入狼窩?52.第十三.醫巫閭山55.第十六章.家宴11.十一。後怕53.第十四章 阿魯敦于越15.十五.重陽13.十三.學習51.第十二章.江湖必殺技12.十二.和解52.第十三.醫巫閭山65.番外.前世?44.第五章.鎮東關40.第一章.探春宴3.三.哥哥們,是用來奴役的60.第二十一章.煩惱24.二十四.冬至---進宮23.二十三.催歸57.第十八章.射鬼箭25.二十五.陌上花開7.七.中秋風波.瓦肆勾欄31.三十一.使宅魚22.二十二.“真理”在胡圖圖一邊23.二十三.催歸52.第十三.醫巫閭山56.第十七章.出征26.二十六。結仇40.第一章.探春宴14.十四.重陽12.十二.和解35.三十五。偷聽38.三十八.曲終人散(2)30.三十.鸚鵡洲(2)61.第二十二章. 我要回家6.六.美人老師和他的擁泵們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7.七.中秋風波.瓦肆勾欄68.第二十七章 新年58.第十九章.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