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魎的話好似晴天霹靂,我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同時一股燒天的怒火在我心頭萌生,我拳頭攥的“咯吱”直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秦槐魎“哼”了一聲說:“你用這般語氣和我說話,我再說十遍也是如此,祖汐薇和李子沐下個月初一,在新靈眼門總部完婚,我在這裡向你發出邀請,地址我發給你手機上。”
說罷,秦槐魎就掛了電話,並且很快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短信上詳細記述了靈眼門的方位,是在太行山深處,一處叫九夢嶺的地方。
除了地名,坐車到什麼鎮,然後往什麼方向走多少裡,短信都有詳細的記載。
看到這短信,我一刻也坐不住了,提起自己的揹包就準備出門。
我走到客廳,郎芊墨正端着一盤菜從廚房出來,看到我這模樣,她一臉奇怪的表情問:“師父,你這是要去幹嘛?”
我沉了一口氣說:“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出發,去一個九夢嶺的地方。”
提到九夢嶺,郎芊墨不由“咦”了一聲。
我問他:“你去過?”
郎芊墨立刻點頭說:“我在很小的時候去過,我記得那山上有一個道觀,道觀裡有一個老頭兒,長的面目可憎,一雙蜥蜴一樣的眼睛,特別的嚇人。”
“我那會兒隨爺爺住在道觀裡,一看到他我就哭。”
“那個老頭兒老來得子,有一個跟我差不多歲數的兒子,叫李子沐,我記得特別清楚,他經常帶着在我道觀裡玩,我們在那裡住了好幾個月,爺爺才領着我離開。”
這郎芊墨和李子沐有過接觸,我總算找到一點她和李子沐之間的聯繫。
我問郎芊墨:“你還記得,你們那會兒去九夢嶺做什麼了嗎?”
郎芊墨想了一會兒說:“那會兒我哥哥的魂魄有些不穩,眼看就要散掉了,爺爺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那個道觀,就帶着我去了,我哥哥的魂魄在那個道觀住了幾個月,就好了。”
那個道觀,絕對有問題。
郎芊墨很快又道了一句:“我不是說過,我們搬了很多次家嗎,這個搬家的主意也是道觀裡那個嚇人的老道兒告訴爺爺的,說只有這樣才能躲避鬼吏的追捕,而一般的鬼差又奈何不了我們。”
我好奇問爲什麼?
郎芊墨說:“因爲鬼差追捕鬼物的期限是四年,如果四年內鬼差無法捉到目標鬼物,鬼吏就會出動,所以我們每次不到四年就要搬一次家。”
“我們換的地方,就有會新的鬼差負責,這樣又可以拖延四年,還有操控紙人的方法,其實也是那個老道兒點撥我之後,我才學會的。”
我就說,憑藉郎芊墨自己摸索,絕對無法掌握的那麼熟練。
我看着郎芊墨問:“你爲什麼不早說。”
郎芊墨一臉驚訝問我:“怎麼了,你這麼兇幹嘛,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問題大了去了。”
難不成九夢嶺的道觀也和魔淵的怪物有關係!?
郎芊墨問我什麼問題,我沒有回答她,她又繼續問:“你快點說,到底怎麼了,大晚上收拾東西去什麼九夢嶺啊。”
此時伍嘉琪站出來道了一句:“你怎麼跟你師父說話呢,目無尊卑!”
被一個小女孩兒說,郎芊墨也不好發脾氣,只好笑了笑道:“好吧,那咱們現在就出發,我這就去廚房把火給停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給方悅也是打了一個電話。
此去需要有人開車,如果租車有很多的不便。
方悅接了電話聽到我的請求,立刻興奮道:“是有任務嗎,終於,終於我又可以出任務了!”
方悅這些年被閒置,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可心裡肯定不舒服。
我道:“你現在就開車到幹休所來這邊接我們吧!”
方悅答應了一聲,不到二十分鐘就過來了。
此間,郎芊墨問我吃不吃飯,我搖頭,現在我什麼也吃不下去。
伍嘉琪和她倒是一個人吃了一點,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了,我們就去樓下等方悅。
我們剛到樓下,方悅的車就過來了。
他看過我給的地址後,也是“咦”了一聲說:“這不是原來靈眼門最大的一個分部,太清殿的地址嗎,現在改名太清宗了嗎?”
我問方悅,是不是去過。
方悅點頭說:“年輕的時候隨秦師父去過一次,那會兒祖家大小姐的父母還在,太清殿還隸屬靈眼門!”
我問哪裡的修者,實力如何。
方悅道:“爲首的老道士應該是紫氣了吧,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聽說那裡有人煉化仙身,現在多半還是紫氣水準吧。”
說罷,方悅又問我:“對了,張兄弟,我們此去太清殿要做什麼?”
我道:“搶婚!”
方悅“啊”了一聲,然後一臉驚愕地看向我:“搶婚,搶誰的婚?”
後排座位上的郎芊墨也是不由向我這邊看來,伍嘉琪扔掉遊戲機看着我道:“我這麼大,還沒搶過婚的,我之前只在故事裡聽過,我們搶誰的婚,爲啥要搶婚啊?”
我說:“我師姐祖汐薇可能在秦槐魎的脅迫下要嫁人了,我要把她搶回來。”
伍嘉琪立刻“哼”了一聲道:“是你未過門的那個媳婦嗎?竟然有人敢搶你的媳婦,我定饒不了他們。”
伍嘉琪一臉憤憤不平。
郎芊墨那邊則是皺了皺眉頭道:“師父未過門的妻子要嫁給別人,這要傳出去,我這個做徒弟的也有點丟臉,再說了,你若是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將來我要是跟你了,你怕是也保護不了,所以這次搶婚,我支持。”
方悅一邊開車,一邊顯得有些爲難,不過他很快還是道了一句:“祖家大小姐和張兄弟算是青梅竹馬了,我也一直認爲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現在忽然說,祖家大小姐要嫁人,說實話,我有點不敢相信啊。”
“你又說是被秦槐魎脅迫的,這倒是有可能的,秦師父做事有時候是有點捉摸不透,而且有時候還會有點過火!”
說了一會兒,方悅又對我說:“張牡,我這次只能送你過去,搶婚的事兒,我真的幫不上忙,我這拖家帶口的,這天門內的一些大宗派,我惹不起啊,特別是秦師父,我更是惹不起,他若是生氣了,什麼事兒也做得出來的。”
我點頭說:“知道,你只要送我們過去就好了。”
方悅在七八年前,就差點被秦槐魎給殺了,我也不願讓他再涉險境,能送到九夢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我想起貓居那邊的事兒,就問了一下方悅,他告訴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的媳婦會暫時去那裡幫我看幾天店的。”
“她知道在那裡工作,每個月也掙不少錢,挺支持我的,她說不希望我像以前來回跑,有時候我也喜歡安逸,可安逸的時候長了,我又想出去跑幾趟了,跑了十幾年,一下閒了八年,我有點懷念之前了。”
“不過開車上路後,我忽然想到了很多危險,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這麼一想,我覺得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出外勤任務了。”
“如果你不開除我,我想永遠在貓居那裡幹下去。”
人年紀越大,顧慮也是越多,我並不是太理解,但是我知道方悅說的都是真心話。
此去九夢嶺,我心裡十分的忐忑。
李子沐是我作爲接應官,要接的第二個北天門的弟子。
同時也是要搶婚的對象。
這兩層關係交織在一起,我怕自己是做不好這個接應官了,一想到要愧對師父對我的信任,我心裡就不好受。
可讓我捨棄祖汐薇,這也是不可能的。
我轉頭又看了看後座上的郎芊墨,李子沐和郎芊墨好像也有一些關係,這件事兒越來越複雜的。
我忽然覺得,我在審查郎芊墨的時候,落掉了她的過往,我這個接應官真是失敗啊。
希望我的過失,不會連累到北天門,否則我恐怕以死謝罪都不夠啊。
同時我心裡也在想,郎芊墨體內沒有了魔淵的陰氣,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想着這些事情,我們的車子就緩緩進了太行山的深處,或許這一切的疑問,等我到了九夢嶺太清殿,就迎刃而解了吧。
同時我心裡也清楚,秦槐魎讓我到太清殿,絕對不是參加婚禮這麼簡單,搞不好他會設下一個什麼大的圈套給鑽。
比如我去搶婚,然後他藉口防衛把我打死,再吃了我的魂!?
這麼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