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何謂相思

那場新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是煥然一新的世界, 草木花數,樓臺亭榭皆裹了薄薄一層純白新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天像,但衆人並不覺得有異, 只沉浸在新雪早臨的新奇之中。

君歌望着園中被新雪覆蓋的一叢雁來紅, 手中蒲扇輕輕的搖, 煨着爐中一盅湯藥。

酒醒過後的大少爺, 對昨夜的事隻字不提, 那些難道全是醉話?還是他已全都忘記?那麼……自己的秘密就變得更是無從說起。她很覺得苦惱,卻也再沒有了昨夜和盤托出的勇氣。

蘇衍再度登門,這一回終於選對的時候。拂落身上細雪擡眸時見唐玄清正倚靠牀欄放下一冊簡卷朝他望來。

他已失去循循善誘的耐心, 滿臉急切單刀直入,“那柄扇子你是哪裡來的?給你那柄扇子的人現在又在哪裡?”

唐玄清與他對視良久, 確信他果然將自己忘記, 當年她們離去後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 “當年姐姐給我的。”

那是一個青衣白裙玉簪挽發的清雅女子,他的命由她救下, 她憐惜他自幼失去母親,又被父親鄙棄,因此常會將自己帶在身旁,領着他賞遍湖光山色。

他曾見過蘇衍,少年的蘇衍, 有一雙無所畏懼的眼眸, 嘴角常掛一抹從容不迫的笑, 常說着仗劍天涯的豪言。原本一切那麼美好, 在蘇衍的身邊姐姐的笑那樣幸福燦爛。可究竟是否招了上天嫉恨, 所有的轉折發生在那一日。

他還記得那日透過門縫望見的畫面有一雙血眸令他戰慄,還有一個闖入的瘋道士, 許多細節在記憶中已變得模糊。是姐姐的安撫令他鎮定,並與他約定將今日看見的所有當做兩人之間的秘密,他當時鄭重點頭承諾將秘密深埋心底。而那日之後虞山腳下的那間竹屋便空了。

再相見蘇衍成了書院的蘇先生,他與曾經有了許多不同,令他一時不敢確信。

他輕嘆:“我以爲姐姐當年是和你一塊離開的。”

蘇衍聞言目光微微閃爍,撐着頭想了很久,終於隱約記起那襲素色白裙身畔的小小身影,十一年的光景,物是人非,眼中只餘無盡感慨。

“原來你也不知道。”蘇衍緩緩轉身輕彎脣角是自嘲的笑:“她追尋着她的富貴榮華,如今一定已忘盡前塵。”

唐玄清聞言一雙眉緊緊相蹙,“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他扶着門框的手指節微微泛白,回眸望他一眼,低低一笑,腳步踉蹌地跨出門檻,“呵……我也曾,這樣相信。”

天上再度簌簌落下雪來,蘇衍於風雪中慢慢前行,任由霜花打落,在肩頭積下薄薄白雪,那襲皓白長衫仿似融於風雪之中。

書院山門外叢叢扶桑花被白雪覆蓋,結了薄薄一層冰晶,豔色的紅花透過冰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蘇衍不由停了腳步,視線落在那叢扶桑花上,靜靜望了很久很久……夢中似也曾有過這樣一幕,蒼涼夜空中萬點辰星染上血霧,灼得人眼生疼。

胸口的刺痛愈演愈烈似有一雙無形的手要將他狠狠撕裂,移步間一個趔趄,捂着心口險些一頭栽下。是一雙溫柔的手將他扶牢。

“蘇先生,你沒事吧?”一柄素色紙傘跌落腳旁,秦嫣微微蹙眉不掩憂色。

蘇衍艱難擡首,暈眩感令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多少年了,想要徹底忘記的那張臉再次浮現,青衣白裙的女子,一根玉簪鬆鬆挽住如綢似墨的長髮,望向他時會露出溫柔淺笑,他擡手忍不住心中渴望,想要再一次地觸碰,“丹墨……”

於是在大少爺身體終於康復的那一日,君歌得來了阿兄病倒的消息。

城中的雪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月,與這一場駁於常理的天象一同出現的是一起起詭異的兇案。

宋子婁爲此匆匆趕來,撐着腦袋說古怪,“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六起案件了。我爹爲此頭疼得沒睡過一夜好覺。”

“又是被剜去了雙目凍死在雪夜裡?”君歌替宋子婁滿了一杯茶,推過去不確定道:“還是沒有線索嗎?”

“半點線索也沒尋到,被害者之間也沒有半分聯繫,更像是隨機作案。最近不知從哪起的謠言將這幾起兇案與這詭異天象聯繫在一起,說是有妖爲禍。”宋子婁話罷搖了搖腦袋,他是不相信這等怪力亂神的說法。

一杯熱茶下肚宋子婁就又急着離開了,“總之你也多加小心,若無事便別出門了。”

君歌點頭,心中隱隱不安。

城中積雪漸高,隨時俯身都能撈起一抔白雪團做雪球,來一場酣戰淋漓的打雪仗。可百姓再沒了初時新奇,諸多的反常令謠言漸漸瘋起。

阿彌約了君歌在茶樓相會,頂着扶桑那張絕美的臉,卻撇着嘴嘖嘖搖頭,“君歌你不知道,趙恆的爹最是癡迷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房中掛滿了辟邪器物,日日腰間別一柄桃木劍,恨不得出門都頂一盆黑狗血才安心。神神叨叨的非要說這些事情是有妖爲禍。我看吶人心才最可怕。”

君歌被她形象的描述逗笑。

“你別笑呀。”阿彌乜她一眼繼續道:“他是真的說到做到,爲此還請回了一個道士來。”

“喔?”君歌捧着臉認真聽。

阿彌哼哼兩聲表示:“那道士是個獨眼,看着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啊一定是之前騙人錢財才被弄瞎了一隻眼。”

君歌聽後收起玩笑,想起書樓上看過的那則典故不由有些擔心,鄭重其事地讓她一定小心點。

阿彌吐吐舌頭卻一點沒當回事,“我這幾日都不敢摘面具,已經很小心了。”

君歌以爲阿彌今日約自己出來就是爲了倒這灘苦水,阿彌卻搖着腦袋說不是,君歌再問她卻支支吾吾地扭捏起來。

君歌見她難得露出那般嬌態,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麼事嘛,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不用幫,你只聽我說,不準笑話我啊!”阿彌再看她一眼,忽然雙手一撐掩住了面,未語先鬧紅了臉,“我……君歌,我好像喜歡上他了。”她細若蚊蠅的聲音說到最末幾乎聽不見了。

君歌括着耳朵往前靠:“你說什麼?”

阿彌掩着雙頰往下埋,“我喜歡上趙恆了。”

倒不至於笑她,只是確實太過意外了。

阿彌似乎真的喜歡上了趙恆,言罷有些惆悵道:“可他真正喜歡的是他的表妹扶桑,而我只是頂了她的樣貌。君歌,我該怎麼辦。”

君歌淺淺抿了一口茶,默默拾起盤中一塊桂花糕,這問題超綱她答不上來,可也疑惑不過兩個月時間,阿彌對趙恆的態度怎麼會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她口中的喜歡……君歌微微垂下眸,腦中是新雪那夜的畫面,阿彌口中的喜歡,又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呢?

“他送我一屋鳳仙花,爲我撈海底的月亮摘天上的星星,爲我吹一夜涼風,吟一夜的詩……太多太多,全是他的好。君歌,從來沒有一個人待我這樣珍而重之。”阿彌雙頰染上緋色,眼裡有耀眼的光,“等我反應過來時,脫身已太遲,腦海裡全是他的影子了。”

君歌聽得入神,腦中浮現的卻是與大少爺在一起的畫面,回過神時不自覺已問出了口,“喜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

阿彌撐着臉滿眼無奈:“我就知道不該指望你。”

她說罷望向杯盞悠悠飄蕩的浮沫,脣邊漾起溫柔的笑,“所謂喜歡啊……”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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