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點點頭。
回到房裡,離瀟瀟坐在裡面看書,看到我笑道:“怎麼樣,我爸爸藏得刀多吧。”
“還行吧。”不知道爲什麼,在離瀟瀟面前總有點不自在。我彆扭的撓撓頭,悻悻地跑到陽臺。
今天難得天有些放晴,不再如同前幾天黑沉沉的,讓人的心情有意思放鬆。只是樓下頹廢的場景提醒着我這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世界。
“喲,卓求啊?跑這幹嘛。”林小煙在那不斷往樓下張望。
“沒事,看看太陽看看小草。”
“……”林小煙看着樓下步履蹣跚的喪屍,滿面複雜,低聲道:“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
假設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醒來後我還在家裡,沒事跟小舅打一架,偶爾去網吧打打遊戲上會兒WOW,順便再去學校趁自習課補補英語。
可是沒有假設,這絕對不是看一部恐怖電影,驚恐過後你還在你家中,還在陽光下,周圍是你熟悉的人熟悉的場景。
這是真實發生在我身邊的事,生存在末日,每天你得爲尋找食物而拼命,你在黑夜中得抱緊武器提防着周圍人類或非人類的襲擊,你找到一個暫時庇護的場所一邊慶幸你可以鬆懈一會,但是又會爲以後安身何處而難過,等第二天看到太陽你還得慶幸:喲,我又多活了一個晚上。
“我來練練我撿的刀好不好使,要看嘛?”我伸出金刀晃了晃打破僵局。
也許是被刀光晃到了眼睛,林小煙表情鬆懈下來饒有興趣地看着我把玩金刀。
護腕已經被我戴到手上,刀鞘與護腕爲一體,細線被收在護腕上,要是用力一抖的話刀子就出來了,細繩有三米多長,不過夠細,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我捏着金刀在手中轉了一圈,用力甩出,正中陽臺上的木樑,刀身幾乎都陷在裡面,我有些得意,不禁想耍帥一把。於是捏着細線將刀身拽出來,甩到另一邊,金刀半個刀身都陷入旁邊的木樑,而我一個不留神被細線割到了手掌,一下子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頓時滿手鮮血。
“呀!”看到我手上的血,林小煙急忙抓住我的手腕說道:“你看你多大了玩刀能被傷到,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吶。”
“哎喲你輕點兒!”我疼得厲害,本來想耍帥卻自己把自己弄傷了,的確有點丟臉,於是認命地回到客廳找醫療包。
死胖子看到我道:“喲,擼出血了?”
“我操你媽了個逼!!!”
我豈是那種不潔身自好之人?!
“這得趕緊處理好,別染上病毒了!”離瀟瀟一出門就看到我滿手血爆粗口,於是找來醫療包急着給我上藥。
上藥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跟離瀟瀟離得好近,近到我可以看到她微動的睫毛,近到我能夠聞到她頭髮裡的微微清香,近到她紅了臉……額,臉紅?
“好……好了……”離瀟瀟忽然擡起頭,滿臉通紅地收拾東西跑回了屋。我一頭霧水問胖子:“這丫頭怎麼了?”
“喲,小鐲子,這丫頭看上你了。”
“啊?!”我看着被裹成糉子右手,繃帶在手掌上纏了好幾圈,也不顯笨重,看來這女孩手和心也夠巧的,怎麼就看上我了呢?
好吧,我承認自己長得不賴,在男生中一米八的個也顯得不錯,除了瘦點,我他媽渾身都是優點啊,難怪人家小姑娘會看上我。
我不禁沾沾自喜並傻笑出聲,沒有看到胖子那一臉看白癡的目光。
聽到腳步聲,離叔拿着一本地圖冊走過來,在我面前翻開,道:“卓求,我研究了一條路線,你開看行不行。”
我湊過頭去,離叔指着地圖上的三門峽市道:“現在往北京去有兩條路,一條朝北走山西,直通北京,一條向東去洛陽,再往東就是省會。向東的話如果我們物資用盡可以隨時取來。但勢必經過市中心,會危險很多,我不建議走這條,走北的話都是山路,相對起來會安全很多。但缺點是缺少物資的話沒辦法及時補充。”但是我建議走這個,畢竟物資是可以多帶的。
我點頭道:“既然你都訂好了,那我沒意見。走哪都一樣。”
胖子在一旁沉默了一會悶聲道:“我……也沒意見。”
這時,那個小男孩忽然從房間裡跑出來,抱着一個東西跑的屁顛屁顛兒的。
“哥哥姐姐,這個響了!”
我看去,發現他懷裡抱的是林小煙那灰太狼式樣的收音機,此時正刺啦刺啦地響着忙音。
我一把奪去擰着開關調整頻率,小小的收音機裡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一羣人圍在一起,就連侯成南也站在門口側耳聽着。
“我省所……刺啦……將在……刺啦……刺啦……請各位……刺啦……刺啦……刺啦……務必……重複……”
“這麼不靠譜!”胖子聽着捉急,一巴掌拍在收音機上。小小的收音機打了個圈掉在地上。
“安全區……設定……鄭州市……西流……公園附近……刺啦……位倖存者……有食物……軍隊……刺啦……黨的……刺啦……團結起……”
胖子點頭道:“這些電子設備如同我家機子一樣欠拍。”
“勢必……刺啦……請大家……重複……”之後聽到的基本都是忙音。但我們已經知道了裡面的重要信息。
“聽見沒!說是鄭州有安全區!”
離叔把地圖翻得嘩嘩地,很快找到了收音機中所說的西流湖公園。
“應該是這,別的標處沒有西流這倆字。”
一屋子的人目光隨即亮晶晶,晶晶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安全區,有軍隊,有物資。
林小煙道:“這樣吧,我們向東去鄭州,到了安全區你們留在那,我再想辦法去北京。”
我看了她一眼:“既然是省會的安全區,也有軍隊,應該也有直升機之類的東西吧,到時候你直接飛去北京也說不定。”
林小煙的表情頓時放鬆很多。
“可是向東的話……”離叔一臉猶豫:“市裡的喪屍一定很多。這本地圖上沒有三門峽市的圖。我們走哪才能到高速?”
“您老在這住那麼久了,還不能找條路繞過去?”我翻了個白眼。
聞言離瀟瀟小臉一挎:“很不幸,我跟我爸都是路癡。除了家裡附近,市裡有哪條路我們根本不知道——!”
我問胖子:“你不是經常跟着你爸去市裡玩嘛?你認識路嘛?”
“每次去市裡眼兒一閉一睜車就到了,我怎麼會認識路?”
“他媽的……”
【PS:因爲小瓜也是路癡,活了十七年也沒搞懂三門峽市的各個路線,所以後面路線純屬YY——~自家周圍帶入】
最後林小煙提議等我們出發後去外面隨便找一家書店找本市地圖,這樣的話大家心裡有譜多了。
既然準備要走,我和離叔隨後又清點了一下家裡的物資。天然氣還剩下一點,家裡的菜類也快吃完了,主食還剩下不到半袋米,足夠我們再堅持幾天。而麪包罐頭火腿之類的零食倒有很多,就全部留作路上的乾糧。
藥品最基本的我們還是有,繃帶紗布消毒水很充足,感冒藥紅花油也不少。至少能夠對付一些小傷小病。希望隊伍裡不會出現大傷大病,如果有人被喪屍咬了……我們只能忍痛將他(她)扔出去。
雖然這樣想,但是我心裡還是問了一下自己,如果是我的兄弟,我的愛人,或者家人被咬了,我真的忍心將它弄死嗎?腦子裡閃過我殺死小舅的場景。
再說武器至少做到人手一把,雖說使我們幾個男人保護那兩個女的,但是如果沒有我們她們也不能不坐以待斃是吧。於是離叔給她們每個人都作了指導,遇見喪屍怎麼砍,往哪砍。不得不說我們的林老師很賣力,一把砍刀揮得比誰都用力,直接報廢了離叔家的電視機,看的我跟胖子齊齊冒冷汗。
最後面臨的問題,就是交通工具了。
火車是沒辦法指望的,我們把目標鎖定到樓下的一輛紅色麪包車,用單筒望遠鏡看了一下,裡面的駕駛座上貌似趴着一個人,一動不動。後座黑漆漆看不見人。裡面應該有鑰匙,並且足夠裝載七八個人以及物資。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朝離叔道:“就這個吧。”
離叔一副贊同的樣子:“我們得把鑰匙取過來。”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離瀟瀟面露憂色:“爸,這樣太危險了。”
“沒事。”離叔拍拍女兒的肩膀:“之前你爸什麼危險沒見過,我們必須確認裡面有鑰匙以及充足的汽油,我跟卓求還有子輝去就OK。”
“不。”我看了一眼侯成南道:“我跟你足夠了,胖子留下。”
“憑什麼。”胖子鬱悶地看了一眼侯成南,嘆了口氣道:“好吧我留下。”
離樊軍沉默了一會,便點頭道:“就這麼辦,卓求你跟我一起下去。”
我換上一件黑色皮夾克,袖子口藏着金刀,右手握着砍刀跟同樣握着金背刀的離樊軍來到門口,離樊軍的手放在門把上,沉吟道:“卓求,我前你後。”
我愣了一下,他讓我在後面,不怕我給他一刀子?
正想着,黑洞洞的樓道已經出現在我眼前,雖然天是晴的,但光線還是照不到裡面來。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地快速下樓。
下到第二層時,離樊軍忽然停住了,我擡眼,便看到二樓樓梯口晃悠着一個東西。
那東西聽到響聲,便面過來,我頓時頭皮一麻。
我操,是喪屍狗!
只見喪屍狗的前身也許是獅子狗,此刻在昏暗的樓道臥着顯得格外詭異,頭部以下已經被咬爛,白森森的骨頭清晰可見,頭上少了一隻耳朵血淋淋地,獠牙上流着不明的液體,灰白的眼球正呲牙咧嘴地瞪着我倆。
“它是怎麼進來的……”我心裡暗道。
我心中頓時一聲哀嚎。