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卡格利斯?”
“領主大人,有點問題。”卡格利斯看了看森林中,答道。
森林中,德魯伊們正在審問那些俘虜的金鬃獅人——這些枯木議會的成員顯然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也有人敢在前線搗亂——更不要說布蘭多暫時還算得上是他們的同盟。
這讓他們極爲驚怒,因爲這些託奎寧的兩腳貓的所作所爲簡直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而此時此刻時間幾乎就等於生命。
不過獅人們也是大感冤枉,他們打聽到埃魯因使團只帶了二三十個護衛就去找布蘭多的麻煩,二三十個白銀階的護衛即使加上幾個黃金實力的存在還真沒被他們放在眼裡,羅瓦克與它的副官都以爲即使把這些人一鍋端了也廢不了什麼時間。
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克魯茲人沒有告訴他們布蘭多本人的實力,結果導致它們反倒讓對方給一鍋端了。
當然這倒不是法伊娜一行人故意想要坑害這些傢伙,其實這些貴族子嗣自己也大吃了一驚。他們原本想布蘭多身邊縱使有一兩個黃金力量也不可能是上數百白銀階獅人的對手。
要知道獅人一脈雖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劍術,可它們種族天賦的野性戰鬥和力量祈禱也是一門獨特的戰鬥技藝,因此獅人的戰鬥力極強,一般的人類白銀同階存在都不一定是它們的對手。
可惜布蘭多手下沒有一般人。
火爪蜥蜴人來自元素位面,的戰鬥力比獅人只強不弱。茜是雷之神使,黃金同階中幾乎無敵的存在,更不要說還吸收了黃金蘋果的力量。
而其中看起來最平凡的庫蘭,本身就是黃金中位絕對力量高出所有人大一截,而且還是十一月戰爭的老兵,戰陣經驗已經豐富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至於布蘭多,各種各樣的技能與裝備早就將他武裝成了一個黃金階段存在的怪物。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火力全開的狀態下究竟戰鬥力可以強到一個什麼程度。
因此一切的出乎預料之外的情況,造就了託奎寧獅人的悲劇。
但布蘭多並不在意這些傢伙的下場,他擦了擦哈蘭格亞黑沉沉的劍鋒收劍還鞘,然後回過頭問道:“問題?”
卡格利斯大大咧咧地在布蘭多身邊坐下,伸了個懶腰,開口就讓布蘭多一驚:“領主大人,背後有人在算計我們。”
“哦?”布蘭多愣了一下。
“埃魯因的使節團,託奎寧的兩腳貓先後來找我們的麻煩,我想沒這麼巧合的事情。”年輕人小聲答道:“如果說歐汀伯爵此行是受了克魯茲人的壓力,那麼這麼巧撞上來的託奎寧的那些兩腳貓,很難保證背後有沒有克魯茲人的影子。”
布蘭多一下恍然:“的確如此。”不過他皺了一下眉,託奎寧是大地聖殿的勢力,克魯茲人怎麼能和這些傢伙攪在一起?
如果克魯茲人真的打算扶持託奎寧來打壓埃魯因,那麼這對埃魯因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可是炎之聖殿會同意麼?
即使克魯茲人把持着聖殿的話語權,可他們這麼做本身就違背了教義,聖殿應當是不會輕易妥協的。即使付出代價,可僅僅是爲了針對埃魯因的話又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他疑惑地看着卡格利斯。
“領主大人是想問,克魯茲人如何說動託奎寧的那些兩腳貓來找我們的麻煩?”卡格利斯:“其實很簡單,只要讓那些兩腳貓知道埃魯因不再是一個威脅就行了。”
“你是說埃魯因分裂的消息?”
“是的,領主大人。我看埃魯因的使節團尚且沒辦法聯繫外面,得知外界的信息,那麼那些未進化完全的兩腳貓又是怎麼得知埃魯因分裂的消息的?”卡格利斯答道:“還是說託奎寧的文明水平已經比埃魯因還要高了?”
“克魯茲人。”布蘭多搖搖頭答道,耗資巨大的長距離傳訊術也只有克魯茲人才有可能做到,要不就是布加的巫師。但布加的巫師作爲白銀之民一向超然,似乎沒有必要插手。
而且即使那些狡猾的白鬍子老頭想要給克魯茲人找一個絆腳石,也不會找到埃魯因這種不入流的國家頭上。
不過布蘭多忽然反應過來,有些驚訝地看了卡格利斯一眼。
他自己能得出結論是因爲他清楚歷史的走向,並且比這裡任何人都要了解克魯茲、託奎寧已經埃魯因三者的關係,又懂得不爲人知的隱秘的知識。
可這個來自敏泰地區的年輕人不過是憑藉一些零星的信息就分析出結論,這腦子也未免太好使了吧!要是一般人在事情發生之後,反覆考慮找到問題所在或許還可以說是心思縝密,可這傢伙明明纔剛剛打跑那些託奎寧獅人就已經發現了克魯茲人在背後的蛛絲馬跡。
甚至他想,這年輕人是不是在那些兩腳貓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布蘭多忽然覺得自己將這傢伙收編似乎是一個明智之舉,雖然敏泰爵士自己不過是個平庸向下領主,可他這個兒子卻不是一般人呢。
他看着對方,心想這樣一個傢伙在歷史上怎麼會名聲不顯,在即將到來的戰與亂的時代中,像這樣得年輕人應當很快出頭纔是啊。
難道真是在前往弗拉達的路上掛掉了?
想到這裡布蘭多就忍不住想拍拍卡格利斯的肩膀,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說上一句:“小子,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好好想一下該怎麼報答本人啊。”
不過這話他只敢在心中想想而已,否則估計神棍的頭銜就真要坐定了,說不定那天炎之聖殿就要派人來把他綁到火刑柱上去什麼的。
布蘭多正想說什麼,卻聽卡格利斯有點疑惑地說道:“不過唯一讓在下有些疑惑的是這些兩腳貓的動機,它們千里迢迢跑來就是爲了搶領主大人你的劍?”
“雖說大地之劍是存在於幻想傳說之中的武器,可是那些倒黴蛋好歹也是代表着託奎寧的使節團吧,作爲使節團忽然變身強盜土匪,這不是太掉價了嗎?”
年輕人忍不住撓撓頭:“還是說它們自古以來就有這個傳統?搞不懂,搞不懂——”
歐汀伯爵與那個女學者站在一旁聽到這個年輕人這麼說都忍不住重重地咳嗽起來,一臉古怪的神色:“傳統?”
他們心想託奎寧的獅人要知道這年輕人一開口就把託奎寧變成了一個強盜之國,不知道會不會立刻興兵殺上門來。
不過安蒂緹娜回答了他的問題,這位貴族千金等到戰鬥結束才走上來,接過布蘭多的話答道:“大地之劍是大地聖殿的聖物,價值不亞於獅心劍之於埃魯因,或者說如果說克魯茲人知道炎之權杖在大人你身上,一樣會過來搶奪的。”
“原來如此,”卡格利斯恍然:“那麼這就好解釋了,看來背後的確是克魯茲人在搗鬼。因爲應當沒有外人知道大地之劍在領主大人手上了,而即使知道的,也沒有這個動機去傳播消息——”
布蘭多點了點頭,同時面色一沉,他比卡格利斯還要早一步想到這一點。因爲他很清楚大地之劍的背景,不過這些克魯茲人還真是陰魂不散,硬的不行就背地裡捅刀子。
這可不是維羅妮卡的風格啊。
“維羅妮卡想要對付我們的話,似乎不必要如此。”安蒂緹娜想了想。也道:“那位軍團長大人實在不必玩花招,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或許她不願意與德魯伊撕破臉呢?”
“德魯伊又不是傻子。”
“那就有意思了。”卡格利斯忽然一笑,他回過頭:“歐汀伯爵,的確是是克魯茲人的使節來向你們施壓的,對吧?”
歐汀作爲北方軍團的高級將領,又是王國的貴族,本來沒有必要回答這年輕人的問題。不過布蘭多之前好歹和他並肩作戰過,而且克魯茲人明顯把他們當槍使的行爲也讓他感到不滿。
因此他點了點頭:“來的人我認識,是克魯茲帝國現任宰相的女兒。”
“意思是的確是克魯茲人乾的,但維羅妮卡並不知情。”安蒂緹娜眼睛一亮,也反應了不過來。
布蘭多點點頭,可讓他頭痛的是即便這樣他們也不能找青之蒼穹軍團的軍團長對峙,因爲那樣的話維羅妮卡說不定會顧及帝國的威嚴而將假戲真唱。
她即使要教訓私自行動的手下人,恐怕也一樣不會給他們這些埃魯因人好果子吃。
“也就是說不管怎麼看,克魯茲人都不打算善罷甘休了。”布蘭多說道,對抗狼禍的同時還要應付來自背後的算計,這讓他感到很是不爽。
“沒關係,我們也可以反擊,”卡格利斯卻壓低聲音,小聲說道:“領主大人,克魯茲人自己不出手,想必是想看我們的底牌。”
布蘭多一愣。
“領主大人,”安蒂緹娜小聲提醒道:“卡格利斯的意思是,他們應當就在附近。”
布蘭多馬上反應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不動聲色地周圍的諸人打了一個眼神,然後悄悄丟出了一張風精蜘蛛卡牌。
布蘭多將卡牌丟到地上,讓那些半透明的蜘蛛從灌木中出現,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後他小聲說道:“繼續說,說說看他們接下來會打算怎麼做。”
卡格利斯一愣,立刻明白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已經出手,年輕人露出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暗笑,答道:“是這樣的,既然他們想要看我們的底線在那裡,自然得一次次提高自己出牌的牌面才行——”
“不過至於更強的借力嘛……”
“炎之聖殿,”安蒂緹娜答道:“克魯茲人把持着聖殿的話語權,既然他們能讓埃魯因使節團來向我們施壓,那麼不可能不把炎之聖殿也考慮上。”
聽到炎之聖殿,一旁的歐汀、女貴族臉色都變了變。
“可炎之聖殿也不是完全聽從克魯茲人的話,”那個女學者皺着眉頭答道,她只是出於感激布蘭多之前出手救了她一命如此說道:“神官們要出手,還是需要一個理由的。”
理由。
布蘭多感到自己眼皮微微一跳,他或許已經想到了對方的藉口——天國武裝。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只希望自己自己的猜測不要成真,不然那真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